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笑容趋于无奈:“你果然是生气了。”

连城璧向来不喜欢骑马,这一次归去玩偶山庄却并没有坐马车,反而是与萧十一郎并肩策马。

他站直了身,被连城璧握住了手,转身出门。

而是天下!

萧十一郎道:“对你这样的人,三招足矣。三招之后,我要你一只眼睛,一条舌头——以及你的那颗心。”

连城璧站起了身,站到他的身后,俯身在他耳旁道:“那么十一,摸了她哪里?”

若非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一身青衣,恐怕他就以为那都是一场梦了。

小公子笑道:“哦,既然不是你的情人,那他死也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良久,她才缓缓道:“那些都是真的?”

他一步步向她们走过去,脸上还带着他惯有的温柔笑容,雅致依旧。

客栈里还有一名青年男子。

耳畔是连城璧低沉的笑声:“你身上太冷了。这样,能暖和一些。”

厉刚三人都走了,唯有司徒中平坐在原位上,安然不动。

连城璧点了点头。

无论谷底时日如何的悠闲无虑,无论两人如何亲密无间,事实便是事实。

纸条内容萧十一郎并没有看到,也不想看到。但连城璧看过之后,甚至连笑容都敛下了。而后他静静坐在萧十一郎为他做的椅子里,一手支着下颚,默然不语。

也许是因为他心里宁静,便什么都不怕了。

他怔怔朝连城璧走了两步,又见连城璧陡然睁开眼,豁地被惊醒般,踟躇着退了一步。

萧十一郎生了火,默默烤着他猎来的兔子。一边还煮着小米粥。

他下落的度自然是比萧十一郎更快,目的也是十分明确,豁然抱住了那一人的腰身。

小公子皱眉:“那你其实是喜欢同我作对。那柳永南把她带走时,也没见得你去救她。”

沈璧君这一辈子还没听到过这样命令的语气。她下意识往草垛深处缩了缩,片刻想到自己软弱,豁然抬头凝视萧十一郎。她压下心中怒气,尽量平静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你又想做什么?”

杀人之后总有情绪波动。或愉悦,或解脱,或紧张,抑或害怕。昔日小公子杀了屠啸天,便是愉悦,仿佛有着一种割鹿天下的快意。

小公子依然是笑:“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连城璧定是站在司空曙旁边,等着你们,对不对?”

小公子点头:“没错,是无区别。”

好,很好!眼前这个人,终于让他有了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至于将来,若他依然找不到萧十一郎……

沈璧君脸色微白,她已看出事态非凡。

萧十一郎紧握了拳,眼中痛苦愈甚。

小公子眨了眨眼睛,道:“那么,我再问你,司空曙是谁杀死的?”

连城璧皱了皱眉,取出帕子遮在鼻翼前。萧十一郎看了他一眼,正要迈开脚步出去,却忽然被连城璧握住了手。

但他不能。

房内夜色一片昏暗,寂静只能听到自己规律的呼吸声。沈璧君怔怔瞧着床帷,心中一片空茫。她愣了许久,忽然低声低唤道:“……夫君……”

韩老冷笑一声:“既然不曾见过,又怎知那刀是能割鹿?”

连城璧挑眉而笑。沈璧君却疑惑得重复了一遍:“一把刀?”

无论是什么,只要她开口,连城璧便会为她寻来,博她一笑。甚至有时随心所欲的一个想法,连城璧亦会竭尽全力为她做好。

自古以来,二十岁男子便及冠成年。此后不再是孩子,不再是少年,而是男人。

十六岁,如花盛开的年纪。

萧十一郎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之后,连城璧的唇角才微微上扬,勾勒出清浅温柔的笑来。

萧十一郎低头笑了笑:“不知道。”

他?

飞大夫深吸一口气。

暗到甚至看不清身边人的表情。

雨终于停的时候,天亮了。

然而铁君子杨开泰都不曾让他觉得怪异,他面对连城璧,怎就有了“一口酒卡在喉咙里、食不得下咽”之错觉?

连城璧一手支了下颚,慵懒道:“本少杀一人,便用一把名剑。你们?呵。”

江湖自然不只是沈家的江湖。二十日后,有关沈家沈璧君的话题却是瞬间淡了。

将沈老太君搀到床上,再命仆人前来伺候着,沈璧君与连城璧这才出了沈老太君的院子。

他轻笑一声。

他静静听着,脊背如同青竹一样修长挺拔,似乎永远不会弯下。

而柳色青面色一阵青黑,无话可说。

女子讥笑道:“世人都道世家子弟彬彬有礼谦逊万分。难道他们爹娘没教导过他们,问别人名字前,得先知会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