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抚摸着自己那匹玄马脖颈,目光也停留在他们消失方向。

将军!

既可报效家,又有钱两可赚,两全其美之事,岂非更好霍去病理所当然道,顺手在她脑袋上叩了一记,你这孩子,也太死板了!

“诺。”

“听见水声了么?”奔驰了近一个时辰,缔素转头问子青,“前面有河,水很急,我能感觉到。”

子青微微笑了笑:“我会当心的。”

“好。”

“谁?”

“折成钱两。”子青无奈道。

“没呢。”易烨拍了拍脑袋,“今日蒙校尉心情不佳,加上放新弓,大家都想抢在前头挑好的,那叫一个乱啊。再说你又去了虎威营,我这里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实在担心,就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的。”

“那是将军你送来的人不中用,上回居然还有人偷喝我的药酒,这种人在我跟前,那不是给我添堵吗?我老头子还能活几年,就不能过几天顺心日子……”

他话未说完,便被鞠城内的霍去病打断。

李敢笑道:“那咱们去找找,还有捏面人的手艺刘,说不定他还在。小时候你往他摊子前一站就挪不动脚步,就是舍不得买。”

“……你说他唤作什么?”霍去病的脸隐在烛光阴影处,声音似乎有些异常。

说话间,蒙唐手持六石劲弓,脚步溅得泥水飞溅,飞奔而至。

“不知道,你呆在屋里别动。”

霍去病眼皮都未抬一下,似没看见一般,不闻不问,将雕儿另一翼上的箭也拔了下来,依样上好药,又去找了布条把伤口包扎上。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子青手背上又多了好几道血痕。最后,霍去病自怀中取出一个打造得极精细且带着链子的小小金环,将它扣到雕儿的脚上,另一头扣在旁边铁架上,满意地轻叹口气:“行了,把它松开。”

“我也去!”

众人闻言皆笑。

“不用吃药?!”公孙翼奇道。

子青扶着柱子缓缓坐下,心知瞒不过他,故轻松笑道:“就是后腰挨了记重的,也没什么。”

“军中不比别处,别处尚可按制回家守孝三年,唯独军中不可,这你是知道的。”霍去病冷淡道,“便是你我,也是如此,想必不用我多说。”

徐大铁含糊不清道:“他们说……俺家……水……都没了。”

赵钟汶低低应了,他由这条河水联想到的是家乡的那条河,不知那条河又是什么光景,若是碰上这样的大水,那道矮矮的堤如何防得住,地里的庄稼……他没敢想下去,起身吆喝着铁子、缔素:“走,回去,回去,都是一身的土,赶紧都洗洗去。”

火堆噼啪作响,缔素惊得连鱼都忘了吃,一叠声地朝子青道:“不可能吧?蒙着双目还怎么射?”子青垂目,不言不语,拿树枝的手冷得如冰一般。

霍去病白了他一眼:“有些草是带些毒性的,肿了也不奇怪,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又行得一段,霍去病忽转过头来问缔素:“你善寻水源,到了此间,你不妨试试,找出最近的水源来。”

子青紧拽着缔素,被马匹拖着,也爬上浅滩来。

霍去病淡淡道。

双手环胸而立,暗暗抵住胃部,子青摇头轻道:“我猜,蒙校尉不会吃。”

缔素倒还算轻巧,自己就上了马,拽了拽缰绳,皱眉道:“把咱们干晾了两个多时辰,他们那边倒吃上了,这算怎么回事!”

如此又过了两月,赵钟汶收到家信,称已耕种,这才放下心来。而月底考核,他们这伍仍是无人射中香头。五个金饼诱惑毕竟不小,大家仍是勤练箭法,进步飞。

由于子青平常总是静静的,性格也极合群,几乎从未提什么异议,此时乍然如此,旁人都有些愣。赵钟汶也不例外,呆看着她,半晌才道:“要不,你也喝点?”

一路按下来,魏进京的痛呼声就没停过,易烨没奈何:“你别瞎叫,真疼才叫。”

蒙唐嘿嘿直笑。

蒙唐难得地朝近旁士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如方才一般替将军助威。但因此举动实在太过罕见,那士卒被自家校尉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脸抽筋,呆楞当地,紧张过度地盯着他。蒙唐无奈,怒瞪他一眼,士卒愈紧张地手足无措。

缔素白他一眼:“当然是小的。”

徐大铁想了想,挫败道:“你不想回去?”

易烨怔了怔,想起家乡的那个温婉女子:再过些日子,她也会嫁人了吧?只是新郎却不知会是谁?……

悄悄退了一步,他小心翼翼地把脸自拳头下挪开,这才看清楚,正是子青一手擒在公孙翼的臂上,及时地替他挡住了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