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诚洗漱完毕,见李氏还好好的穿戴整齐的坐着,不由纳闷的问:“怎么还不安置,你还要出去吗?”李氏抿嘴一笑道:“老爷您只管好好的躺在这里屋,稍等片刻让您听一出好戏!”白立诚不耐烦道:“大晚上的这是准备唱哪一出?”李氏笑道:“妾身准备给老爷您唱一出捉贼记!”这边话音方落,外面就听见秋雨道:“大太太,负责查夜的姚妈妈求见。”李氏冲白立诚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白雪茹在一边也是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料到事情会到这一步。

耿夫人带着耿子宏闻讯前来探病,白瑞麟吃了药刚刚睡下,耿夫人母子便没有打扰,只是在外屋和王氏说话。她细细的问了昨天生的情况,不免陪着王氏又是一番唏嘘,又拉着白雪茹的手好一通猛夸。白雪茹面带苦笑,静静的没有力气多说什么,耿夫人见状一阵心疼:“雪儿,你也要多休息才是。千万不能你父亲好了你又病了!”王氏眼圈一红道:“谁说不是!”白雪茹点头答应了,一转身又进了父亲休息的暖阁。

白雪茹睁开眼收回了手,芍药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她一再告诫自己要镇定,遂再次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先用银针将父亲弄醒,然后再确诊。白雪茹快的打开药箱,她麻利的在药箱里找到了自己早就做好的“酒精棉球”,又取出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银针,准确的拿出自己需要的那一支消了毒。她稳了稳手,毫不犹豫的将银针扎在了白瑞麟的人中上,见父亲没有反应,又拿出一支银针扎在了涌泉穴上。

福寿堂上房,大太太李氏和王氏正在商量着下个月老太爷七十大寿的准备工作,今年的夏天比起往年来热了许多,屋子里虽然放了冰块,可是一会儿功夫每个人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月季见两人说了半天话,机灵的给两人端来了冰拜过的酸梅汤,李氏优雅的小口小口的喝了,顿时觉得清凉了许多。

一行人进到庵里一看,松柏掩翠,修篁映绿,庵内左侧是一片宽大的水池,清川如镜,间有野鸭、鸳鸯嬉戏,静中有闹,别有趣致,白雪茹不禁心中大为喜爱。

耿子宏闻言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他低了头说:“表姐你以后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寻了来!”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顾宇嘉便告辞去了前院,留下顾红雯和白雪茹陪着耿大解闷。

耿夫人带着王氏一番介绍后,一会功夫,王氏就结识了一位侯夫人,二位伯夫人,三位总兵夫人,四位都统夫人,一水的武将家眷,还有林林总总的夫人们的家属团。耿夫人介绍的行云流水,王氏笑的腮帮发酸很不习惯。耿夫人见姐姐微微的有些疲态,忙捏了捏她的手道:“姐姐你往日从不出门应酬,可是现在眼看着雪儿就到了议亲的时候,还不趁机多认识一些人还要等什么时候?”

青儿挣脱小丫鬟的手,紧走几步来到红花面前行了个礼道:“红花姐姐,求你禀告夫人,丽姨娘病的很厉害,求夫人给请个大夫吧!”

耿子宏皱着眉头道:“这件事太机密,只可以你我二人知道。”

王氏听耿夫人说完道:“这是天大的好事!一则你亲家看样子是圣眷正盛,升迁是十拿九稳的事。亲家那边好了,你自然也会得些明的暗的好处;再则你亲家母听你说就知道不是个一般人,这住的近了一来你们方便亲近,二来她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你呵护疼爱着,若是将来女儿为婆家的事情求她帮忙,她也就不会推脱不是吗?”

耿子昭点点头,开口唤红花笔墨伺候。随后耿夫人口述,耿子昭执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封厚厚的家书就已经写就,耿子昭自去寻人寄出不必提。

耿夫人接过帕子擦拭着眼泪道:“前天傍晚子义在外面和朋友喝了酒回来,路过花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遇到了那女人。子义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那女人和他说了什么一歪身子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子义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扶了一把,恰好就被来寻那女人的老爷看了个满眼。那女人看见老爷来了慌忙起身,随后一下就跪在老爷面前说子义非礼她,还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来,丫鬟婆子们拉的拉抱的抱弄得好不热闹。可怜子义糊里糊涂说也说不清楚,老爷勃然大怒当场就让人绑了子义实施家法。等我得了信赶到的时候,子义已经被打的昏了过去。”

白雪茹让玉梅重新泡了她喜欢的西湖龙井茶来,看着耿子宏好奇的问:“表弟,你从小就在边关长大,那里有什么?”

白雪茹故作神秘的笑道:“爹爹,若是将这药膏大量的制作放到咱们家的药铺里去卖,您觉得怎样?”

玉竹叫了一个小丫头带路,主仆二人便往园子里逛来。这院子原来的当家主母来自江南大族,因此这园子仿的也是江南园林,小桥流水很是致。

白瑞麟为买宅院的事很上心,托了各种关系四处打听那里有宅院出售。恰巧有一个京官外放,他家里想把老宅之外的宅子都处理了。于是白瑞麟带着王氏前去相看,不料王氏一眼就看中了这宅子的大花园。于是白瑞麟拍板将这个四进的宅院买了下来。好在原来就有人住,也不用添置太多的东西和人员,王氏又忙了十多天,终于把这个四进带大花园的宅子布置好了。

送走了白琪婷,王氏和白瑞麟商量:“老爷,雪儿一天天大了,玉竹和玉梅年龄也不小了,妾身想给雪儿添些丫头,您看如何?”白瑞麟捧着书的手一顿,半晌才说:“是呀,雪儿长大了。玉竹和玉梅也快要到放出去的时候了,添人的事情是该抓紧办,明日让人牙子带些人来挑吧!”王氏忙答应了。

白雪茹在屋子里听到这些坐不住了,她对屋子里的玉竹说:“把小丫头叫进来问问怎么回事?”玉竹答应了一声喊了人进来。白雪茹见小丫头穿着整齐的褐色衣裙,一看就是个三等丫头的装束。小丫鬟进门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白雪茹问道:“枣花为何砸了厨房?”小丫鬟道:“华姐儿病了,厨房里的婆子们说要赶紧给主子们准备午饭,没有空炉子给华姐儿煎药,枣花姐姐就砸了厨房。”白雪茹眉头一蹙问道:“厨房里管事妈妈怎么说?”小丫鬟怯怯的答道:“管事妈妈不在,大太太和三太太与太夫人她们都去了舅老爷家做客,厨房里这会子还乱着呢!”

王氏展颜一笑,拍了拍周氏的手道:“你瞧我这记!今儿出门的时候我们老爷交代了,说叫你们放宽心,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这官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只是听我们老爷说年底了会有很多官员任期满的。现在已经九月了不是?再耐心等等,老爷已经托了人关照了!不是还有我们家大少爷在吏部当差嘛,他大小也是个给事中,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他可正巧还能说得上些话。”

白瑞麟满脸怒气,冷冷的问道:“你可知错?”

白雪茹大怒,她人虽小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这般羞辱她,她正要张口还击,早有机灵的伙计替她回嘴:“公子您怎么说话的?这是我们府里的小爷您知道吗?请您对我们小爷客气点,他可是我们老太爷亲自教导的!您若是瞧不上我们小店还请您另走一家!慢走不送!”伙计说完一拱手,定定的看着那主仆俩一副不打算再接待的样子。

饭后几个大人们商量着做几场法事,在哪里做法事,什么时候下葬等等诸多细节。白雪茹安安静静的听着,偶尔也走一下神。王家不是大族,基本没有什么亲戚,又因为王耀祖常年在外,京城里也没有什么朋友,丧事便办得很冷清。王家二姐远在外地无法回来奔丧,所以葬礼上除了白家的人就是周氏娘家的人,再也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