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夫人见韩家大爷这样一副嘴脸心里就来气,但脸上却笑得更加如沐春风般温暖,她缓缓的道:“彦哥儿和良哥儿都慢慢的长大了,可惜的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上族谱,想必你也和我一样心焦着这件事!”韩祯贤一听这话就咬紧了牙关,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自己拿在这老妇人手里的短处,此时被拿出来讲无非是要自己听从安排罢了,于是在心里把面前这老妇人狠狠的骂了一个遍,面上却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她出招。

王氏眉头不展地道:“要说前几年我确实不着急,可是这几年家里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老爷子不在了,她二哥又是那样走的,她大哥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复起,雪儿的年龄又摆在这里,要找个好人家还真是不容易!”

白雪茹将耿子昭留在了书房外帮忙传递物品,她带着耿子义和耿子宏兄弟俩进了书房,芍药、白芷、藿香麻利的跟在她身边。白雪茹带领着大家用烈酒消了毒,又指挥者芍药和耿子宏给器械也消了毒,她看了看众人平静地道:“开始了!”

这一队镖师明显不是普通刺客,武艺高强不说配备的兵器还很精良,其中那弩箭的箭头上还闪着蓝光,耿从山不仅心里暗暗叫苦。他大喝一声,率领着贴身的二十名侍卫奋力护住皇上拼杀了出来,打马狂奔向着城门而去。那些个镖师岂肯善罢甘休,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哨声,他们立刻也是兵分两路追了上来。随着城门越来越近,耿从山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了下去,一阵钝痛突然从他肩上传了过来,耿从山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调转了马背转身迎战。他不要命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完全不做任何防备只是一味的拼杀,袭击者被他这不要命的打一下子打乱了片刻,有几人便丧生在他的刀下,稍一愣怔的功夫皇上的马队便已经进了城。

白雪茹将这些前期的工作一一落实清楚了,便让三哥按照她开的单子送了药材原料来福寿堂。香姨娘搬走后西厢房便一直空着,白雪茹指挥着芍药等人将它收拾出来,添了些桌椅板凳等家具,又将其中一间房改造了一番,支了口大锅,于是便开始了她的成药加工。

白雪茹细细的问了玉竹和孩子的状况,又问他:“你最近去回春堂看过吗?现在那里是个什么状况你知道吗?”

王氏心里非常难过,她呆坐着一言不。白雪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来福媳妇道:“我知道你们家如今不太好过,玉竹刚刚生下一对龙凤胎也正是要人帮忙的时候,你且回家去好好的照顾孙子,大春的差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再坚持挨过这段日子,不出一个月我就会给他安排差事!”

白雪茹一听气得肝疼,她只是让白芷和藿香去揭穿那管事娘子,却不料那管事娘子胆大包天尽然敢动手打人。她看也不看李氏漆黑的脸色,起身就跪在李氏脚下哭道:“大嫂您素来宽厚仁慈,谁知道底下这起子恶奴如此欺人。爹爹驾鹤西去这才几日,奴才们就敢这般克扣欺辱我们母子,难不成咱们府上尽然是窘迫到这般田地,居然敢说是她在花钱供主子们吃肉,大嫂您千万要给妹妹我做主呀!”一屋子的人听了白雪茹的话心头都是一凛,这话可真正是诛心之语。

白立辉再次语气真诚的道:“大哥,兄弟我这么多年一直为这个家的兴盛任劳任怨,从来没有为自己谋过任何私利。如今家里的状况这样不好,我也不愿意自己这一大家子人还拖累大哥大嫂,您就让我分出去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何况香姨娘也上了年岁了,好歹她也生养了我一场,我也想乘着她还在尽一份孝心,希望大哥成全!”

白瑞麟知道儿子的事情有了眉目,心情放松了许多,竟是一夜好眠。

李氏假装没有看见何氏变脸,冲秋雨吩咐了一声,两个婆子拖着面色如纸的何妈妈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捧着那匣子。李氏微笑着问何氏道:“二弟妹,你看看这个匣子可是你屋子里的。”何氏心如刀绞,恨不得撕碎了李氏,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什么也做不了,便一句话也不说,假装气急晕了过去。

李氏听得笑了起来,她指着何妈妈道:“若真是几件旧衣服,你何用如此惊慌紧张?若是你心中没鬼,何妨打开来证明你的清白!”何妈妈进退两难,瘫软在地无言以对。

李氏一听就愣住了,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脸色也就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李氏终究不甘心,又道:“老爷,如此以来咱们家岂不是真的要倾家荡产了?”

白雪茹和耿子宏刚刚从暖阁走进来,把耿夫人的话听了个十足十,她的小脸唰的一下就变了,身子晃了几晃,吓得耿子宏连忙扶住她叫道:“表姐,你怎么了?”王氏一听耿子宏的惊叫,一下子就觉得乱了方寸忙站了起来。月季几步抢上前去,扶起白雪茹坐到椅子上,耿夫人和王氏异口同声的问道:“雪儿,你还好?”

白雪茹回到上房终究觉得不安心,于是带着白芷、藿香来到了二房所在的菊香园。二太太何氏双眼肿的像一个大桃子,瘫软如泥的躺在床上,二少奶奶沈氏也是眼圈红红的,呆愣愣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屋子的丫鬟们静悄悄的低着头站着。

耿夫人听着白雪茹清脆的笑声飘来,笑眯眯的看着王氏道:“姐姐,雪儿也十三了,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她这亲事你到底怎么想的?”王氏眼睛追随着湖里的女儿,幽幽的道:“眼下没有合适的,你让我怎么办?”耿夫人眉头微蹙道:“前几天李总兵的夫人和我打听雪儿来着,说是自己娘家有个侄子与雪儿年岁相仿,那孩子家家境倒也富裕,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却也知道上进。唯一不好的是家里父亲早亡,只有寡母与他相依为命。”王氏想了想道:“按理说这家里应该是好的,可是你想想,一个寡母带着个孩子,能把孩子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还能守得住家产,难不成他族里就个个都是善良的,没有人打过这孤儿寡母的主意?只怕这寡母是个厉害的,我就怕雪儿与这样的婆婆不好相处。”耿夫人低头寻思了片刻道:“嗯,仔细想想的确如此!姐姐想的是周到些!”

韩大夫人道:“那你母亲呢?可是在里面?”

两人正准备进屋,就见耿大丫鬟紫云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差一点就撞在了白雪茹身上,耿子宏一把将白雪茹拉到身边护住,大声呵斥道:“乱跑什么?没规矩的奴才!”

顾宇睿和顾宇智与耿子昭一起走了进来,顾家兄弟两双双跪倒在顾夫人脚下拜别了母亲,耿子昭也轻声的提醒母亲出发的时间到了。一时间,大帐内悲伤的情绪指数达到了顶点,可是谁也不敢放出悲声。顾夫人对儿子点点头道:“去吧!照顾好你们父亲,你们自己也好好保重!”兄弟两这才起身。

“娘,您可不能怪我来迟了。”她朝着顾夫人撒着娇道,“我帮着三哥弄戏台子去了。”

太医犹豫了片刻道:“从病患高热、腹痛、腹泻等等情况来看,基本上是伤寒的症状。”

白雪茹眉梢一挑道:“那些欺负你的人不是都怕了你了吗?你还要这样的东西干什么?”

王氏闻言眼中一涩,鼻子一酸道:“你是个好母亲!也有几个好儿子!”然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着寒光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多多的给你家老爷买几房妾,要长得妖媚的,又能歌善舞的,只要有银钱还怕买不到?反正耿府多养几个人不是什么问题。她们每个人入府的时候,你都好好的给她们调养调养身子,将那绝育的药下在其中。只要他们没有子嗣,卖身契又在你手中,那还不是任你搓揉?”

王氏遂连声夸奖她懂事。

耿夫人一把握住王氏的手道:“姐姐你快别如此,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这两天我也想通了,他要怎样随他去好了,我只要和儿子们好好地过活就好。”

耿子宏见她一下子就没了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的好,他眉头一皱瞟了她一眼道:“表姐,你真的很懂得医药吗?”

白瑞麟摇摇头道:“你怎么能把咱们的主要原材料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必须想一个好听好记,但是别人又难以琢磨到咱们配方的名字才好。”

白雪茹眉梢一挑含笑回到:“好呀!”

白雪茹连忙上前见礼,刚蹲下来喊了声:“姨妈。”就被耿夫人一把拉到怀里道:“这就是我那亲亲的侄女儿吧,乖乖儿,长的真是可人疼。”

这四个女孩有一个和白雪茹同岁,一个小一岁,另二个才九岁。王氏笑着让女儿给她们起名字,白雪茹看了看四个满脸幸福感的女孩,想了想,指着同岁的那个说:“你叫白芷。”指了小一岁的说:“你叫藿香。”又指着最瘦的那个说:“你叫黄芩。”最后指着圆脸小个子的说:“你叫甘蕉。”白瑞麟恰在此时进来,听见女儿起的名字大笑:“雪儿你开药铺呢,怎么一水的药名!”

于氏心里一片冰凉,觉得此生了无生趣,华姐儿看着娘亲灰败的脸色心里一阵害怕,颤颤的伸手拉起她的衣袖唤道:“娘,您怎么了?”于氏乍然惊醒,抱起华姐儿不禁泪流满面。

两人又亲亲热热的话了好一会儿家常,周氏留她们母女二人吃了午饭才回去。饭后王耀祖一家沉浸在怎样的喜悦中按下不表,只说王氏回到家和白瑞麟讲起自己的兄弟难免唏嘘不已。

白瑞麟见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更是火大,心道看来老三说的对呀,恐怕自己是太宠这个女儿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于是他一手拿起戒尺,一手托起女儿的左手,一边嘴里说道:“爹爹平日里见你乖巧懂事,便宠你惯你。不想宠的你连规矩都不懂了!今日爹爹就赏你十戒尺教教你规矩!”一边手起尺落。白雪茹只来得及喊了声:“爹爹。。。。。。”手心里就挨了十下。白瑞麟虽然戒尺打在女儿手上,却是疼在自己心上,打完十戒尺他刚才的气势早就没有了,他有气无力的坐在太师椅上叹气。

果不其然,白瑞麟夫妇看着眼前这巧的香囊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连王氏也没有想到女儿会刻苦的把女红练到这般好,回头一想又觉得无比欣慰。白瑞麟乐的嘴都合不拢,直接就把香囊挂在了身上显摆,还直嚷嚷着:“瞧我女儿这手艺,京城里哪家的小姐也比不上!”王氏嘴上说着:“老爷,哪有您这样自己夸自己女儿的。”心里却甜滋滋的,手上也毫不迟疑的将香囊系在了身上。白雪茹眉飞眼笑,心中得意无比。

白雪茹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学着小子们的样子一拱手说了句:“祝愿爹娘新春如意!”然后小手往王氏面前一伸,王氏便将荷包递给了她。她笑着放在炕桌上,再一拱手道:“祝愿爹娘新年新气象,万事都如意!”随后小手再一伸,王氏看了丈夫一眼,暗自嗔怪他答应女儿胡闹,只好又给了一个荷包。只见白雪茹微笑着,小嘴叭叭叭的一开一合,不一会儿炕桌上就放了一小堆荷包。王氏有心耍赖,又怕女儿和丈夫笑话,脸色开始发白,丫鬟婆子们见此情景都偷偷的掩嘴笑。白瑞麟一见夫人脸色不对头,赶紧把白雪茹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夸道:“爹爹的女儿就是厉害!你这会儿别太着急,一会儿你大哥大嫂来了你再使劲说,咱们赚他们的银子去。”王氏见丈夫来给她解围,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赚娘的银子多没意思,有本事赚别人的银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