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芙蓉为面,柳叶为眉,眼若星灿,唇若点丹,兼之肤色细腻白皙,举止风流袅娜,周身暗香萦体,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姬扬忽然停下脚步,定定站了一会儿,说道:“姬大人,你是想说,‘请自重’吧?”

“呵呵,嘿嘿。”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他只有干笑着,低头做关切状看向小皇子:“殿下,您的手没事儿吧?”说着,在小皇子胳膊上揉啊揉。

莫之问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手中筷子拐了个弯,本要挟给梁嘉楠的鸡腿便落到了她碗里。梁无射当即眉开眼笑,笑眯眯向莫之问看去。莫之问被她看得脸上一红,又瞪了她一眼。这一次,梁无射却不再生气,还冲他眨眨眼,笑着夹起鸡腿咬了一口。

这时,只听许天衣轻笑道:“倒是个俊秀孩子,长大了肯定迷倒许多男孩儿,难怪让小楠弟弟看呆了眼。”说着,还冲梁嘉楠眨了眨眼。

“有没有想过姐姐?”

“殿下,可是今日样式不合您口味?”一旁侍立的宫女问道……anshu1ou

梁修竹点点头,轻声道:“太子殿下年岁渐长,皇上也当为她考虑了。”

“那是应该的啊,谁让你比我小。”

一旦想到今后他亦将投身于其中,他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燃烧起来。

小皇子的脸顿时垮了下去:“皇姐!”

只听榻上的女孩说道:“也就是说,她明天就要去书房了?”

好在小皇子的心思全集中在另一件事上:“楠哥哥,你快回房换件衣服;我也得去书房了。”

他说得言辞恳切,且字字句句说中小皇子的心声。但是:“枫姑姑她……”

他话说的虽然含糊,当宫里的人最是伶俐,半夏当即便闻弦歌而知雅意,说道:“太子殿下身子弱,这些年总是生病,最近总算渐渐好起来了。皇上龙心大悦,这次也为太子殿下选了一位侍读,是许家的一位小姐呢。”

梁嘉楠又多看了几眼,正细细回想间,忽然觉,这女孩木偶的五官有些脸熟。

“不……不用了,娘教训的事,我已决心要改了,再不会像以前那般无法无天了。”

但是这活泼也得有个度啊,就算他愿意以二十二岁之高龄腆着脸去扮一个粉嫩的小正太,可他怎么知道小少爷原本是怎么个活泼法?

今日他乍遭巨变,心神激荡之下又被现成家人们拉着轮流说了半天的话,早就累了。等他在被窝里生气地滚来滚去把自己裹成一只大蚕蛹后,很快便睡着了。

看看,看看!所以说这女人就是个后妈,要拿他这眼中钉儿子去换自己宝贝儿子的前程!

这陈设雅致精美的寝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下人。

但他的手却摸了个空。不止如此,方才还好好托着他的地板,突然之间,似是随着他的意念而演化一般,霎时也变做虚空。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向下栽了下去。

经过感觉漫长实际却不过短短几分钟的等待之后,小民警终于抬起头来:“材料都可以了。”

一个是积了许多的怨气无处泻,一个是终于体认到现实的残酷正在郁闷。双方都带着火气。在梁嘉楠的没好气和姬扬的不假思索下,两人很快便拳来脚往,烟尘滚滚地打做一团。

过程只能用无趣来形容——虽然两人都是养眼的小正太,然而都是没有什么武术功底的人,招式风度什么的不但比不上轻罗小扇萧公子,连五虎断门彭大盛也是大大不及。简而言之,这就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小孩儿在掐架,双方既无章法可言,架势不够好看;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自然也没有所谓的杀气横溢惊心动魄。实在没什么观赏价值。

过了一会儿,两人各自躺在一边,肚皮向上,狼狈地喘着粗气。

梁嘉楠束的玉环不知飞到了哪里,半幅袖子翼而飞,身上更沾了许多泥土,头上大颗的汗珠一下下滴在地上。这副模样实在让人摇头不已。

一边的姬扬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襟下摆被撕裂了几处,手上也有一块乌青,肩膀稍稍一动就是一阵抽气声。

幸好两人都还记得遵守打人不打脸这个规矩,脸上倒是没落下什么能让人落了口实的伤痕。

两人喘匀了气,对视片刻,忽然一起大笑起来。少年特有的清朗笑声中,满是轻松与坦荡,乘着风打了个圈,四处飘洒。这原本萧索清冷的园子,似乎也随着笑声变得疏朗起来。

“看不出来你一副软软弱弱的模样,拳头还真是硬。”姬扬揉着肩膀笑道。

“知道厉害了吧?倒是你,比看起来没用多了。”锻炼了两个月的成果被人肯定,梁嘉楠有些小得意,咬牙忍着酸疼感,将腰挺得更直。

“我以前也练一练身手的,只是后来……”姬扬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神情也在这一瞬变得有些愣忡。

梁嘉楠却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而是抓住了另一处要点:“咦,你贵为皇储,家里人竟然不要求你行止有度、进退端方什么的吗?”他进宫后除了陪小皇子一起念书外,每隔两日,就有个总是规襟正坐的老男人来教礼仪,可怜他硬是陪着小皇子被荼毒。

“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皇储啊,之前我可没想到有一天会做了太子。你也知道,天下五国间的风俗虽各有差异,在教导男子方面,却都是一样的,什么男诫德训,不过是说说罢了,很少有哪家的主母苛责自己的儿子去恪守这些。反倒是女子,因为要继承家业,必须学许多东西,十分辛苦。”说到这里,注意到梁嘉楠突然变得伤感表情的姬扬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你什么也没说错……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遇上你……”梁嘉楠内牛满面地说。作为穿越人士,他不可避免地用已有的现代观点来衡量古代的一切,加上这些都是常识性的东西,没有人特意会提起。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里的男人们,是要像之前他那边往前再数一百年直到几千年前的女人们一样,学习些类似《列女传》、《女诫》、女容女德之类的东西,做不到的就要被人鄙视并特别关照——可恨他还为了不引人怀疑,用卧薪尝胆来勉励大计未成之前的自己,照着那老男人的话,对着镜子练了一个时辰的笑不露齿!连脸都笑得抽筋了!怪不得小皇子知道这件事后有几天看向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怪不得他每次现炒现卖用《男诫》里的话来训斥天冬时,天冬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我怎么知道你们只是说说而已啊?既然如此,就干脆不要上那劳什子的礼仪课啊!浪费时间又伤害感情!

枫姑穿越插话:面子工程总是要做的

梁嘉楠激动地抓起姬扬的手,cJ四十五度仰面参上:“您就是我人生中的一盏明灯啊~~今后,我们要好好相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