“表姑娘,食不言,寝不语。”绮罗没有抬头,轻轻的说道,但是她的声音刚好能让在坐的都听到。声音不急不徐,但足够镇住了柳宜兰。

她本来就是老爷,儿子又喜欢,她也就随意了。现在看顾二婶和顾姑姑不高兴了,于是她马上就高兴了。对顾太太来说,她的理论很朴素,‘顾二婶、顾姑姑不喜欢的,我都喜欢;顾二婶、顾姑姑支持的,我都反对。’于是此时,顾太太立马把绮罗当自己人了,当然,绮罗本就是自己人。

但此时,顾仁又觉得有点安心了,是的,有点安心。他虽然之前已经下定决心会保护绮罗的,但一早,他现绮罗是做得极好。比他能想像中的都好。叫人去打水,然后,她安静的看着衣柜中的衣裳,自己身边的丫头想帮她,却被她用眼神制止,让那丫头不自觉中退后一步。所以绮罗是很明白自己的地位的,并且做得极到位。

顾仁这才注意到,自己其实全身都赤|裸着,有点羞涩了。其实顾仁从小就没人伺候的,药家的继承人,从小也是要吃苦的,因为他是宗孙,未来的家主,他不仅要顾及自己,还有整个顾氏的家族。纵使是当年的顾老太太万般的疼爱长孙,但该严厉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手软过。

现在顾仁身体的变化她感受到了,她知道会生什么事,可是她真的不会,她只能惶恐的被动接受着。当然,上一次,她也是,不过那一次,程安抱着她,一直哄着,她害怕、不安,却也都告诉了程安,由着程安带领。但此时,她和顾仁,真是很尴尬。

于是一些贵公子该有的卫生习惯,这位统统没有。好听点是他是一位很随性的人;实话就是不太讲究。不过也是,行商的人,在外头是讲究不起来的,真的讲究了,反而麻烦了。

当然了,他们不知道的,上一世,他们也这么说,上一世,对他们来说,他们的绮娘嫁得更好。不过呢,上一世他们说完了,段大夫夫妇只是干笑了一下,而此时,虽然只有段大娘,却也笑得跟花一样。所以嫁得好或者不好,真的还不好说了,对父母来说,门当户对,一个没有压力的家庭,对她们来说,才是真的好。

而止血散他看过药效之后,让绮罗不要更改药方了。这药使用这么疼,其实就是便宜的根本所在。想要不疼,势必就得把镇痛的药加上,一加,相同体积的药粉里,止血的功用会变小,要达到相同的止血效果,那么用量就得增大,成本就不是增加一点点了,而是很多。

“没有,我在她的脸上,就没看过其它的表情。”程平摇摇头,手一摊,基本上他还真的没在绮罗的脸上看到过其它的表情,她和父母在一起时,也就是柔和一点,但是话不多,她总在思索,看书,写字。要不就是出来看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药,就好像那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认识吗?”绮罗轻轻的把锦袋放到了边上的笼子上,抬起眼,冷漠的看着他。

此时原本想为她斗争到底的决心,想到她冷漠的眼神,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了,抱着太君的腿,“娘,她要成亲了,帮帮我,别让她成亲!”

下人们在刚刚他们说话时,自然都离得远远的,此时看大爷和二爷打起来了,人家也很淡定,不然怎么说是武将世家,他们家连花园都没有,全是练武场,连下人们手上都有点功夫的。自然对大爷和二爷的开练,没什么反应,该干嘛干嘛。

“有多低?”程平就知道不会简单,听了这话,直接给了弟弟一个白眼。你想程安若是看上了与父母交好世家的千金,还用来找自己,早就飞奔的去找父母给他做主了,来找自己的,全没好事,这也是他的习惯。

才知道他有兄、有弟。当然了,后来父母一直很忙,他后来几乎就是跟着大哥一块长大,别看大哥只大他两岁,但是,从小,他就特别依赖亲近大哥的。

她在医术上的进益,在婚前的这一个月,突飞猛进。而段大夫也感受了女儿的进益,一个教得有成果,更加教得起劲,而一个学得专注,父女俩倒是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和谐时光。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真不像是父女,而是师徒。

绮罗没理程安,轻轻把手指按在药粉之上,不禁抽了一口冷气,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是她想哭,而是真疼。她觉得,还是得加点止疼药吧,真的太疼了。

曾经,程安也不许她用小兔子来试药,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那时,她竟然觉得自己爱对了人,因为他是那么的善良,连小兔子都不忍伤害。果然爱情是盲目的,程安最爱的活动就是打猎,他给自己讲过无数的打猎故事。小兔子可怜,那么,之前被他打死的野猪、狍子,难不成都该死?自己当年还真的是年少无知,或者就是蠢了。

他被绮罗刺晕了,晕倒之前,他其实是有点绝望的,原来这个女人是这么讨厌自己,可是在闭上眼的前一刻,他真切的看到的是绮罗眼里的关切、焦虑。

小童煎了药来,段大夫闻了一下,转手递给了程安,程安有气无力,看着黑黑的药汁,很有气节的摇头。

“我会很多药方。”绮罗顺嘴说道,但看看父亲,还是兜了一下,“只是没时间一点点的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