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接茬,但我的确偏爱火红似血的颜色。或许是因为性格,也或许是因为其他。

望着头饰尽卸的长,倒也不想去理会了。只是拿起梳子将它顺直……这时却突然想起李牧曾警告我不得随意以这面目示人,轻巧一笑,然后抬步出门。

“别动,静养。”那人沉沉地说。

“谢谢你。”我用尚为生涩拗口的燕国话轻轻地道,然后将酒觥递还给芙蓉。

身为太子的威慑力在此时显露无遗,沉稳严厉,温良的眉宇不自觉有凛凛的戾气。

袖口被一下子拽住了,女子的语调和眼神都很不客气,十足地挑衅。从芙蓉略白的脸色看来,其中应该少不了有谩骂和侮辱的成分在。

而且,我的本意并非要出燕国……就在方才心念电转间,我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马本该听不懂人语,但却是极有灵性的,它轻轻地嘶叫了一声,踏蹄缓步,转头朝着另一面而行。

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象是一座山,沉沉的穿过碍事的树枝散叶,投射到我身上。

现在有的任何想法,都只是绊脚石而已。草原上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虽然贫苦,但毕竟无忧无虑。而且这是我欠呼延家的,必须还。

“为什么!”男人又开始咬牙,胸口的殷红仿佛更加急切。

宋博擎下令?那李牧呢?生性敏锐的他,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是会震怒吗?

“既然要走,那就放手做到干干净净,当断不断,易误事。”

“你这女……双十出头?”他本是要做反驳,但却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瞠目,那锐利坚决的气势顿时消失无踪,只见他愕然地转过我的身子,古怪地盯着我:“谁告诉你老子双十出头?”

“办你心中所想之事。”他沉沉地笑,有别样的魅力让人心悸。

“甚好。本公主允许你碰我。”我红着脸,傲然地扔过去一句。

“各营的将士们如何安排?”

“难道不是?若是我跟着回王城,届时和亲之事又成,有了前车之鉴之后的李牧戒备必定比以往更加森严,到时你只怕也没有那个通天的本事阻止了。这事要是完不成,你必定得以死谢罪。”

我的眼睛向上瞥了他一眼,“凭什么听你的?老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命令你就不错了,还想指使我?”

小小的身子一震,脸色煞白。

偌大的演武场里,前方众将士们正打着赤膊,顶着大雨训练。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有些着迷他此刻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光芒四射,我问。

着实不应该啊……那一夜我定是被冲昏了头,才会和他……

推门,掀帘。

“啊……”

“干什么?”

一开始,我并非真的为他舍身冒险,而是因为我知道,这是唯一能让两人都活命的做法。可如今想起当初他说的那句话,竟然真的带给了我几乎无法承受的震撼。

我给了李牧一个白眼,他正苦笑。我突然想起他踩了部塔一脚之后曾说过,想要他死的人很多……当时他说得一脸得意,我以为他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是真的……这下麻烦大了。他们有刀有剑,而我有什么?说到武,我就会比划两下太极拳,还只是锻炼用的……我能干嘛?当场比划我的花拳绣腿,切个大西瓜,一个分给你,一个送给他?

“是因为我不在所以你害怕了?”

李牧兴致盎然地盯着我,然后豪迈地笑了声。下一秒我只觉得身子一腾空,被这痞子迅抱起。

“天色已经晚了,而前面没有客栈,我们今晚只能睡马车。或者,公主想继续赶路?”他道,陈述着一件晴天霹雳的事实。我的脸顿时黑如锅底:“李牧!”

想归想,我还是动作迅地解开他的衣带,露出健壮而颀长的身躯,肌理分明,一看就是练武的人。不过,他的伤远远出了我的预料。

我的心跳得非常快。

那是一阵风。因为北边境地一旦入秋就寒意阵阵。而我身体畏寒,所以晚上睡着时,我一般都会将门窗关得紧紧的,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宋博擎苦笑。

“这……”他垂,“公主请稍等片刻,我去请示将军。”

我没有表情,他更是面无表情。

他不说话,也睁不开眼,满脸是血,只有那渐渐失温的大手却是死也不松手。

四周的火光为他黝黑的脸蒙上了忽闪不定的阴影。

今晚就要嫁人了……好像我应该有点什么心情才符合常理。比如说高兴,也比如说认命……但其实没有,我心中一片空白……只想起了一个人。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了了。他健壮的身躯和低沉的嗓音如此贴近我的胸口,带起漫天的□燃烧了我全部的理智,身体无法克制地靠上前去,迎面的唇,吻去了他的余音。

勃梅已经为了我付出了她不该付出的代价。她的事情因我而起,当然要由我来了结。可如果今晚真的生这种事,我让部塔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