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顿,我愣愣地看着她。“一副男子的耳饰,你天天藏着掖着,每晚还拿出来看,难道不是你心上人的吗?”顾靥收回手,“事隔六年,那场火死了好几个,怕是你早被当做了其中的一具,你还指望他在等你吗?”

我愣了下,那人竟直起身自顾自地走了开,“怎么不走?你不是会爬吗?”

我愣了愣没说话,左浅轩漂亮的眼睛盛满了眼泪,抖动的双唇半天说不出话。宛白冲了过来道:“左公子,小姐也有苦衷,这些事我们出去再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景一呢?”

“小姐想要做什么?”宛白不解地看着我,“那左浅裳的事儿,小姐预备怎么做?”

“我那时听不懂,只是不停地哭,哭地眼睛睁不开时爹爹也就走了。再后来娘亲走了,展儿也走了,我渐渐明白了爹爹的话。”陌宸慢慢抬起眼,澄净的眸底出奇的平静,“若是我先离开,痛苦的会是小姐。如果这世上注定分离,我希望承受痛苦的人不会是小姐。”

标准的左小公子的回答方式,我笑笑不以为意:“公子喜欢便好。”

陌宸眼角氲起一抹雾气,他轻轻吸了口气,“我……”

视线中出现左浅轩的脸,他皱着眉头愁大苦深地觑着我,唇角撇了撇:“既是疼,刚刚怎么不知道哼一声?”

“对了念尘,你那会儿说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什么?”想了想我转头问念尘,“左家人不会是和你想到了一起?”

陌宸原地着呆,我摸摸梳理整齐的头,弯唇笑了笑:“走,饭菜都快凉了。”往前走时,陌宸忽地拉住我的手:“那明天……我能和你一起去郡遗山吗?”

“景一在郡遗村住下了。”宛白道,“小姐让我们调查左家人的情况,通过画像,有人认出了左家小姐左浅裳,说是曾在郡遗村看过她,同行的一共有三人。”

到了别院,魏远天正等着门口,笑容不改声线明朗道:“少东家,里面请。”

“反正没事先去看看。”我点点头,元灵小跑着追了上来,后面跟着个拖油瓶,魏远天笑容不减,“少东家第一次来,让在下带路。”

“小姐,”景一这时走进屋,“我在院口碰到白管事,她说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面人身着黑底红边长袍,头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身姿挺拔气势不凡,面无表情地抱拳于胸,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愣了愣,我忍不住朝人群外看了看,思量着要不要买下这个送给景一。

俏爹爹点点头,“当初爹爹求亲,左夫人也是情势所逼才会点头,爹爹看得出她心底还是不愿的。但现在她忽然变了态度,想让她放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小姐买下我的价钱,你永远出不起。”动了动,我思考起‘软墙’为什么也会说话,不过‘软墙’的声音比着刚刚的那个要悦耳要清新要让我觉得开心。

“在下辛蓝玉,廖小姐叫我蓝玉就行了。”华服女子微微侧过头,看到我身边的路唯潇,眼里不知何故地生起一抹喜意:“在下久闻廖小姐大名,今晚得缘相见,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顿。”

“我真的没事,”陌宸拉住我的手,垂下的眼眸闪烁不定,半天才道:“小姐只要不靠近……就没事了……”

“属下不累,为小姐甘愿献身!”宛白义正言辞,只差在脸上刻个‘忠诚’。

抬起眼,宛白红了的半边脸又褪成了原色,我放下碗,接过话问:“念大夫是去看路公子吗?”

头疼地拧起眉,我正要起身,陌宸伸手按住我,唇角抿紧面色严肃地盯了我片刻。他喉间艰难地吞咽了下,按在我肩上的手顺势滑了下去。错愕地睁大眼,他垂下头,滑到我腰间的手使力一抬,身子悬空往前一倾,下颚触到冰凉滑溜的衣料,脸侧刺刺麻麻地痒,“别出声……”耳边如暖风拂过,我眨眨眼,酒后混沌的脑子立时清醒无比。

“路家既然不顾情谊在先,想必应该做好了悔婚的准备,为什么现在又要执意挽回?”这也是我最困惑的地方。

元灵‘呵呵’笑着接过包袱,“天气这么冷,当然要多给小姐备点衣服。”

后背森森沁出一层冷汗,路唯潇看似柔若杨柳般地伏在我怀中,实则死死地抱住我的腰。说实话,来这里这么久,我第一次强烈感觉到‘男儿香’的娇柔,一时间我忘了动作呆呆地望着怀中人的头顶盖。“呜呜,娘亲一定不要我了……”路唯潇莺莺啼啼地呜咽,腰间的衣带越收越紧。

我放下手中的纸,和气地笑了笑:“我以为是他们怠慢了鑫小姐,既然是鑫小姐的意思,我当然不会怪罪。”

心中有些不对劲,我转过眼撑起下巴凝神打量着他。左浅轩颊边泛起红晕,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瞪起眼故作镇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看着我,我脸上有答案吗?”

吱呀’细微的门声响起,我抬起头,一个小厮走了出来,见到我神色一惊张嘴就要喊,我连忙抬手比了个‘嘘’,招手示意他过来。小厮愣了愣,垂下头快步走到我面前,屈身请安:“小姐。”

“这么晚了,那些村民倒是精神。”随手扔了书,我坐起身。

鑫涵瞥了眼张大姐,神色未明地打量了我半天,眸中窜起一抹笑,肃整的面容顿时化为春风,亲密地再次揽过我的肩:“廖小姐真是让我见识了什么才叫真正的读书人,解得好!解得妙!只是知道了原因,我还是难以心安啊……”

“生过,不过次数很少,也没这次的严重。”张大姐认真地回答,想了想,“而且那几次也是因为酬天仪式出了问题。”

“左公子腿伤可好些了?”屋内没有小厮,我随意找了一处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

我愣了愣,拢起眉不解地看着她,左夫人眨眨眼,眸中同样惊讶,“怎么冉儿不知道吗?路家找了当年的公证人,说廖家单方面毁亲是不可以的,路家和廖家的亲事现在还算数。”

“我们来时,他正在厨房煎药。”元灵担心地看着我,“念大夫说,他其实来看过陌展……陌展的病是天疾,生下来就带着的……医不好。”

“不行,我还有事……”我着急地欲追过去,脖间忽地传来一股麻意,眼前人影一晃便再写感觉不到任何。醒来时才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头上手上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身上清爽干净从里到外的衣服都被换了一遍。后脑晕晕地有些沉,元灵端着一碗热粥轻轻地吹凉,“还好老天有眼,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没事,只是压着了,”他呼了一口气,轻松道,“怪我力气小,搬不动它,等来人就可以出去了。”

“救命……”微弱的呼救身从山体的一个凹口中传出,身边的人一顿,被我攥紧的胳膊改拉着我往那边冲去,刚冲进凹洞,‘轰’地一声,眼前一片黑暗……

左小公子眯起眼,“这么说我还要配合你?”

陌展一瞬不移地盯了我半响,重重地点了点头:“陌展记下了,这声谢谢等陌展有能力见小姐的那天再说。”

不用看元灵也知道眼前的男子的一定是原主的‘原配’路公子,元灵没敢在我面前提过他,所以对他的了解近乎为零。路家公子身形偏瘦,半遮的面容上肤白瞳浅,细蹙的眉间印着细细的小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眸中瞬时凝起一层水汽,泪意染睫。

没一会儿的功夫,左浅裳领着刚离开的妇人再次走进来,她面如冷霜地看着我,“不知廖小姐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廖小姐独享了美食就要一走了之吗?”美人就是美人,随便提提唇就能催眠人,我还没动,元灵就拉着我再次坐下。

我愣了下倒是有些意外,原以为他会点头称是,略感欣慰地轻笑点头:“谢谢你。”

“既是廖小姐开口了,我自当尽力而为。”念尘睨了眼陌展,笑道:“算你聪明找了个能求人的人,不过,在我没看之前不要报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