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说着玩笑话,哪知他是来真的。这么一压,我顿时觉得腰都快断了,怒道:“从老娘身上滚下来!”

“之所以千方百计要出宫,只是想去见故人一面。若太子愿意成全妾身,只需两日,之后妾身定然永世深住宫中赎罪,届时,是杀是剐,全由太子责罚。”

似乎是对我难得一见的乖巧很讶异,抱着我手臂顿了顿,力道更加强劲了,好似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里般。

她轻吁一口气,还是很及时地从床底下抽出两套和婢女的服饰,我接过,慢条斯理地换上。

我拧起眉,“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嗯,死了。”云妃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一句。“我只是想出宫,在他的墓碑前烧香一炷,然后在他可以看得见的地方,过完余生。”

我淡笑,选择不再多问,招了招手让芙蓉为她上药。“对了,你会说我赵国语言?”

柔纱红裳,乌黑长,如火般妖冶。金色镶边搭着娇小而浑圆的肩,轻柔垂下,精致的五官中因为有了身孕而愈透着成熟的味道,惊为天人的容貌也因为这身红,而更加耀眼,端的是自成一派的妖娆妩媚。

说来,姬喜并没有什么不好,身居高位的人本就不该有什么情爱,先不说他如何如何,但先他就不是一个普通男人,有情有爱只是更容易让人抓住弱点,不懂我的执着也无可厚非。每个王朝都肯定有暗中的风云涌动,他如今这样做,很容易让人抓住他的小辫子。

我安静下来,一来实在不好受。二来,也无端觉得疲累。但是经过了方才,却了无睡意,于是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姬喜的脸,和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眸,现在正眼也不眨地盯着我,神色虽然复杂不悦,声音却还称得上温柔:“好多了?”

脑子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隐隐觉得有些头晕,我用力眨了眨眼,无端疲惫起来。

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地松开他的手,接着便在他下达命令之时,颤着伏地而拜,连连认错。

是不是看老娘这几天温柔了,就都跑到我头上撒野了?

丢了一个公主这样的大事,李牧必定不会大肆张扬。既然如此,眼前这个男人也就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带我逃走的齐国骅祀,和我一心想回的匈奴草原,都会成为李牧寻找锁定的目标。而纵然他千思万想,也绝对不会猜到,我此刻就身在千方百计要逃离的燕国内。

腊月天短,街上行人也不少,走了长长的路,竟然还是人声鼎沸的闹市。

藏在暗处的我,本该十分安全,但在这短短的对视里,我眼中盛满了惊讶与愕然,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空气滞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沉痛的阴鸷和势在必得的决绝。

第一次,我对骑马并没有那么恐惧与不适了。我尝试着像勃梅以前教的那样,主动爬上马背,然后花了好大的力气稳住了身子,马儿踏了踏前掌,蓄势待的模样。我这时才朝打斗中的两个男人望去,目光深深地锁定在李牧身上。脸色苍白至极,胸前的伤口已经可以说是潺潺地流出。虽然他依然能十分迅地接住骅祀的剑招,但那一地鲜血看得我很是心惊。

“因为我不是公主。”我轻描淡写地道。迎着他们俩惊诧和疑惑的视线,心里更加坦然了。

夜风和细雨在我耳边呼呼地刮过,带着刺骨的寒袭入四肢百骸,让我冷得颤,可心却跳得飞快,炸响在耳边,让我体内莫名地沸腾起来。

他说的是理,我很是清楚,但现实往往没有预料那般顺利。走是为了自由,不断,是因为有牵绊。

“嗯?”

心顿时一沉。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热点,瞬间变得十分急切。让我环住他的腰身,然后咬开我的衣襟,覆住我的唇,双手十分不客气地游走在我身上的每一寸。我被他挑起了酥麻的感觉,当他退开了些,将衣裳脱掉时,心里顿时觉得空空地少了什么,难耐地主动缠上去。应着他的低笑,一口咬住他的耳朵。“让你先笑,让你再笑。”

“不说的话,我立刻就把你踢去喂狼。”

“公主说得不错。”

半晌后,他稍稍离开了我一点,盯着我有些迷离的视线,轻咬着我的唇,模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王城的昭令,已经下达了。”

“告诉我,那些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满满入耳男人们的呐喊声,相对演练,整个演武场混合着漫天的雨水和众将士的汗水,别样的豪迈。

下一秒,他看了看我,大手一挥说得理所当然:“因为我是对的。”

她讶异地盯着我,双手接过,好奇地拿在手里翻了又翻。

嬛玉正在其中整理床榻,一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看到我,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走到我身前欠了欠身。

他臂上的伤已经因为这滚烫的激情而渗出血来了,他却不管不顾地哄着我。

“公主可得想清楚,要是看了本将的身体,那本将就是公主的人了。”他喘着低笑。

蓦地,一声巨响在耳边炸起。我再也忍不住了,眼皮一跳,连忙睁开。

“你想做什么?”我扬起脸,撑着场子傲视他。

李牧的表情很满足,对我露出他好看得令人嫉妒的白牙,主动靠了过来,一收紧手,把我拉入怀中搂住,低头逗弄般地开口:“本以为会很快回来,但还是被你现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冷静聪明的人,哭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爱。”

“你做什么!”我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笑,在有些昏暗的马车里对我亮出他的一口白牙。明明是痞到不行的人,却总是显出一股独特的魅力。“那一夜我们可什么都做过了。公主现在何必拘束?”

纠结可怖的伤口自他的右胸膛开始蔓延,一直到左腹。伤口又深又长,狰狞得整整似一条血蜈蚣布在骅祀身上。更别提身上还有其他数不清的大小伤口。

因为我已经被他的力道伤着了。不重,只是稍微划开了点口子,但是火辣辣的疼。

今晚我是背对着窗躺着,而那背后一阵风吹过,只能证明……有人悄悄地开了我的窗。

“什么?!”

我吊起眼角,冷冷地道:“还请示什么!我若是要他陪我一道去,量他也不敢不从!”

懒得去追究他翻脸和翻书一样快的小人行径,我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男人见状,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他走上前,抬脚滴在部塔的胸口,狠狠往下一踩。

铁骑已经逼进,部塔也骑上马,朝前奔去。草原男人们并肩而骑,手里紧紧握着马刀,愤怒地扑向训练有素的赵兵。

那双和我极其相似的双眼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你……”

不可以……

“不是的。阿哥从小就疼我。我要是有喜欢的男人,他不会反对的。”

这个老实木讷的大个子……正在为我尽力做一件事情,要用他的汗水证明给我看,他说,要用他亲自拿下的奖金给我一个婚礼。

“是勃梅不好意思独自找你,所以拉着我去的。”

勃梅一听,红晕更加明显,但是却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他是草原上最英俊威猛的勇士!谁不喜欢他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肖鸣的底限,但是接下来的暴动完全不在我的意料范围内。

我自知理亏,怀孕了之后本就不是很强健的身体又更加羸弱,让我好生气恼,此刻也只得乖乖披上暖裘。

他身后的男人掀开帘栊,看不清的面容霎时印入我的眼底。

我浑身一震,心脏突然淡淡抽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