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乃驰软绵绵地靠在圈椅里,仿佛又被恐怖的意念拽住心神,耷拉着脑袋许久没有再说话。孟飞扬也沉默着,他不愿意破坏这个难得的契机――应该还能再挖出些什么。

整间咖啡厅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迷幻曲风的电子音乐和着咖啡的浓香轻轻萦绕,在这样的氛围中讨论死亡和破产,带给孟飞扬一种非现实的感觉――其实日常生活中的享受才是最残忍的,它无情地抹杀一切深层次的心灵激荡,将所有真切的悲喜化为庸俗。

张乃驰笑容可掬地上下打量孟飞扬:h&m的羽绒服和牛仔裤,整洁得体,但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在奢侈品旗舰店中驻足停留的男人,有粗俗不堪的大款,也有搔弄姿的明星,就是没有孟飞扬这种气质清新、装束简练的年轻人,难怪他的神态中散着局促和不安,张乃驰肯定他是头一次踏进恒隆广场。

钻进被子里,孟飞扬和戴希面面相对,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伸手过去。

“啊呜!”

“真的能行?”

孟飞扬有些摸不着头脑:“浴场?澡堂子?这个我不清楚……”他看着柯亚萍突然飞红的脸,恍然大悟:“哦,你想找地方洗澡啊!”柯亚萍把头低了低:“不要讲那么大声啊。”

柯亚萍还想推,孟飞扬已经逃也似地跑出了医院大门。

柯亚萍一愣,随即涩涩地笑了:“我现在回去,他们根本不会让我进门的。”

但是此刻看上去,它和戴希脑海中的印象几乎难以重叠。稍微偏西的日色涂抹在圆形的拱顶上,给檐下繁复的巴洛克雕饰镀上一层淡金,大部分建筑体躲藏在高耸的院墙和光秃的树枝后面,只有二椭圆形的大阳台延展至头顶前方,栏杆是带着微黄的乳白色,原来它并不是雪白的,但似乎比戴希原先所认为的还要大。

“走!到他身边去!”李威连厉声喝道,薛葆龄吓了一大跳,愣愣地看着他。

童晓开朗地笑起来:“有道理。嗳,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我老爸蹲了一辈子的派出所,‘逸园’就在那个派出所的管辖范围内。若干年前在‘逸园’曾经生过一桩死亡案件,当初就是我老爸负责的,老爷子到今天还耿耿于怀呢。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我自己也和‘逸园’里的死人扯上了关系。”

果真被他一语说中,孟飞扬不好意思了:“是……我想给她买件礼物。”

“好啊,好啊!”张乃驰搓着手:“这样,我再给你出个建议,关于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