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啥时候才能吃饭啊?”
“你这样不行!”
陇西郡,霍字旗在风中烈烈飘扬。
“铁子!”他替徐大铁拍去身上残雪。
卫青皱了眉头:“这些胡人话也不可尽信,墨家以武犯忌,陛下所忌惮也正是这点……去病,此事你不可再对别人提起,便是高不识那边,也吩咐一声,让他莫到处胡扯。李老将军驻守边塞多年,那都是他一日一日熬过来,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若被好事之人以此事为把柄,给他扣上个结交墨贼罪名,对老将军未免太不公平了。”
“行。”
易烨嘿嘿一笑:“我让老大背着她娘,多交了二个月租钱,到时我就不相信她舍得白交租钱。”
阿曼偏了偏头,皱眉道:“这就是霍字,实在不怎么好看。……你名字怎么写?教教我。”
霍去病望着这个非一般倔强少年,想着他在大漠箭雨中飞奔身影,此时才知道他单薄肩膀上竟扛着如此沉重过往。心里着实不是滋味,他也不开口去劝子青,只靠在船舷上,一阵咳嗽之后,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那你就莫再说话了。”
“你没必要收留我。”阿曼微挑起眉。
一瞬间,两人交错腾挪而过,各自安然落在马背上。
马厩就在拐角近处,玄马在内不耐烦地喷着响鼻,一副等候已久模样。阿曼快手快脚解开缰绳,牵出马来,便让子青先上马……
子青依言过去,单膝半蹲下,将手笼在火盆上,片刻之后又想起刚才事来,转头望了眼阿曼,后者面上波澜不惊,仍旧如平常一般。
扎西姆抚弄婴孩时正碰触子青手,甚是冰冷,又见子青生得单薄,关怀问道。
看子青眉头愈皱愈紧,阿曼在她身旁蹲下,握住她肩膀,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瞧他好像已经安静些了。”
日磾点头应道:“尽请安心,我匈奴何尝蛮横至此。”
“他人不坏。”子青不能把阿曼真实身份告诉他,只能道,“不是还帮着我们找水源么。”
“还没到匈奴,我就杀了看守逃掉,进入大漠,为了活命当了刀客。”阿曼望着她一笑,“再后来就遇见你了!”
室内寂静无声,待听到楼下士兵出了门,店家关门落栓声音,子青才长吐了口气,推开霍去病,掀开阿曼身上皮袍……
待整队驼队进了楼兰城,他们便先寻处可屯货客栈落脚,尚还在卸货之中。城中商户听闻此处有锦缎丝帛,便已纷沓而至。
流动在他血液里。
因是暗河,旁人皆看不见,缔素最先有了感知,知道阿曼竟是真知道水源所在,原先满腹不忿便又增加了许多,下马慢慢走到一处看似平常无奇沙地,单膝跪地取出匕开始挖沙子……
子青不得不如实告诉他:“谭智昨日便已经下葬。”
去病却已明白想说什强压下喉间适用近乎平板声音道:留一件随身之物取锦缎裹尸就地掩埋。
子青心猛地往下一沉,呼啦一下站起来,也不去管伯颜,更未等候什么命令,直接跃上马背,叱马便冲了出去。
言下之意像是在说自己很多余霍去病微皱了下眉头。
子青笑了笑,安慰他道:将军之前还说你顶重要,还派人保护你,这还不够把你当回事
未料到他劲道太大,缔素被他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幸而一把被谭智拎了出来,顿时扶着船舷连连咳嗽。
这一瞬,被衣物挡住的子青飞快地脱下绛红襦衣,将半旧石青襦衣穿上。
此时已是宵禁时刻,士卒不得随意在营中行走,否则须受处罚,易烨听缔素催得紧,不知出了什么要紧事,只得给他开了门。
“哪来那么多废话,三碗豆花,多搁蜂蜜。”
冠军侯又开始打算盘,喜滋滋问道:“他也在陇西?”
虎威营,秋风萧索。
赵钟汶瞧她模样不似撒谎,遂放下心来,自缔素手中接过一支箭,朝子青感激道:“欠你这么大个人情,我实在是……”
刑医长理所当然道:“你看她那眉毛、那眼睛、鼻子、下巴,和她爹爹长得那是一模一样,还有这个……”他拽拽子青脖子上的细绳,所挂的骨埙露了出来,“这个还是她爹爹央着我做的呢,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李敢口里问着,满眼只看见子青不自在的模样,想替她解围,碍着霍去病又不好有所动作。
花白胡子嘿嘿直笑,快手快脚地盛好两碗豆花,果然给其中一碗勺了两勺子蜂蜜,并把那碗端到子青跟前。
“怎么死的?”
李敢也是一呆,方才大喜过望,他一时也未细思量为何会在此时见到她。直至此时他留意到子青的衣着打扮,虽淋得湿透,仍可看出她身上穿的襦衣,式都与军中士卒一般模样。
“这个留给我,前面跑了一个,你快去追。”
霍去病却仍不依不饶,摇头道:“便是如此,他射中的,是他的人情;你射中的,是你的人情,还是不一样。”
并未急着去捡拾猎物,子青自半人多高深草中起身,目光直直地探向西北方向,另一支箭所射出的方向——风吹草低,那人缓缓直起身子,尽管相隔甚远,子青仍能感觉到他的双目准确无误地盯着她。
易烨摇头晃脑,挑眉得意道:“要不怎么说穷则生变呢!咱们俩每月月俸全都寄回家去,可谓是一穷二白,自然得想其他法子。”
“青儿!”易烨提高嗓门,试探唤了声。
“我不想要。”
“诺。”蒙唐忙应道。
“不知道。”
易烨忙提高声音问道:“谁?”
一阵风刮过,火舌摇曳吞吐,火光映在每个人面上,明灭不定,显得分外诡异。
“不知道。”赵破奴不用想就摇了摇头,转念又笑道,“不过我听说墨者任侠尚武,大多都是武艺了得的人,特别是墨家的剑法,那可是不传外人的。将军,你说那荒冢会不会藏有什么剑谱?”
“若问我究竟是如何找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知道它在何处。”缔素挠了挠脖子,似乎他自己也有些困惑。
缔素抬头挺胸道:“要不怎么说,是骡子是马,就得拉出来溜溜……对吧,铁子?”
缔素哼了一声:“我小人,行!明日你就等着瞧吧。……铁子,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