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女人,心中最希望的,大概也只是将最美一面展现在她们丈夫眼前罢了。

十几个汉子围坐在火盆边取暖,哈哈大笑着饮酒,说着荤段子。各人身后丢着利刃,桌椅上还端放着一面干干净净的锦旗,昏暗光线里依稀可辨“福明镖局”四字。那些汉子,也便是这个镖局的镖师。

连城璧微微皱了皱眉,表情认真便像在思索缘由。他想了片刻,才对萧十一郎勾了勾手指:“许是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连城璧面色这才缓和,朝徐青藤点了点头以示感激。

路的尽头是一架马车。这架马车比之一般的都要大一些,但装饰却并不豪华,看起来只是大气舒适。

自古圣人有言,“食者,性也”。便说这世上男欢女爱,其实再正常不过。

现实总是那般无奈。

事实上连城璧虽不喜欢吃鱼,却很喜欢钓鱼。

他忍不住敲了门,却是半晌无应答。

萧十一郎满目悚然。

连城璧瞳仁骤然紧缩!

原来真是这个青年救了她!而她不但没有听救命恩人的话,反而自投罗网!

沈璧君又听了许久,后知后觉才想到,她本该先想想自己的处境才是。

这多完美呢?

她手指一紧,茶杯砰然碎裂。一旁端坐着屠啸天,就差点要跳起来了!

沈璧君眼中几乎就要柔情似水了。

连城璧又近了一步:“你以为我要杀你?”

连城璧闻言也不恼,只是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在下不过是等6大侠寻来他的消息。”

沈璧君羞红了耳,不好意思垂眸道:“夫君为何要想那……萧十一郎?”

而眼前此人对他的掌控,对感情的微妙把握,甚至娶妻时的理所应当……萧十一郎摸不准他的意图,便不敢再轻信于他。

海灵子连冷汗都顾不得擦,刚忙哈腰道:“多谢小公子教诲。”

若是,又是什么让他觉得危险呢?

与这一间屋子里所有人不同,他穿的很随意,站姿亦是随意,然这一份随意不仅没有让他有丝毫的逊色,甚至更添一分局外人的清醒孤寂感。

月上重霄,便该就寝了。

李老白眉微敛:“这‘割鹿’两字,取意乃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既然此刀出炉还不到半年,定是还没有杀过什么人。既是如此,那刀又哪来的口气,取名割鹿?”

连城璧闲来无事,便邀了沈璧君下棋。近年来沈璧君棋艺飞快增长,倒也与连城璧下得不亦乐乎。

成亲之后,三年来日子平静如水。

没有人可以明白一个人为何相差如此之大。但大多人之心本善,在萧十一郎持续做好事留名一年后,有人开始认为萧十一郎杀人,是有苦衷。

翌日连城璧给老太君请了安,正要去见沈璧君,便见得前方佳人缓缓走近。

连城璧道:“你可以把它当作是酒。”

泰阿抚了抚下巴:“少主可有喜好喝酒的朋友?”

虽说是对饮,大部分时间却是萧十一郎在喝,连城璧浅酌。

任谁都看得出的陷阱,连城璧又如何看不出来?

飞大夫当然不是健忘的人。他医术高绝,毕生心得皆已铭刻心中。理论上来说,医术心得于他根本无用。

这一次他没有笑出声,死死抿着嘴。

萧十一郎往火盆中添了快炭火。这是他早先备好的,想着应该会在此地停留几日。果然是要停留几日了。

譬如风四娘。

“呵!”连城璧思索瞬间,便扯了嘴角嘲讽一笑。“这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你们报名做甚么?”

之于沈家而言,也许再一次向世人证明她的号召力;之于沈璧君而言,也许坐实了天下第一美人称号;之于连城璧而言,也许是三年来第一次走出无垢山庄,与天下豪杰谈了比生意……

连城璧接受从善如流。

自古男人都爱美,连城璧若能迷恋上沈璧君,自是皆大欢喜的事!可连城璧本身容颜之盛,气势之盛!璧君,又是否还能紧紧抓住他的心?

漫天失落像一张网,将他网在其中,逃脱不能。

这世上美人之心啊,大多诡谲抑或难测。风四娘都落得此番境地了,还不忘要他们内讧以求逃脱。

他曾有幸见过天下第一美人沈壁君,以为她便是天下唯一的不同。可这女子也是不同。

厉刚与柳色青很快回了礼。两人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衣衫却依然整洁清爽,不见丝毫狼狈。厉刚年纪稍微大些,瞧着稳重耿直;而柳色青一袭白衣笑容温和,眉清目秀,气度从容。

譬如,连城璧手中那一套长针。

那人的手早已伸入中原,但他藏于暗中隐忍不,不知是在等待一鸣惊人的那一刻,抑或享受将世人玩弄鼓掌的乐趣。

是以,如何才能将他逼到明面上来呢?

连城璧尚且思索,明安却敲门而入,轻声道:“影一传来消息,少夫人……沈姑娘已出沈家,前来寻您。”

夜色凄迷。

厉刚撑着伞,静静走在街道里。

雪已是铺天盖地了。方圆三丈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身后忽然有马嘶鸣声,厉刚眼中寒芒湛然,看也不看来人,便一掌劈去。伴随一阵惊呼,马嘶鸣着倒地。

听闻那熟悉的惊呼声,厉刚一愣。他凝眸,却见到了一个极不可能见到的女人。

沈璧君!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天下第一美人不与其夫君浓情蜜意,反倒在雪夜里策马狂奔,这多匪夷所思呢?

厉刚想到十日前在连家所见,心中有数,愈彬彬有礼道:“看连夫人神色焦虑,可有需在下相助之事?”

沈璧君跌坐在雪里,面上尤有泪痕,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恍恍惚惚的。厉刚连续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来。

沈璧君愣愣看了他许久,才像是猛然惊醒一般行了礼:“……原来是厉先生,璧君无礼了。”

厉刚急忙摆手:“哪里哪里,倒是在下唐突了。不过看连夫人神色焦虑,可是有什么需在下相助的事?”

沈璧君心念一动:“先生可知我夫君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