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春秋四转,沧海已成桑田?

连城璧露出些许苦恼。

但凡宿醉,醒来便皆是如此。

厅中一片沉默。这几个月来,从没有此般令人窒息、难耐的沉默。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温馨,安宁。

这本该是让人迷茫怅然的夜色,却在携手之间,徒覆三分暖意。

他其实很寂寞。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我不可能会输。”

连城璧又笑了起来。他吻了吻萧十一郎的眼角,微凉的指尖已伸入他的裤里,缓缓抚摸他的大腿:“这里么?”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能装饰出这种华而不俗的房间,主人定非一般权贵。

小公子耸肩,拔出影一腰间要害处的那一把匕,流出了绿色的血。

虽已有所听闻,沈老太君却从未意料到连城璧竟会这般干脆承认,甚至连解释都欠缺。她呼吸猛然急促起来,面色也是一片铁青,差点就昏倒在椅子里。

她是如此想念他。

镖师们谈话内容已从两个月前的沈家劫难,至于大盗萧十一郎了。

从山谷至无垢山庄,连城璧的马车不紧不慢行了两日,萧十一郎却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十一月已是天寒地冻,他又在夜色里呆着这么久,浑身当然冷极了。

四人堪堪停下脚步。

马车正中是一方红木书卷纹案几,案几之上置了小巧的火炉,正在煮一壶水。

不可否认是他插足于连城璧与沈璧君婚姻之间,但沈璧君刺了他一刀,于情于理,他都已经还尽。

连城璧像是全然不知晓,所有飞来的鸽子皆被萧十一郎烤了,送入了腹中。

连城璧道:“你是不用愁,我却得愁了。”

他慢吞吞换了以手撑下颚的姿势,语气轻柔恍若叹息:“十一,水冷了。”

连城璧靠着墙壁,默然凝视天边残阳。

他忽然醒悟,大吼一声:“去拿绳子!”

小公子认真道:“你既然也不喜欢我,又为何要同我作对?”

沈璧君又往草垛里缩了缩。她死死盯着萧十一郎的脸,目光审视。

谁说凶手是他呢?

小公子微微睁大了眼,满脸惊讶:“啧啧,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上跪黄天下跪父母!屠大侠又如何跪本公子呢?难道你想折了本公子的寿?”

小公子赞同道:“是没错!”

萧十一郎眸光微闪,还是不答。

这一日天气晴朗,尚有些余热,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日子。

但若当真不是萧十一郎所杀,又是何人嫁祸?而连城璧,又怎知不是他?

纵是连城璧,也不能要他入局两次。

小公子的眼睛忽然瞪了起来,道:“你说司空曙是我杀的?你看我像是个杀人的凶手吗?”

也就在这时,有三个人掠入暗林里。

他唇角含笑,三分从容。他随着赵无极一步步踏入厅中,将所有眼神都视若无睹。

往常此时,连城璧已经睡了。不想黑暗里,那熟悉的声音却是愈柔和:“我在。怎么了?”

他愣了半晌,下意识看向连城璧。

沈璧君面色有些古怪:“可逐鹿中原的刀?”

你应该觉得幸福。

只是连家长辈去的早,连城璧早已深谙江湖之道。所谓尔虞我诈,所谓逢场作戏。他便运筹帷幄,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在这一局棋盘里,落下属于他的棋子。

她的眼波清澈柔和,宛如春日和风中的流水。她眉目温柔娴雅,黑光亮柔软。她不像是真实存在,可世上又有哪支画笔,能画出她的分毫风韵?

他曾经认过命,听过连城璧的话。

梦里场景随意,唯有一人静坐独酌。月时常很圆,很明亮,照着那背影,却成无限萧瑟。他举手投足带着三分潇洒,更余七分落寞。

萧十一郎还是笑:“喝醉了,我又怎么还记得到底是不是经常喝醉呢。”

那个他,应该是那幕后者。

萧十一郎眨了眨眼,还以温厚笑容。

萧十一郎面色愈温和。他说:“飞大夫,考虑得如何?”

寒风从门缝中呼啸而过,冻得萧十一郎一个激灵,豁然睁开眼。

“……”

连城璧慢条斯理将额前已湿了的鬓拂至而后:“谁说本少只有一人?”

五日前,铜椰岛为海南派所袭,力不能敌。铜椰岛主暂退铜椰岛,广飞鸽传书求天下英雄豪杰施以援手。8oo『小』{说}『网』

他的脸上不见分毫痴迷,唯有似笑非笑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