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将笔搁在笔洗上,回头瞧见窗下新安放一张美人榻,笑笑说道:“榻是好榻,可惜没有美人去睡。”

三春抱住延晖一个翻滚,趴在他身上,偷偷去解他衣衫,延晖在热情中犹然不觉,品尝着三春的芳香陶醉不已,待衣衫离体身子裸露,窗外吹进微凉的秋风,才觉有些不妙,放开三春睁眼一看,慌忙推开她,待要下床穿衣,三春早将衣衫零散扔得远远地,散落在地上,只得拿薄被裹了,往床里一侧身,远远躲开了三春。

叶夫人笑说道去,邹丹一笑跟在方远身后往屋里走去,刚拐过屋角,邹丹下巴轻扬跟方远说道:“这会儿没人看见,你可以走了。”

方远的目光对上她的,瞬间从对方眼眸中看出对彼此的轻蔑,方远将盖头扔在一旁,大踏步走了出去,小孩子们拿了喜娘给的糖果轰的一声散去,又进来几位大姑娘小媳妇,艳羡了一阵邹丹头上金色的凤冠,说是和新郎头上的金冠真配,邹丹抻着酸疼的脖子心想,若是你们知道戴了这个是何等滋味,还会在这儿羡慕吗?相配?头冠相配又有何用,人是毫不相配的。

三春就觑着她取笑,素素过来摸着三春肚子说:“还没显呢,什么时候怀上的?”

延晖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不由一笑,三春探出头好奇问道:“皇后给方远赐婚了?听说宫里还有位国色天香的小公主,那方远不就是驸马吗?”

方远酒醒了些,看看他说:“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去不去”

乔丽华有些急:“不是裴老夫人邀我前来府上,说有要事相商。”

她本想吓吓裴老娘,可裴老娘自打延晖中了状元,听到的都是奉承之语,一听她这话有些来气,挺起腰板说道:“延晖是没有根基靠山,可同窗好友总是有几个的,再说了,这中了状元迈了第一步,以后怎么样就看他的本事和造化,就算是攀个靠山,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方远挑了挑眉,延晖笑道:“我们喝了两个时辰,这笙箫就吹奏了两个时辰,只怕得有十多个?”

乔夫人一听张大了嘴,心里更舍不得,可是恩斗的仇也不能不报,不由万分矛盾,开席后看三春心不在焉的,满桌山珍海味都提不起胃口,心里嗤道:“也不知什么人家出来的,竟有那样的宝贝,这么些饭菜都看不上,总不能比公主还尊贵。”

众人回到府衙又是好一通等,方远才衣饰一新姗姗而来,延晖心里也忍不住骂他,一上午又热又累,还得饿着肚子等他入席。

三春嗤笑道:“命都没了,还有什么义,紧要关头要知道变通,你家有老娘有妻子,不要性命的时候想想我们才是,对了,裴延晖,你给我记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

小丫鬟答应着跑了出去,三春掳了掳袖子就要进去,延晖攥住她手:“姑奶奶,你就别去添乱了,你又不会接生。”

那个人就说道:“那就让你们通判大人来呀,要知道知府夫人对我们家公子视如己出,若是怠慢了,小心你们饭碗不保,通判?芦州府这两年换四五任了?”

三春眯着眼睛说:“只顾着呆看了,延晖可听到他说话了吗?声音好听吗?是温润的沙哑的还是清亮的,肯定都不是,肯定是特别好听的,是不是对了,就如天籁一般?”

乔世安哈哈大笑,惧内好啊,惧内的人日日想着哄夫人高兴,才不会惹出事来,再说只要肯要宅院,区区几个下人,不要就不要,虽说损失两个眼线,日后再设法就是,当下点头道:“这是家事,自然该有通判夫人亲自安排,惧内好啊,不瞒通判大人,老夫也是个惧内的,夫人让朝东不敢朝西。”

几个人都笑起来,进了城门到了县衙,正好赶上午饭,万年娘亲自下厨做了三春和延晖爱吃的,二人也不客气,打过招呼净了手坐下就吃,席间万年最是忙碌,要跟延晖说话,要劝着三春多吃,最忙的是要照顾着素素,一会儿夹菜,一会儿盛汤,一会儿说别吃太饱了,一会儿又说为了孩子多吃点,一会儿问腿酸吗,一会儿问肚子疼不疼,素素丝毫不嫌他絮叨,他说什么都笑着点头应答。

三春笑道:“哪能一辈子跟着我呢?如烟也十五了,到了芦洲安顿下来,就给你寻门好亲,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延晖和延庆在书房说的热闹,延晖笑说哥哥如今享了齐人之福,延庆苦着脸直挠头:“不说这个还罢,说起这个真是烦恼,因为你嫂子总那么闹,我一时气急纳了香兰,真进了门才知这夹板气不好受,我知道自己窝囊,不想太委屈了她们,可两个人你争我抢的,你嫂子是明着闹腾,香兰呢默默干活任劳任怨,跟我单独在房里总是一脸哀怨,我有时候真想把自己劈成两半,不对,是三份,还得给娘亲一份,让她戳着我脑门唠叨抱怨”

方远傲然笑道:“区区一个文状元,我叶方远还不会放在眼里,文状元武状元哪个中的艰难,三春不妨打听打听去。”

那神情恨不得那几个大馅饼将万年压死,延晖自然不乐意听他说万年不好,抬头看着天悠悠说道:“以貌取人可不太好,万年性情随和人又踏实,比某些道貌岸然的人好多了,不见得官做得大,这人就有多好,我倒觉得素素和万年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般配得很。”

延晖忍无可忍:“叶大人若没事,就此别过。”

素素和万年说笑到天快黑才走,三春在村口望着,直到他们的马车没了影子才转身回去,路上沉吟着有了主意,今日初九,若是坐马车到国都,十六也就到了,和延晖自由自在游玩半个月多好,谁知他能不能中一甲,就算中了,也不见得就在翰林院任职,若是要象万年和素素等三年,到时候怕是该有孩子了。

何氏一摆架势就要哭闹,又想听听香兰选那个,香兰低着头敛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好半晌才深吸口气说道:“夫人话说至此,我还有别的选吗?只能怪我命苦,我要回厢房去好好想想。”

裴老娘点点头:“已经请街坊四邻吃过酒席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延晖点点头:“身上没带银子,想着记在玉郎的账上,谁知她们说玉郎好些日子不来了,只好写了欠条,就等着三春去还了。”

万年一笑:“胖得都推不开吗?”

延晖讶然着追上他:“凤仙?你怎么还跟她有来往,还要为她赎身?你要娶她不成?”

三春笑道:“捐一个从九品的官要多少银子?”

抱着三春到床上把她扒光了,拿被子裹上,三春趴在床上笑眯眯等着,延晖提了水进来倒进浴桶里,试好水温将三春放进去,自己也脱了衣衫从她身后挤了进来,将她环在怀中,一手撩着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三春坐在他两腿间,被他揉捏着,紧贴在他怀中轻轻喘息

三春咯咯笑起来:“都喜爱好看的,素素倒是与众不同。”

裴老娘眯了眯眼:“淑芬是不是有合适的人?”

延晖不疑有他,笃定说道:“对,我头一次见到她时,正下着雪,一身粉红色衣衫,真是天人一般。”

三春说他正愁没有营生可做,延晖第二日就跑到地保家,要将先生一职给王秀才,地保自打延晖进了私塾,一直心里惴惴,一个官老爷教私塾,就怕哪天有什么人怪罪下来,如今巴不得顺水推舟满口应承。

何氏一撇嘴就要作,裴老娘一拍桌子:“今日我们就好好说说,你不想好好过是不是?就算延晖没中进士,他已是举人身份,我们家今非昔比,再给延庆纳一房妾室,看你再闹。”

延晖苦恼说道:“娘亲,哪能我去叫嫂子呢?”

何氏被裴老娘几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不管不问胡乱骂起来,刚刚只骂延庆,这会儿连他爹娘,十八代祖宗都捎带上了,延晖劝了这个劝那个,无奈都在气头上,一窝蜂般谁都听不进去。

今日一看皇历已经初三了,明日晚上就要回去,雀跃着早早静下心来埋头书中,门外却说有人找,出去一看正是陶然居的伙计,延晖的眼眸亮起来,难不成三春带话来了吗?伙计毕恭毕敬低着头说:“禀报三姑爷,三小姐来了,正在店里等”

裴老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拔下头上金钗气呼呼说道:“我这是见来了客人,谁稀罕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