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听爱平那是话里有话,于是都把目光盯上了她。二喜便急切地问:“姐姐你说根源在什么地方?”

麦红把教着变过撒了尿,然后孩子就不哭了,盯着麦红的脸傻笑着。大嘴妈坐不住了,也站起来靠近麦红,一边逗着变过,一边神秘兮兮地说:“村里人已经吵闹乱了,你可听说了没有?狗拽说要收回你家的地。”

听着富贵提起来自己生病的事,麦红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关于唱戏编排自己的事,也知道富贵是担心自己这样露富会再次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可是麦红还是她的观点,要钱就是过好日子的,要是和别人一样吃糠咽菜,那自己这样死拽活干地又图了个啥?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二喜一出了狗拽的家门,他就后悔了,想一想年前他写给天娃的字据,再想想天娃昨天晚上的表现,他就心虚了,怎么着也不敢去见天娃的面。可是话说回来,自己要是不见天娃,不把他叫到狗拽的家里去,那他怎么给狗拽交代呢?思前想后,二喜还是拉下了脸,一步三回头,来到了天娃的家。

送走了芙蓉,二喜感觉时间不早了,本来想着第二天一早在再去见狗拽,可是再想想,今天这事非同小可,自己就是睡下了那也睡不着,所以就关了自己的门,去找狗拽了。

送走了牛医生,爱平转身进家,看着狗拽已经把身子转向了墙角,就走过去搬了搬他的身子,问:“老闷的话你听清楚意思没?”

说起来这个也怪不得观众,1o年*,8本样板戏,是谁那能不看够了?所以今天看了芙蓉的戏,大家感觉还是很新鲜,就开始起哄着,想再看一段。这时候,二喜拿着一个麦克风走到了台前,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他清了清嗓子,都以为那是个习惯动作,谁知道他还真就清出来一口痰,只见他一运气,把痰吐到了台边,然后用鞋底搓了一下,再站回了原地方,说:“大家不要叫了,好戏谁都想看,可是时间也不早了,想看的还是明天晚上来早点,占个好位子。”这时候,二喜看见大家开始离开,急忙加大了声音,说,“大家先不要走,我再说几句要紧的话,今天大家都看了我们自编自演的戏,回去再想想,那个枝枝是怎么落到那个下场的?如果我们遇见这样的事情我们大家该怎么做?大家说好不?”

听了天娃的话,麦红再看了看自己的案板上的菜,然后想了想自己以前过年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困难,也就会意了天娃的话,但是自己生活优越了,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艳气才对,所以她有意地装出了痛苦的表情,说:“我那有你想的那么好的日月?这些饭菜也就是昨天过年吃剩下的东西,要是天天过上这样的日子,你不想想,不要说我们了,就是县委书记有那能耐不?”

看看富贵走了,麦红收拾完饭桌子,想着年前娘家兄弟的话,知道丑娃有了进步,不由心里高兴,就想趁着这个空闲给他做个新书包,一来是鼓励鼓励他,再者,孩子好歹也算是出了家门的学生,在学校不想丢了孩子的脸面,于是她翻箱倒柜,找出了年前给两个孩子做衣服还剩下的布料,然后拼拼补补,算是剪下了样子,待要动了针线,忽然看见富贵回来了,身后跟着天娃和谷子,还没有问话,富贵先大惊小怪地叫着:“原想着大过年的,要多少有多少的闲人,谁知道我跑了半个村子,就抓了这么两个兵。”说完,他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芊芊点了点头,说:“好吃!”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吃完了早饭,谷子就把自己买的鞭炮拿了出来,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把那些连着小炮的线都拆开了,然后数了数,再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孩子。芊芊是个女孩子,并不敢玩炮,本来想着给了自己的哥哥志鹏,可是在那个年代鞭炮也不是常见的东西,所以她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就用一个纸盒子装了起来,偷偷地放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这个时候翠花的娘家妈已经回过神来,想起了问翠花:“可是吃了早饭?要不我给你下几个饺子?”

富贵正在兴头上,再加上自己的丈母娘就坐在旁边,所以也就没有含糊,点头如鸡啄米,说:“那是自然,我这就去办。”

看着丑娃走了,麦红把盆里的尿布洗完,然后都摆在院子里的柴堆上,这才又想起丑娃的话,于是也就想起了自己的娘家妈,村里有戏看,不管好坏,总该把她请来才对,于是,她从炕头找了一个小褥子,把睡着的变过包裹了起来,然后抱着变过,锁了家门,走着去玛雅村了。

听了丑娃的话,麦红简直是哭笑不得,本想着好好教训丑娃一顿,可是再想想明天就是新年了,所以就放了丑娃一马。后来想了想,大过年的,家里一点荤味都没有,就感觉对不住怪娃,所以,第二天过年的时候,麦红偷偷给了怪娃两毛钱,叫他去供销社里买了一把糖果,才算了却了自己的心事。

“你想管我还不叫你管了,要不是那时候叫你管,我看芙蓉也和你睡不到一起吧!”说着,他转过来对芙蓉说:“你把孩子的作业本拿一个,叫他写完就可以走了。”

“过年吃的黑点都不要紧,现在孩子也大了,我想把猪饲料粜了,换几个钱,多少给孩子置一身新衣服,也算是个年。”芙蓉语气渐渐平缓下来,说“你知道的,别的孩子就是粗布衣服吧,还有人织,我是连织布的时间都没有的,总不能叫孩子光着屁股出去吧!”说着话,想着孩子的苦,芙蓉的眼泪也就流了出来。

晚上,等着两个孩子都睡着了,翠花当着谷子的面清点了一下口袋里的钱,过了好一会,她惊喜地看着谷子,说:“你猜猜,我今天挣了多少钱?”

听了芙蓉的话,二喜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芙蓉今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现在既然知道了她的来意,二喜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他故意芙蓉:“我知道你是蹦蹦跳跳的好把式,可是我想着,宣传队的活也不是个好活,有时候赶任务,都是起早贪黑地干,怕你受不了,所以我就没敢写你的名字。再说了,现在天娃每天都盯着你,我要是把你挑到宣传队里,那他还不把我当作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那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小平车也不是家家都有的,所以队里往往到了需要车拉车载的时候,就那么习惯地给加上一点工分,算做了补偿。因为这个原因,村里有小平车的社员往往有那得天独厚的优越感。

翠花没有马上说话,她想了想自己和谷子过的这些年,想了想自己的穷日子,真是没有勇气再生一个孩子,最后,她对谷子说:“我也想好了,这个孩子不能要!”

麦红的娘家妈想了想,说:“前面两个小子,现在生了个丫头,这是变了样子了,就叫个‘变过’吧!”

怪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麦红说:“医生说了,怕是你叫我爸喝多了药汤,不打紧的,赶紧用一些石榴叶子和上面,烙个饼子,叫我爸吃完了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