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孙明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向我轻轻的招了招手,示意我到下面去。这种感觉十分诡异,我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更想知道那个假孙明究竟想和我说什么。犹豫了片刻,我立刻转身从茶几上拿起那个盒子紧紧地握在手里,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驱车回到了家里。夜晚城市的燥热,让我恢复了一些神智,将那些暗痛苦的记忆,暂时安放在内心某个角落里,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和从乐乐不禁一愣,此时一个小男孩正背对着,手里举着什么东西,站在我的门口。

“乐乐,你知道吗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完全陷入暗的绝望我在隧道里面拼命的呼喊着,可是隧道里除了回音,没有其他声音。我只能向后退,一面退,一面呼喊着,希望能找到那群小伙伴。可是直到我声嘶力竭,依然没有任何回音,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关在暗迷宫里的小白鼠,无论如何跑,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完全被困死了。”直到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依然心有余悸,眼睛里满是恐惧。

我们一直跑到门口,外面的月光很亮,当我们出来的时候,不知是汗水还是里面的潮气,总之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们两个站在距离入口处四五米的地方,不停的喘息着,其实人是一种极其趋光的动物,光不但能让人觉得温暖,还能让人觉得安全。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从乐乐用手电在周围照了一圈,说道:“有没有找到桌子”

“恩,恩”我连连点头,此时已经面红耳赤了。

“恩”我诺诺地点了点头,然后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这么说这个杜建国应该就是我见到的那个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完全惊呆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把车子停在停车上,然后我跟着从乐乐上了楼。

“喂,你干嘛呢”我皱了皱眉,“从哪弄来的旗袍”我一面说,一面向她的方向走去,只见从乐乐依旧自顾自的背对着我,低着头,手上忙碌着什么。越是靠近她,我越是觉得有种阵阵的寒意,当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只见她正右手握着一把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用力的割着,锋利的刀身已经没入一大半,鲜血从手腕汩汩流出,我甚至能看见她白岑岑的骨头。

其实当时在小高护士说起这个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同样的猜测,是的,我爷爷常年深居简出,怎么会在临终的时候留下一大笔债务呢我想这应该是唯一的解释,而且想要证明着一点应该并不难,父亲也说他们正在调查那笔债务的去向,应该不久便会有结果。然而最让我感到头疼的应该是,孙明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孙明究竟是谁是人是鬼为什么他要以孙明的身份来和我接触

“你先别管了,先带我们进去吧,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有时间一定告诉你”我有些焦急地说道。

“这”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现在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那个明明在我意识深处是我多年好友,从小长到大的发小,怎么会忽然想不起关于他的任何记忆了呢

空明吾兄:

“阴兵”沈越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大和尚奇怪的说道,“难道他们都是死人”

爷爷告诉二大伯他们,我们这个家族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在这段历史之中,这个家族总是能够趋吉避凶,维持家族繁荣,因为家族内部有人要担负一种特殊的使命,这个使命可以称之为邮差。

我嗯嗯地点了点头,从乐乐推开门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此时房间内只剩下我和空明大师两个人,此时我才想起为他倒了一杯茶,我觉得佛教的高僧一般对茶这种清寡的东西,都不会拒绝的。

恐怕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从乐乐的幻觉,我这样想着忽然目光落在了阳台的角落里,从乐乐似乎也警觉地发现了这一点,只见在那角落处留着一个燃烧过的痕迹,从大小来看,很像是一个人蜷缩着被点燃,而在那周围是一些烧过之后的灰烬。

“我晕,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阳台”我惊讶地说道,刚才那一下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按理说从乐乐要去阳台的话,一定会从我的门前经过,但是为什么我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呢

“把手电给我”我没有解释,从乐乐顺从地将手电递给了我,我接过手电,向头顶的方向照过去,只见这屋子的房顶装修的极为怪异,这吊顶的入口处极窄,而越往里走越宽,与此同时孙明和从乐乐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们赶紧向地面的方向望去,初始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时看起来非常怪异,这房子的地面有一个小跃层,只有十几厘米高,不特别观察也极难发现,这个跃层的形状与上面的形状正好相对,也就是说这个房子的上下正好是一边宽,一边窄的结构。

孙明叙述完之后,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

我们两个屏住呼吸,从乐乐轻轻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瞬间一道惨白的光照亮了眼前的暗,而与此同时,我和从乐乐都是一惊,只见一个人正趴在距离我们两个不远处的一张破旧的椅子上,他的头靠在椅子上,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我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里那里闹鬼”我觉得一般的女孩听到“闹鬼”这两个字往往会立刻尖叫起来,然后落荒而逃,没想到我今天见到的这位姑奶奶还真是个例外,她淡定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勒个去,好吧,我就说现在的美女,还有谁会那么腼腆,眼前这位绝对够彪悍。她穿着没有跟的高跟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和我回到了扎纸店,谁知当我们走进扎纸店的时候,孙明却已经不知去向了,我在店里四处找了半天,可是踪影全无,他的车停在外面,我试图拨打电话联系孙明,可是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孙明烦躁地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摆弄着手机,而我则坐在柜台里,拄着下巴,尽量让思绪平静下来,希望将一切理顺清楚,这种状态让我有种游离的感觉,平静地生活,一瞬间被一种外来的东西打破,而这种东西又是我之前根本不相信的,离奇出现的死亡预警字条,诡异的遗嘱,让人感到压抑的扎纸店。

“这里是什么”我盯着那个用红布抱着的物事看了半天说道。

我本以为二大伯此时会像父亲刚刚一样咆哮起来,骂我一顿,谁知他平静的语气竟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路上准备的对策全部望在脑后了。

虽然我平日里和孙明经常打打闹闹,但是孙明却从未见过我想今天这般情绪失控,他立刻看出一些端倪,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最后落在我紧握的右手指缝中露出的半张字条。

“喂,老爸”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的原因,电话里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好,好”老头感激似地将那个信封掏出来,递给我,在接触那信封的一瞬间,我忽然有种被过电的感觉,我低下头看着信封,这信封很特别,摸上去油乎乎的,很柔和,很有质感,像是牛皮之类的东西,不过,我立刻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信封上根本没有地址。

明峰连忙点了点头,虽然话是如此,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些惴惴,毕竟一个小孩子跟在身边,如果再遇见像防空洞那种情况该怎么办

“好了,明月,你说能查到秦家旧宅,到哪里去查”从乐乐问道。

“我想空明大师既然提到了秦家旧宅,那么这个秦家旧宅应该就是秦云陪家族的旧宅,秦家在当地应该属于一个大户,那么县志上应该有对他们家族的记载”我说着发动了车子,向县政府的方向驶去。

我这个人平时交往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其中一个就在政府部门,而他就在地方志办公室工作。在车上我便与他联系上了,到了县政府,他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叫高玉松,我高中同学。

见到高玉松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他抱怨,首先是工作,混吃等死。其实他这份工作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是北方某二本大学毕业的,学校里学的是体育新闻类,后来觉得这碗饭实在是吃不下,凭借家里的关系找了这么一份工作。当他见到从乐乐的时候,眼前一亮,笑眯眯地拍了拍我,颇有深意地说道:“行啊,几年没联系,你小子混得不错”

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他拉家常,随便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我告诉他我想看看县志。他倒是很爽快,拍着胸脯说道:“如果你说想让我帮你求一副领导的字不容易,看看县志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而且,其实你赶上一个好机会,最近我们正在整理县志,准备整理出一份最完整的版本,然后出版”

“怎么咱们这边没有完整的县志吗”我疑惑地说道。

“没有,现在我们手里的部分都是残缺不全的,现在也正在搜集一些散落在民间的版本,然后综合,重新做一份完整版的”高玉松说着带着我们来到了地方志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比较偏僻,位于县委大院的最里面,虽然楼是新的,但是与前面的门庭若市想比,这里显得有些惨淡。他无奈地说道:“这种地方是真真正正的清水衙门,完全可以混吃等死,如果再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话,很可能过不了几年,我就得比我爸心态还老”

高玉松示意我们三个人坐下,然后给我们倒了三杯茶,站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门前,掏出一大串钥匙,在里面找了找,打开了那扇门,一股浓郁的墨香立刻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