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颜面无存更加让人悲愤的事,是视而不见。

姬青跟随她多年,知道这是让自己继续禀报。“当日在华国时,臣察觉那两位皇女之间颇有纠结不睦,兼之华帝的弟弟长乐侯言语间亦多有试探与示好之意,臣不欲陛下卷入他国内政,是以得知那小公子的来历后,曾劝阻过陛下,不要与他再有往来。但陛下……”

“哎哎,我说的操劳过度可不是这个意思啊梁嘉楠一点儿也没有教坏小朋友的自觉,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一瞬间,郑泰刚刚退下些温度的脸再次燃烧起来。只听他结结巴巴说道:“骗……骗人!如果真要……真要……张姐肯定会告诉我的!”

这些少爷公子们,实在是没一个出挑的。若是欲待培植亲信,只怕还是女子来得快当些……

当然是她们都来伺候我啊!

“多谢大夫。”听到小弟无碍,梁修竹一直绷着的脸也放松下来,却仍然握着梁嘉楠的手不肯放开,“管家,替我送送大夫。”

夤夜。带着花木幽香的小院内,月华如水,流泻一地。

侍从应声走出院子后,梁修竹也步出书房,走到院中垂丝海滨树下,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陶醉在这清甜的花香里。

这番话中规中矩。说了等于没说。皇上心中暗自皱眉,口中却说道:“太子说得不错。诸卿可还有别的意见?”

听着他心疼的话语,姬扬却是无谓地笑笑:“若是偷懒不学,那吃亏的也只朕自己。”

个死板地家伙!他愤愤地想着刚才追之不及的李小姐。他为郑泰去订亲那会儿说得多真挚,什么“若能得郑小公子为相君,余此生愿足矣”,结果却这样经不起考验!几句话就走了。而且由于她的离开,他苦心策划的三人婚礼就此打了水漂。实在是对不起他这一个多月来的奔走。不但要跑腿,还要瞒着郑府、小心注意着不让李小姐听到张家与郑家结亲的消息,他容易么他!

“我……我哪里坏他名声了?我可都是为他着想。”

“我家儿子是当日许给张家的。三媒六聘,聘礼都还在房里放着,媒人请的是东街的王伯!你说我将儿子许了你,那媒人呢?彩礼呢?”

“姓李的,你休得胡言乱语,郑家已收了我的聘礼,小郑公子要入的是我张家的门!”

“大概是谁家也要办喜事,路过这里吧。”郑母猜测着,忍不住将这顶花轿与自家的比了一比。满意地现,后来的这顶无论是大小还是花色,都比张家派出的这顶逊色许多。连抬轿地也只有四人。

看着那红绫为底金线织锦做工繁复富丽堂皇的喜袍,梁嘉楠很是不悦:“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穿这么花哨的东西?”

看到来的只有梁修竹一人,他不免有些奇怪:“姐,你那个朋友呢?”

爱情顾问这件事情,最是能激起人体内八卦+好为人师的因子。不过,梁嘉楠被激的不只是那些,还多了那么一点点嫉妒。

“所以才需要联络感情啊~~”许天衣肯珠转了转,忽然露出一个奸笑,“你听清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没有?”

小小表扬了一下自己的敬老爱幼,梁嘉楠当即提笔就写下扬扬洒洒数万言的治国策。纵观此策,可谓博览古今,述概往来。上起三皇五帝,下到中华共和,融数千年文化于一体,冶数百世精化为一炉。

这下子,皇都可真炸开了锅。那段时日,梁无射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拉着她絮絮说着她是多么的好福气多么的教子有方,不单教出一个品行高洁学富五车的女儿,连男孩儿也是须眉不让巾帼,行事大有乃母之风。

直到马车驶出去老远,他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回旋着方才的那些话。

说着,他又向那圆脸少年问道:“怎么办,郑泰,今天我们——”

上班时间。

席上姬青也在,起先碍着这个外人,梁嘉楠还注意着言行举止。但酒过三巡之后,他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扯着姬扬的袖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从要小心saRs不要吃果子狸一直说到倒春寒不可轻视一定要多穿衣裳。

梁嘉楠还要试图讨价还价:“单是看书也很无聊啊——”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一眼扫过桌上的纸笺,忽然又冷笑一声:“醉心于医道——该是醉心于毒术吧!本国开国四百余年,从未有过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一大笑柄!”

他已经从温柔老姐那里得知,目前受命查清太子中毒案的,正是便宜老妈。但据她所带回的消息看,她并没有注意到,在明显的线索下面,其实还另有其人。是那个神秘而未知的人,暗中操控了这一切。

“说话是一回事,说得投机说得愉快又是另一回事。”梁嘉楠叹道,“我身边这些人都言语无味得很,哪里有和你在一起自在?”

梁修竹有些无奈地点头。她方才已经说得够隐晦,不想小弟却一点也没理解她的苦心,反而直白地说了出来。

“少想些有的没的,先养好身体才是正经。来,张嘴。”梁修竹舀起一勺白果猪肝粥,喂到梁嘉楠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