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本来是站在一边等吃饭的,现在听了大嘴妈的话也乱了方寸,扭过头问:“这话你听谁说的?可靠不?”

富贵自然知道是什么日子,给两个孩子理的惯例已经提醒他了,所以他很不屑地对麦红说:“什么日子?不是二月二么?”

这个时候,蜷缩在被子里的天娃已经看到二喜了,他对自己昨天晚上的行动也想了很多,一会感觉自己有点冲动了,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狗拽和二喜的勾当,可是也会他又想起来舞台下别人的议论,想起来芙蓉和二喜鬼混的一幕,他的心又感觉坦然了,甚至有了一丝的快意和愉悦。现在,看着二喜来到了自己的家,这虽然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也在预料之外,那就是他来的还是有点早,在他看来,也许三天,也许五天,这事情才可能有爆或者解决的时候,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芙蓉到底是女人,还是没明白二喜的话,只是问:“我听那意思是冲着你哥狗拽的,是想实行责任制么,怎么关我们什么事?”

说实话,二喜何尝不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不过他的气度好像比狗拽大那么一点,还没有到了生病烧的地步罢了。昨天晚上,看着天娃在戏台上口无遮拦地揭穿自己,二喜还真是一下子懵了,后来他怎么接了天娃手里的麦克风,怎么尴尬地回到后台,他都忘记了,只知道等着观众散去以后,宣传队的演员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办的时候,他才好像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冲着大家吼到:“大家不要叫了,我看我们是吃力不讨好,算了,我宣布宣传队解散,明天晚上的戏不演了!”

戏演完了,但是大家都不走,有多事的人开始在下面叫喊:“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天娃看看两个孩子回来了,就对谷子说:“今天就玩到这里,下午要是有时间我们再玩。”谁知道谷子正玩到兴头上,急忙说:“再玩几牌,不能叫我输得这么惨!”

说话的时候谷子已经坐下了,听了麦红的话,他尴尬地笑了笑:“没去,就我们这年龄,怎么着也是老女婿啦,丈母娘早就不待见了,所以我叫翠花和孩子去了。”话是这么说的,其实也只有谷子自己知道,他是不想去,不愿意去,因为手头拮据,一来他没钱买什么东西,去了感觉丢人,二来,他害怕小辈们给自己拜年,自己实在是拿不出钱来,所以他索性就不去了。其实不仅仅是他不想去,就是他媳妇翠花也不想去,可是后来两个孩子缠来缠去的,她也没办法了,就硬着头皮在供销社里买了一包点心,再挑拣了两个自己过年蒸的馍馍,一起带上就去了玛雅村。

谷子的爹疼爱孙子和孙女,再夹着要往两个孩子的碗里夹,可是两个孩子还真懂事,都用手捂住自己的碗,不要爷爷夹的肉。看到这一幕,翠花心底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可是想想今天是大年初一,不愿意一家人跟着自己伤感,就忙着扭了头,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再转过来吃饭。

其实,看着两手空空的翠花一进家,王成的媳妇柳枝就没心思贴对子了,在她看来,年前节后的,自己的这个大姑子也太小气了,所以看着王成出来了,就迫不及待地问他:“你姐来家有事?”

富贵是个实在人,听了丈母娘的话本就不想去了,可是看了看麦红对他使眼色,知道这事不能躲闪了,就和丈母娘道了个谎,出去了。一支烟的工夫,富贵回来了,手里提了几样吃食,放到了家里。后来见丑娃回来了,麦红到底打他去了舅家,把那点东西给他舅舅送了过去。

丑娃上气不接下气地看了看麦红,然后说:“村里今天晚上要唱戏,我看见他们都回家搬凳子占位子了,我也去占。”

听了天娃的话,二喜急忙答应,说:“行,行,这个我没意见,你说啥就是啥。”谁知道他的话音刚落,芙蓉站了起来,对着天娃说:“你想着我就是个牲口啊?你说成亲就成亲?我不愿意。”

芙蓉看了看那袋玉米,一下子破涕为笑,可是她试着扛了几下,就放下了,对二喜说:“还是你给我送回去吧,要不我怕我背不动,要是半路上叫别人看见了,那还不露馅了?”

谷子没有想到,翠花出去一天挣的钱比自己在队里1o天挣的还要多,这一下还真是服了自己的老婆,于是,他对翠花说:“行,这样还真行!以后你就安心卖鸡蛋,家里做饭磨面管孩子的事都交给我,我就做你的后勤。”

芙蓉听了二喜的话,差点笑岔了气,她在二喜的脊背拍了一巴掌:“我叫你坏!”

听了二喜的话,狗拽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气呼呼地骂到:“你是猪啊?没有一点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了,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也不让二喜,自己点着了,狠命地抽着。

二喜的话还没有说完,麦红就接说了:“你也不要为难,是不是想把我们的土地再收回去?”

听了麦红的花,二喜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我们也不想管这个事,可是你知道的,队长安排了的事,我们不来也是不好交差的。”

麦红“哼哼”地冷笑了一下,说?:“你们都是狗拽的红人么,没有你们事情自然没有办法解决,不过我告诉你们,要想收回我的土地,除非你们先要了我的命!”

二喜来的时候想了很多麦红可能拒绝自己的话,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她会以死要挟,所以一时间他居然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过了好一会,他试探着对麦红说:“这也不是要死要活就能解决的办法,再说了,*的时候死的人还少吗?可是结果怎么样?死去的人还不是白白地死了?所以说这就是政策,**决定的事,一个人两个人要死是能阻拦得了么?”

麦红乜斜地看了一眼二喜,冷笑着说:“你也不要拿大话吓唬我,现在党的政策是什么你当我不明白?外面多少村子都分了地,实行了生产责任制,可是这政策到了我们队为什么就实现不了?说死的话也就是气话,你要真敢收回我的土地,我就是告到中央也要告你们!”

“行,哪怕你告到联合国也行!”二喜看看麦红那是吃了称砣铁了心,没有办法交流了,就来了狠话,“你要知道,自古以来,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吃亏的就是你这样看不清楚政策的人!”说完,他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狠狠地带了一下麦红家的门,把来不及出门的满贵关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