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身旁传来的惊呼,许天衣打断她:“难道毒素还没去干净?”

“是。”

默念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梁嘉楠,在小皇子欣喜的目光中,一步步向人群挪去。

是该庆幸说,幸好男孩们不是所有的都楚楚可怜么?就比例来看,个性强的人占的份额还是很大的口牙~~

“其实几位小姐的世家都不错的,性子也都好,容貌更好,真是难以决择呢~~”

他渐渐等得不耐烦起来。小皇子却是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说着刚才在街上时看到的种种事物。他极少出宫,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欢喜得一夜未睡好,却还是精神奕奕。而梁嘉楠却觉得欲哭无泪:他为什么要为一个小孩子上民俗讲解课呢?

正在父慈女孝一派合乐融融之际,莫之问一把捉住了贴着墙根想要愉愉溜走的梁嘉楠:“快来试衣服,看合不合身,若不用改就穿着好了”说着,他忍不住扯扯梁嘉楠的小脸,“这么一身破烂衣裳,你也好意思穿着招摇过市?”

“不是!”梁嘉楠大吼一声,对上莫之问瞬间由欣喜而变得痛苦的小脸,立时又放软了声音,“爹,我说的话就是自面上的意思,绝对不是在讥刺你,你千anshu1ou看书。虽然还是嫌它的样式过于花哨了一些,不过好在是深色,将层层衣摆上的宽大滚边拆去之后,如果不细看的话,乍眼看去竟是朴素之极。

“能不能不去?”许天衣不抱希望地问。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梁嘉楠斩钉截铁地说道。其实他想说的原本是“因为他们笨”。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太不谦虚,若是性格要强的姬扬听了生气,又得说好话安抚他,没的平白浪费了今日的大好局面。只得忍痛将他的心声吞回肚里,换上较为温婉的说辞。

她自然记得那日宴席上,一路行来总是沉默不语的姬扬在宴上来者不拒,痛饮不止。其中有一个漂亮的孩子,也敬了他一次酒。要看书就到anshu1ou看书。夹在一堆年长的女官中,这清秀的男孩儿分外明显。

梁嘉楠倒没想到他还有这一番远志,便带着几分羡慕说道:“看来小扬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皇帝。”

想着这位表妹不善表达的个性,姜承昶觉得很是好玩。当她正想打趣纪允然几句时,却有宫女来报,说太医已经请到了。

梁嘉楠毫无头绪地转来转去,直到无路可走时,才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宫中一处极偏僻的地方。幽篁森森,偶尔有风掠过,出如萧如瑟的声音。

天冬手下一转,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被攥住的手便轻巧地滑了出来:“没看见我正染着指甲么?这般拉拉扯扯,梁到指头上了怎么办?”他横了梁嘉楠一眼,往裹着浸满花汁的纱布的手上轻轻吹了口气。要看书就到anshu1ou看书。

他状若疯狂的控诉将姬青吓得不知如何是好……anshu1ou数月前在主母的主持下,姬扬被立为宇国储君,只待年配体弱的皇上驾崩,便可登基。

抬头看看,一干臣子正在轮番向使臣敬酒,姬扬也跟着姬青喝了不少,凡有敬的他都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呃,有外国使臣?梁嘉楠木然已久的大脑忽然飞快转动起来。外国使臣——国宴——有身份出席国宴的人都是贵人要臣——宴会上的结识——打好关系——说服——对方死心塌地的效力——羽翼渐丰——心愿达成!

不知为什么,他心头有微微的失落感。要看书就到anshu1ou看书。但这只是一个无干紧要的小插曲,很快便被他忘了。

“午饭时再回去,好不好?”梁嘉楠拽着她的袖子使劲摇。

想起素日这许家小姐的言论,决明也露出了微笑:“殿下说得不错——不过,若殿下再不动箸,待许小姐回来后知道殿下竟然吃冷食,想来就不只是说话而已了。”

“可不是。不过那些人,多半是想着若昶殿下成事的话,她们也算有功吧。”

“伤心?”小皇子有些迷惑,想来是很少听见这个词的缘故。

姜承景转头看向一旁正在整理书册的姜承昶,笑了一笑:“姐姐,你也一起来,好么?”

同梁嘉楠自己和小皇子等一干半大不小正在育的孩子比起来,新来的这两位女孩显然要更为年长成熟。神情举止间也是无可挑剔的高华清贵。言笑盈盈、目中偶然闪过深芒的太子,虽然单看神情也能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但一旦与这两人共处一室,便明显失之青涩单薄。

“但,梁家与许家交情匪浅。”

虽然是比墨绿稍浅一些的深绿,但还是绿色的!为什么要配成这样?又不是韭菜炒鸡蛋!

是以梁嘉楠的到来,令小皇子很是高兴。刚见面时他就觉得自己这位侍读哥哥生得很漂亮,心中便先带了三分欢喜。待现下梁嘉楠柔声和气对自己说不用读书,可以出去玩时,这欢喜更是扩成了七分。再一想到这漂亮又和气的哥哥今后都会陪这自己,一时欢喜之情更变作十分,俱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

梁嘉楠也不是笨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看来这大皇女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啊,连路上偶然遇到打个招呼都让人要特意如此叮嘱。

他觉得眼睛慢慢热了起来,忙抬头拼命眨眼。两个木偶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能听到到它们的笑声。

然而,这个问题与前一个问题一样,依旧没有得到解答。

马车还未停稳,梁嘉楠便霍然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跳下车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门把时,面前的一切便倏然消失了。

梁嘉楠听她语气温柔,声色珠圆玉润,听着就是个温雅娴淑的美人,当即便将方才的教训忘得一干二净,两眼光地向来人看去。

难道真相其实是,这小少爷是个不得宠的庶子?

梁嘉楠拔开脸上的黑线让我们为他在保持头向下一直下坠的过程中还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而鼓掌,将这脱线的念头赶到一边。

“哦。”女民警想像一下,可以理解:“怎么现在才改?终于说服父母了?”刚才他资料表上填的是22岁,一般来说,顶了这么个名字,是个男人就不会乐意。但直到现在才来改,那肯定是起名人——父母大人不同意了。

李疏上前向姜仰泽与姜承昶等人行过礼,低下头退站到一边时,狠狠向梁嘉楠瞪了过来。

与他怨恨的目光一触,想起方才宴上他看向太子的眼神,梁嘉楠暗暗叫苦。这孩子,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情敌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虽然明知现下情势未明,决不是玩笑的时候,梁嘉楠依然忍不住从心中生出一种荒谬之感,想要纵声大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并且还密密生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