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狂侠天骄魔女 > 第四十二回 错疑侠女拼生死 始识奸谋辨友仇

原来孟钊是与公孙奇串通了来骗桑青虹的。公孙奇老奸巨狙,他早已定下两套办法,第一套由他先来行骗,失败之后,又再利用孟钊出马,实行第二套办法。

“回哪儿呀?”蓬莱魔女道:“回去接桑青虹。”耿照吃了一惊,道:

但他给蓬莱魔女辩护,只强调她不会是杀人凶手,却也说不出证据。桑青虹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的话。

“华谷涵哈哈大笑,说道:‘你要我的可是耶律元宜,不错,他是个好人,要不然你这个小姑娘也不会喜欢他了。但我却要劝你不要白走这一趟了,因为他早已经不在开封了。’”

那女子道:“我复姓赫连,名叫清霞;他是我的表哥,复姓眼律,名叫元宜。”赫连、耶律都是辽国著名的大姓,蓬莱魔女道:“哦,你复姓赫连?那么你们是辽国人不是金国人了?江湖上有个绰号玉面妖狐的女子,她名叫连清波,她、她是——”赫连清霞已知她想说什么,眉蹙神伤,黯然说道:“她正是我的大姐,赫连这个姓氏一说出来,人人都知是个辽姓,容易惹人注意,我们也不愿意给人家知道我们是亡国之民,(按:其时辽国早已被金国所亡。)汉人有个‘连’姓,所以我们碰到陌生人就改姓连了。”停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接着说道:“我和大姐多年不见,我也知道她这几年来行为很坏,这次我潜来江南、原因之一,就是要找我的大姐。柳女侠,你那晚一见我就下杀手,我知道你一定是把我当作我的大姐了。当时我未认识你,家丑不便外面,所以没有向你解释。”

那两个军官见她是个佩剑的“美少年”,气度高华,不似常人,心中惊疑不定,齐声问道:“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柳元甲惊疑不定,冷冷说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也不知阁下从哪里听来这些捕风捉影之谈,什么铜人图解,内功心法,我根本不知你说的什么?”

蓬莱魔女道:“你是被这个‘穴道铜人’吸引去的?”柳元甲道:“再说另一样国室。宋太祖赵匡胤不但是本朝的创业之君,同时也是一位武学高手,这,你应该是知道的了?”

篷莱魔女立足未定,迫得又跳起来。好个蓬莱魔女,在这性命俄顷之际,也显出了卓非凡的功夫、但见她人在半空,拂尘挥舞,将碎石四面荡开,虽有几块仍是打到她的身上,她有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几块小小的碎石,打到她的身上,劲力立即便给卸去,石子也跌了下来,对她自是毫无伤损。

场中喜欢喝茶的客人早心痒难熬,忙道:“既有如此梅花香雪,敢请庄主便赐佳茗。”柳元甲道:“我正想拿来与请位品评,如今酒已微醺,也正是细赏香茗的时候。”客人道:“先让我们见识见识那瓮梅花香雪。”柳元甲道:“这我也想到了。我有龙井茶中的上品‘老君眉’,水一沸便即冲茶,趁热喝下,最饶佳趣。若是在厨房里端出来,送到此间,茶冷香消,味道便减了。

那些人道:“文先生,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你看得这样出神?”那人摇头晃脑他说道:“铁划银钩,有劲,有劲!”那些人才现他是欣赏石壁上的书法,都笑了起来,说道:“你真是个书呆子,今日是以武会友,你却有这般闲情逸致,独个儿来这里欣赏壁上的题字。快下来吧。”

蓬莱魔女起立说道:“我也要走了,该多少钱?”那老头道:“我给你包起这几式糕饼,你路上用吧。”蓬莱魔女道:“也好,一并算钱,该多少钱?咦,你怎么老是不说话呀?”那老头子道:“你老人家说笑话了,我怎敢要你老人家的钱?这是小的一点点孝敬。”蓬莱魔女笑道:“我又不是女强盗,要你什么孝敬。你老人家逢人孝敬,说句笑话,你这小店也孝敬不起。”那老头子满脸惶恐的样子,见蓬莱魔女已掏出银子,连忙说道:“你是千柳庄的客人,我怎敢收你老的钱,庄主知道了会怪责的。”

金国那将军的笑声顿时收了,气狠狠地骂道:“又是虞允文这小子来与咱们作对!”一声令下,火箭纷纷射出,都对准了虞允文那只“帅”船!

四老认得她是二小姐桑青虹的贴身侍女碧绢,桑青虹离家追踪耿照,未有带她同行。为的老头喝道:“碧绡,你慌慌张张闯来作甚?快快叩见主人!”

桑白虹这才知道上当,气得双眼白,几乎失了知觉;原来公孙奇的那些“中毒迹象”都是假装出来。他内功深厚,要令全身烫,肌肉痉孪,都非难事。但他对于“魅域神砂”的特殊毒性和中毒之后的现象,知得还不很周全,故而也还露出一两处马脚。可惜桑白虹被丈夫“深情脉脉”的言语所骗,现了疑点,也依然对丈夫毫无防范。

蓬莱魔女功力既已恢复,当下便即兼程赶路,不过三日工夫,便横过了鲁西八百里山区,回到了自己的山寨。她离开的期间,寨中事务,由心腹侍女玳瑁代为主持。一女数月,此际归来,玳瑁率领大小头目出来迎接,相见之下,都是喜不自胜。

“当”的一声,玉面妖狐扔剑便跑,蓬莱魔女却不追赶,回过头来,冷笑说道,“好,好一个背后偷袭的功夫!”却原来是那祁连老怪金岳已经赶到,使出“玄阴指”的隔空点穴功大,向蓬莱魔女戳了一指。

武林天骄摇了摇头,说道:“嫂子,公孙奇如此对你,你还怜惜他么?”桑白虹指着公孙奇骂道:“怪不得我的病迟迟不好,原来是你存心害我,竟然在我的汤药中放下了闽南桃花溪的百年茉莉根!好在我命不该死,倒要看看你这副黑心肠是怎么生的!公孙奇叫道:“娘子,念在——”底下那“夫妻之情”四字来曾出口,又已被武林天骄的攻势迫住,只能全神招架了。桑白虹冷笑道:“我若不是念在夫妇之情,早已任凭恩公将你杀了!”蓬莱魔女听得桑白虹对武林天骄称作“恩公”,颇为诧异,她这时也已看得出来,武林天骄的攻势虽然凌厉,却仍是手下留情,并无取公孙奇性命之意。

公孙奇虽然有点失望,但已知道妻子已给他说动,迟早会得到这两大毒功,眼角眉梢,也不自禁露出一丝喜色,当下端起药碗说道:“咱们只顾说话,药已凉了,你喝了吧!”桑白虹将药碗一推,说道:“且慢!”公孙奇诧道:“怎么?”桑白虹道:“我还想问你一句话,我妹妹哪里去了?”公孙奇道:“喝了再说吧。”桑白虹道:“不,我一直记挂着她,你又不肯和我说,我闷在心头,难过极了。我要你说了再喝。”公孙奇笑道:“青虹大约是追耿照那小子去了。”桑白虹道:“是谁给她通风报讯的?”

东海龙面色铁青,“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谁是你的大哥,北宫黝,你还有面见我?”北宫黝颤声说道:“大哥恕罪。”东海龙戟指骂道:“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己知道了,你可知道人家叫你做什么?人家叫你做北芒狗!把你看作一条金国的看门狗!英雄侠客原不是人人可以做的,我也不期望你做什么英雄侠客,但大是大非却总是要顾的,一个人也总得有几分骨气的。

辛弃疾大喝道:“胡说,胡说,朝廷纵有不是,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岂能不同赴国难,共抗金兵?你投降敌人,这就罪该万死!”辛弃疾是主张率兵投奔南宋共赴国难的,但这些大道理一时却难以对士兵解释得清清楚楚,倒是他指摘张定国投敌叛国这几句话,简单有力,可以说动人心。但他话声未了,张定国也已在大声喝道:“胡说,胡说!”

“耿照,你好,我与你一同死!”“铮”的一声,一枚透骨钉射了出来,距离这么近,而且耿照又是在精神恍惚的时候,本来是非中不可、但却不知怎的,只听得“铮”的一声,微风飒然,透骨钉在耿照的身边飞过,却井没有打着他。原来秦弄玉在暗器的刹那间,终是心中不忍,把准头打偏了。

辛弃疾道:“这位是步兵都尉张定国,张将军。”那张定国伸出手来,哈哈笑道:“久闻女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胜似闻名!”他伴出手来,这是要和蓬莱魔女拉一拉手,表示亲近的意思。虽说江湖儿女,脱略形骸,而这种礼节,也很普遍,但一般都是行于两个男子之间,若是一男一女,山男的先伸出手来表示亲近,这在江湖上却也是很少见的。

蓬莱魔女斥道:“你不过是活阎罗的一条看门狗,也敢称做‘镇三山’,没的丢尽绿林好汉的面子!我最看不起软骨头的狗东西,你求我饶命,我偏偏不饶。”拂尘一击,那仇彪还未叫得出声,已是头颅碎裂,一团烂泥似地倒下去了。

檀道清身为御林军统领,武功胆量当然都是远在那武士之上,蓬莱魔女虽是突如其来,大出他意料之外,他却也并未慌乱,倏地拔出长剑,唰唰两剑就向蓬莱魔女刺去,蓬莱魔女拂尘一绞,檀道清的长剑居然能够及时变招,避开蓬莱魔女拂尘夺剑的绝招,随即和蓬莱魔女展开迅的对攻。

正在蓬莱魔女连环剑之时,忽听得霹雳般的一声大喝:

桑青虹在旁监视他们,她正想加入战团,助她姐姐,听得珊瑚叫嚷,猛地起了杀讥,一声狞笑道:“已经迟啦!”倏地便是一掌击下,她正站在珊瑚的身边,华谷涵距离尚远,回身来救,已是不及。

东园望将茶杯轻轻一放,说道:“这茶么慢慢再喝不迟,我是个急性子,心中有事,可得先向公孙世兄请教。”他只是那么轻轻一放,茶杯已是深陷桌内,杯口与桌面相平,茶水也没有溅出半点。虽说那是只银杯,但这份功力亦已足以震世骇俗了!

珊瑚大为着急,叫道;“耿大哥,你赶紧自己走吧,不必管我!”她不知耿照已练成了上乘内功,估量他勉强可以应付孟钊,但倘若碧绢出手,那么,他就一定逃跑不了。

“是谁?”孟钊道:“我先把我两次投师碰壁的经过说给你听,你就知道这强盗的厉害了。我爹爹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南阳名武师霍恭,一个是长安震远镖局的总镖头铁拐仙娄子义。”

珊瑚道:“哪个镖局保的镖银?”童进道:“长安的震远镖局,我们己探听清楚,明日要从商河县经过,姑娘下信,可以和小的一道去,倘若仰仗姑娘之力,劫到镖银,小的分文不要,都给姑娘添妆。”

公孙奇道:“何事?说来!”那鹰鼻汉子道:“孟钊的那位玉姑娘,她,她的身份——”那妇人连忙问道:“怎么样?”那鹰鼻汉子道:“玉姑娘是蓬莱魔女最得宠的一个侍女。”公孙奇“呀”了一声,似乎很出意外。那鹰鼻汉子道:“所以小人要向主公请示,主公既是把蓬莱魔女当作华谷涵一路的人,那么咱们让不让那玉姑娘踏进这里?她和这小子分手之后,就单独一人,向咱们这里来,估量最迟在明天中午也会到了。”公孙奇沉吟不语,似乎心意踌躇,一时难决。

西门业道:“上月我经过孤鸾山,那家主人留我住了一晚,你的那位朋友私来会我,承他信赖,托我给他办这件事情,将这绣荷包带给你。现在荷包已经带到,我也另外还有事情,请恕我不能帮你忙了。”他笑了一笑,又道:“其实这事情我要帮忙也帮忙不上,一切都得你自己好自为之。告辞了!”他哈哈一笑,朗声吟道:“江湖本是多风浪,好梦由来最易醒。”吟声苍郁,回头望了耿照、珊瑚二人一眼,大踏步向北而去。珊瑚心中忐忑不安。

珊瑚嫣然一笑,说道:“谬赞了!”剑法一变,身形婀娜,柔腰贴地,宛如燕子掠波,蝶舞花影,剑法顿然从刚健而变为婀娜。珊瑚说道:“婢子也给公子歌一阙新词佐酒。”她挽了一朵剑花、剑尖指着对面墙壁悬挂的那幅“六州歌头”说道:“张于湖这一六州歌头苍凉沉郁,我给你歌另一温婉清丽的六州歌头。”

白修罗道:“我的主人是笑做乾坤华谷涵,他说你收服了冀北群盗,可喜可贺,所以就差我给你送贺礼来啦!”蓬莱魔女听了,又惊又喜,心里想道:“原来他的主人乃是华谷涵,这就难怪了。其实我也应该早就想到,除了是他,还有谁能收服黑白修罗?”

刹时间她又似喝醉了酒,神智迷糊,手舞足蹈,跄跄踉踉地向蓬莱魔女抓来,蓬莱魔女轻轻闪过,她抓了几抓,没有抓中,忽地如疯如狂,双手向自己头皮乱抓,登时头尽都脱落,头皮也一片一片抓了下来,神情却似得意之极,不住叫道:“抓你去见阎王,抓你去见阎王!”

“她相信了我对她并无恶意,这才说出她姓甚名谁,原来正是秦重的女儿秦弄玉,”

那汉子道:“是呀,都给杀死了!那贼人是先杀人,后放火!”先前那个拍桌子的汉子问道:“来了多少贼人?天宁寺僧个个都会武功,怎能如此轻易被杀?”那汉子道:“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来的只有一个贼人,而且这贼人是个少年女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呢!”

那武士纵马过来,践踏耿照,耿照大怒,使出滚地堂的功夫,一剑贴地削去,将他那匹骏马的前蹄削断,那武士一声大吼,也跳下马来!

鲁思察用的是短兵器,欺身直进,快如闪电,耿照只得先应付他,当下一个斜身滑步,使了一招“铁锁横江”,叮当两声,把他双钉封出外门,同时立即向西方一跃。

扎合儿虽然吃惊,但还不至于怯慌,他的武功也确实了得,当机立断,趁着耿照身子悬空,立即霍地一刀,向耿照双腿斩去。

白修罗翻起一双白眼,打量了耿照一下,见他的相貌、年龄与主人所说的甚为符合,便即问道:“阁下高姓大名?”耿照道:“小弟正是姓耿,单名一个照字。”白修罗哈哈笑道:“这可真是巧极了,原来你就是耿照,我们所要找的那位耿公子就正是你了!”

文逸凡大吃一惊,呆了半晌,忽地“啊呀”一声叫起未道:“你就是金虏所要缉拿的耿义士么?当真是失敬了,失敬了!请恕文某有眼无珠,适才言语之间,实是太过无礼了!”原来文逸凡是江南侠义道的领袖人物之一,他对北方沦陷区的抗金动态,素来留意,耿照被金廷列为钦犯,绘了图形,在各处通都大邑悬挂,悬赏缉拿,南北虽因长江阻隔,消息难通,但这样轰动一时的大事,文逸凡当然是早已知道的了。不但知道,他还得了一张绘有耿照图形的赏格告示,所以他刚才已觉得耿照的相貌有点似曾相识,不过因为那张赏格没带在身边,不能拿来对照,而且又正是在和蓬莱魔女激斗之时,无暇考查他的身份,是以虽有点疑心,却还不敢断定他就是耿照。

耿照淡谈说道:“文大侠的侠义声名,我也是久仰的了,嘿嘿,久仰的了!大汉男儿岂能在金虏铁蹄之下忍辱偷生?一有机缘,自当尽忠报国,这是份所应为,值不得文大侠夸奖。晚辈如今归回故国,但愿得文大侠曲予优容,那已是感激不尽了!”

耿照尚自有气,言语之中,隐隐含着讥刺。文逸凡心中暗暗嘀咕:“他说的什么‘曲子优容’之类的话,那自是指我刚才对付蓬莱魔女之事了。这魔女与耿照一道,她又是笑傲乾坤的朋友,哎呀,这样看来,只怕我当真是冤枉了她了。”

白修罗莫名所以,笑道:“三位想必是有些什么误会了?好在都是自己人,有甚结了,部可解开,今日真是般般凑巧,主人要我们向你们三位通报消息,对文先生并有请托。我们正愁你们三位各在一方,怕消息不能及时送到,谁知你们都已会在一起!更巧的是,与我们要办之事也有点关系的这个萨老三亦已落在我们手中了。”

文逸凡道:“华大侠有何事要我效劳?”白修罗笑道:“实不相瞒,敝主人因为文大侠是一位最热心的朋友,他正要请托你帮忙帮忙他的两位朋友。”文逸凡道:“哪两位朋友?”白修罗哈哈笑道:“文大侠还不明白吗?就是你眼前这两位朋友——柳女侠与耿公子。谁知你与柳女侠却先打了起来,这可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了!”

蓬莱魔女满不高兴,“哼”了一声道,“我要他帮什么忙?”耿照心中一动,却道:“官家的人要谋害我,是否华大侠已知内里情由,故此转托知交,给我帮忙?”白修罗道:“这位萨老三是当朝魏大师的心腹,两位不知因何事得罪了魏太师,魏太师正在设想方法,要把两位拿解京师呢,此事让萨老三说个明白吧。”

黑修罗解开了萨老三的穴道,喝道:“魏良臣名为良臣,实是好臣,他派你们三兄弟出来,为了何事?快说!”萨老三冷笑道:“我只佩服本领比我高强之人,我今日若然没有受伤,决不至于落在你的手中。嘿,嘿,你本领未必胜得过我,却要把我当作俘虏看待吗?你迫问口供,我偏不说!”萨氏三兄弟是江南武林中的一流人物,这次因为在苦斗蓬莱魔女之后,丢了兵器,力竭筋疲,这才败给黑白修罗,但黑白修罗也还要受了点伤,方能把萨老三擒获。萨老三心里自是极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