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次不同:金国贵族中没有“赫连”这个姓氏,武林天骄在和他仆人的谈话之中,又何以将她称为“赫连郡主”,玉面妖狐的来历端的如伺?这种种都是难以索解之谜。

连清波与金岳距离有六七丈地,蓬莱魔女突然扑下,快如闪电,大出金岳意料之外,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已到了她的眼前,青钢剑寒光一闪,己向着她的胸口刺到,此时,金岳尚在数丈之外,一时不及赶来,除非是出劈空掌力,寸可以攻击蓬莱魔女,但蓬莱魔女已到了连清波身边,他若是出劈空掌力,只怕连清波也要受伤。

“武林天骄”闪电般地攻来,却也未能将公孙奇立即点倒,就在武林天骄的玉箫堪堪点到他胸口的时候,只见他身形一仰,腰向后弯,脚跟一旋,王箫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门扫过,陡然间一缕青光飞起,只听得“当”的一声,他已拔剑出鞘,格开了武林天骄的玉箫。他闪招、拔剑、长身、还击,四个动作,一气呵成,武林天骄也不禁暗暗赞了一个“好”字,心想:“他的武功虽还比不上他的师妹,但在武林中能胜过他的恐怕也只是有限的几个人了。”

公孙奇道:“我这小师妹是个孤儿,我爹爹将她抚养大的,她帮我那是理所当然,说不上什么感激不感激。”桑白虹冷笑道:“哦,原来你们早已是一家人了,至亲之人,患难扶持,纯出自然,我提起‘感激’二字,这倒是我说错了话了。”公孙奇瞧她神色不对,忙道:“虹妹,你——”桑白虹道:“别忙,我再问你一句,倘若我病死了,你就该娶你的小师妹了吧?”公孙奇面色一变,随即苦笑道:“虹妹,这都是你不放心的缘故,你若能心境宽舒,病也就容易好了。”

北宫黝道:“完颜亮为什么恨他,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完颜亮曾几次三番派人去杀武林天骄。”蓬莱魔女大大惊奇,诧道:“有这样的事?”北宫黝道:“金国武士素来佩服武林天骄,谁都不愿与他作对,可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却又不能不去。”

辛弃疾大怒骂道:“你跟了元帅多年,元帅待你不薄,为何将元帅杀了?如今还与我论袍泽之情么?”他越说越是激昂,蓦地提足了气,大声叫道:“那边兄弟听看,张定国弑主帅,叛国投敌,你们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怎可以跟随反贼?你们想是一时糊涂,受了张定国的煽惑,如今悔过,也还未迟。快来吧,咱们仍是手足!”

他们二人因为突然看到对方而大感意外。耿照心想:“是偶然相遇的呢?还是她已经知道我会到这儿,因而藏在这里等我的?听她那声‘果然是你’,似乎她已知道了我今日的行踪?但也似乎是她听得别人这么说而她还未敢十分相信,因而到这里来以求证实?”“为什么连姐姐不来,却是她来了?”秦弄玉则在想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约会!他杀了我的爹爹,与我一分开就把我置之脑后,似此寡情薄义,我岂能还把他认作表哥?”

府衙里***通明,斗酒喧闹的声音喧腾于外,原来耿京正在大堂摆下庆功宴,大宴今日有功的将士。蓬莱魔女很容易就找到宴会的所在,在屋顶上望下去,只见一众军官划拳赌酒,笑逐颜开,好不热闹。当中坐着的是个中年将军,甚为威武,辛弃疾就坐在此人身边。蓬莱魔女心想:“此人想必就是耿照的叔叔、义军的统帅耿京了,但却怎的不见耿照?”

蓬莱魔女冷笑道:“凭你这样的草包,也配与我动手?呸!”拂尘一起,当的一声,已把那教师爷的上手刀卷脱了手。那教师爷武功也还算不弱,一觉不炒,下手刀连忙缩回,他虎口酸麻,一条右臂已是不能动弹,大惊失色,颤声叫道:“你是谁?”

武功之强,仅在鸠罗上人、檀道清和北宫黝之下。在完颜亮那群武士中,也算得是出类拔萃的了。

这副统领一死,登时也就打开了一个缺口,副统领两侧的武士虽然立即过来填补空当,但他们的武功比那副统领又差得多,蓬莱魔女运剑如风,唰唰两剑,瞬息间义杀了两名武士,身形一起,捷如飞鸟,人在半空,一招“倒卷珠帘”,左手拂尘,已是对准了北宫黝凌空击下!

“大丈夫死何足惧,嘿嘿,只是你们这一班下三流的脚色,想要取我项上人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他嘴角满是血污,这一笑牵动脸上的肌肉,狰狞可怖,宋金刚也不觉心头微凛。只听得“嗤”的声,公孙奇出剑如电,在杜永良的手臂划了一道伤痕,回剑又削到宋金刚的左肩,宋金刚双轮攻出,急切间未及回防,幸而他功夫老到,百忙中用“铁板桥”身法,双足钉牢地面,腰躯后弯,几乎贴着地面,只听得“涮”的一声,公孙奇的剑锋削过,将他的衣裳削去了一幅,却没伤着他的皮肉。

东园望道:“桑大小姐,恭喜你嫁得个好夫婿,可惜我事后方知,没赶得上喝你这杯喜酒,今日特来补贺。嘿嘿,惭愧得很,我可没有什么好的礼物带来啊。”

高、林二人,高矮配合、训练有素,高出云一见同伴遇险,立即迈前一步,“则”地一鞭打出,他人高腿长,一迈就是数尺,一招“神龙出海”,长鞭“呼”的一声,已打在珊瑚的前头,截住了珊瑚的去路,不让她追击林深渊。他的鞭法收随心,一越过珊瑚的前头,将她阻了一阻,立即又倒卷回来,变为“枯膝缠树”,鞭梢向珊瑚的下三路卷到。珊瑚拂尘一展,缠上了他的长鞭。

孟钊道:“好汉请听,孟某决不敢有半句虚言。这事得从五年之前说起。五年之前,我是登州蓬莱乡下的一个乡民,我爹爹是个退休的镖师,我的邻家姓玉,玉老头也是一位退休的镖师。玉老头和我爹爹从前是同在一个镖局做事的,交情很好,两人同时退休,比邻而居。这玉老头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姑娘。我与她情如兄妹,唉,我就是为了她才投到公孙奇门下的。”珊瑚道:“这位玉姑娘就是你们刚才骂她作‘贱人’的,说她明天就要来找你的那位姑娘吗?”孟钊颇是尴尬,点点头道:“不错。但那时我怎会知道她后来会变得如此下贱?”珊瑚道:“好,那位姑娘下不下贱,咱们暂时可以不必讨论。你只说,你何以为了那位姑娘而自愿作公孙奇的爪牙?是她要你这样做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瞎了一跟的那个汉子,早已冲到,两匹健马就要碰上,那汉子一刀使斩过来,珊瑚看他这一刀斩下,内含三招七式,看来刀法已是得了“洪家刀”的真传,不敢怠慢,拂尘一抖,也使出了杀手招数。

那妇人瞟了丈夫一眼,面色好转一些、但仍然冷笑道:“你别嘴上涂了蜜糖,讨我欢喜。哼,你若心中有我,当年也下会去缠南阳云仲玉的女儿哪?”

那虬须汉子哈哈大笑,说道:“不是我要杀他,我是为你着想,留着这小子对你总是麻烦,你不怕这绣荷包的主人疑忌么?”

珊瑚待他喝过了药,笑着问道:“耿相公,你刚才一个人在这里似是呆,你心里想些什么?”耿照道:“没什么,我想明天动身。”

蓬莱魔女冷冷说道:“白修罗,你笑什么?你以为我当真没有本领叫你躺下吗?”

沉香尖叫一声,蹦跳起来,两只眼脯,睁得又圆又大,直勾勾地叮着蓬莱魔女。耿照看得毛骨悚然,连忙掉过了头,不敢再看。

“不错,我是知道,但我不说,你杀了我也不说!”话出之后,自己也暗自奇怪,心里头自己问自己道:“难道我对表妹还存有情意?为何要这样激动地替她掩饰?”

有一个客人道:“不错,昨晚我也看见山那边起火,只道是一把野火,却不料是天宁寺被焚!”这人是住在附近村子里的常来的熟客。

他放慢了脚步,再向前行,沿途虽然碰到几个路人,对他注目,但却也并不怎样惊诧了。

原来这人并非是蓟城本上的武士,而是扎合儿从京部请来的金国御林军中的高手。耿照曾猜想扎合儿或因贪功,消息未曾泄露,这一猜却是猜错了。扎合儿在带领他的手下出到阳谷山搜捕耿照的同时,在城中也已有了布置,而且派出快马,到京都请来了三个高子。金同的京都高蓟城不过一百多里,那三个高手接得讯息,立即赶来,正好赶上了本城武士对耿家的围捕。

耿照故作镇定,说道:“扎都监,你早啊,怎的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气?”扎合儿冷笑道:“耿公子,你也真好兴致啊,这么早就上山来玩了?”耿照道:“我上山来玩,没什么碍着你们吧?”扎合儿哼了一声道:“你上山来玩?哼!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应该明白,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还要我们动手吗?”

公孙奇展开折扇,当中一隔,叫道:“师妹手下留情!”他的武功虽然不及蓬莱魔女,也还差得不是太远,那一把金针射到了折扇上,出了一连串爆豆似的声响,纷纷落在地上,蓬菜魔女斥道:“滚开,谁是你的师妹!”话虽如此,蓬莱魔女到底还是看在恩师份上,不愿对师兄即下杀手,所以只是叫师兄“滚开”。

玉面妖狐叫道:“事已如斯,你还想你的师妹嫁给你吗?”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身形一侧,已从公孙奇身旁掠过,拂尘再展,向玉面妖狐追击。公孙奇咬一咬牙,折扇一合,突然向蓬莱魔女的后心大穴点下。

蓬莱魔女一觉微风飒然,知道是师兄偷袭,心中又是伤痛。又是气愤,但也只得放松了五面妖狐,反手一拂,尘扇相交,蓬莱魔女未用全力,双方的招数部给对方化解了。

蓬莱魔女柳眉一竖,冷冷笑道:“公孙奇,你、你当真要给这妖狐陪葬?”她实在还不忍反脸无情,声音都已有点颤抖了。

公孙奇何等聪明,听出了师妹还有几分情份,这刹那间,他已转了无数次念头。要是他立即表示悔过,愿从此洗心革而,料想蓬莱魔女会饶恕他。但如此一来,他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功名事业,也都要付之流水,以后只能跟随蓬莱魔女走同一条道路了,而蓬莱魔女又是决不会爱上他的。

这是两条道路的抉择,这是人兽夫头,可惜公孙奇利令智昏,终于想道:“要是她还没有现今晚之事,我还可以骗她。

如今她亲眼看到我杀害妻子,她纵然饶我,也一定是鄙视我的为人了。我还能指望她爱上我么?我跟随她,至多是在她手下做一个头目,受她管束,遭她鄙视,一世也抬不起头来。但我若和连清波一条路走,我还可以在绿林中称霸一方,说不定借助金人之力,还有裂土封王之望。大丈夫岂能俯仰随人,不思青云直上?何况连清波的美貌,也并不输于师妹!”思念及此,心意立决,冷然说道:“师妹,你都不肯认我作师兄了,还多说作甚?从今之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不管你,你也别冉管我了吧!”蓬莱魔女气往上冲,不由得怒声说道:“你既执意叛国投敌,那就是国人皆曰可杀的了。我为什么不能管你?”但话虽如此,她还是未下杀手。公孙奇趁她未有防备,折扇一张,倏的向她面门一拨。就在此时,玉面妖狐拾起地上的长剑,也已一剑向她刺来。

公孙奇情知不是师妹的对手,故此猝然难,意图侥幸,纵然不能制胜,也可引开师妹的视线,好让玉面妖狐逃走。哪知蓬莱魔女武功己臻化境,眼看折扇就要扑到她的面门,她忽地身形一仰,硬生生使出了“铁板桥”的功夫,双足钉牢,腰躯后弯,只听得“叮”的一声,玉面妖狐一剑刺来,公孙奇这一扇也恰好从她面门上掠过,却和玉面妖狐的青钢剑碰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拂尘一面,蓦地长身而起,拂尘裹住了玉面妖狐的长剑,飞足又踢公孙奇的手腕。公孙奇用“盘龙绕步”的身法,绕过侧边,折扇用力一拨,劲风出,尘尾飘散,那拂尘收束的力道已被卸去几分,玉面妖狐也非弱者,趋势用个“夜叉探海”的招式,长剑往前一送,解开了拂尘的缠绕。

蓬莱魔女气怒交加,喝道:“好个妖狐,你还想逃吗?”佩剑铿然出鞘,一手挥舞拂尘,一手展开剑式,使到疾处,拂尘有如黑云压顶,剑气宛若玉龙夭矫,将公孙奇与玉面妖狐的身形都罩在千丝万缕的拂尘与寒气森森的剑光之下。

玉面妖狐忽地笑道:“柳清瑶,你和武林天骄的交情很不错啊,说来咱们也不是外人,何必苦苦相迫?”蓬莱魔女斥道:“无耻妖狐,谁和你是一路人?莫说武林天骄不是和你一路,即使你是他的朋友,我也不能饶你!”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运剑如风,刹那之间,连攻了六六三十六剑,玉面妖狐竭尽所能,全力防御,挡开了三十五剑,最后一剑终于未能闪开,“哨”的一声,剑尖已被蓬莱魔女削去,幸亏公孙奇的折扇当中隔开,替她挡过了蓬莱魔女的第三十七剑。

蓬莱魔女心里也不禁起疑。寻思:“这妖狐要和我套交情,论理应该提出她对我阖寨之恩,助我山寨逃过危难之事。她不提此事,却要借重武林天骄,转弯抹角地来套交憎,这不是轻重倒置了吗?嗯,难道来向玳瑁暗通消息的那个‘妖狐’,不是同一个人!”

公孙奇道:“师妹,你不看武林天骄的情份,难道我爹爹的情份你也不顾?”蓬莱魔女又气又恨,又是悲痛,说道:“公孙奇,你若还记得你的爹爹,你怎可这样辜负他的期望?倘若冰爹爹在此,他早已把你打死了。”但蓬莱魔女虽然硬起心肠,心里不住地自己对自己说道:“他已是叛国从贼的敌人了,决不能放过他。”但终是心中悲痛,攻势不由得略略一缓。公孙奇何等机灵,一见有机可乘,折扇疾挥,把蓬莱魔女也迫得退了一步。

玉面妖孤立即飞身掠起,“砰”的一声,击碎了窗户,从窗口跳了出去。蓬莱魔女大怒,追上去就是一剑,但终是迟了一步,未刺着玉面妖狐,却刺了掩护玉面妖狐的公孙奇。

只听得一声低沉而又急促的尖叫,突然间爆出来,却不是受了伤的公孙奇的叫声,而是桑白虹惊惶失措,不由自上地呼喊。她心中本是充满了对丈夫的恨意,但不知怎的,到了这紧要关头,眼看着丈夫就要丧命在蓬莱魔女剑下,她仍是下由自主的了惊呼!

蓬莱魔女霍然一惊,心道:“不好,还是救师嫂要紧!”心如乱麻,第二剑就没有再刺出去,公孙奇已是在他妻子的惊叫声中,跟在玉面妖狐后面,也从窗口跳出去了。蓬莱魔女望着他们二人的影于在黑暗之中消失,心中一片茫然。她没有再刺一剑,是为了看她恩师的情份?是为了还顾念同门之谊?是为了免她师嫂再受刺激?是为了急着要先教师嫂的性命?还是这种种因素都有着一些?总之在这瞬间,她也像她师嫂一样,情绪错综复杂,心中难过非常。蓬莱魔女定了定神,回过头来,见了她师嫂那个模样,心神刚定,又不禁大吃一惊,桑白虹原来的样子虽说不上怎样美貌,但却是体态丰盈,肌肤红润的,但如今蓬莱魔女眼前的师嫂,却是个皮肤起皱,形容枯槁,消瘦不堪,难看已极的一个小妇人!从她中了毒针之后,还不到一炷香的时刻,在这短短的时间,她简直是完全变了样子!玉面妖狐那毒针的厉害,可想而知!

桑白虹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说道:“清瑶妹子,我错怪你了。你快过来,我有心腹话要和你说。”蓬莱魔女将她扶起,一掌抵着她的背心,说道:“别忙说话,你要把一切事情抛之脑后,养好了伤再说。”

蓬莱魔女默运玄功,一股真气输进她师嫂体内。桑白虹挣扎了几下,似乎添了一两分活力,声音比前稍微清亮,但却更觉凄凉,说道:“多谢你了,但还是没有用的。”她抖抖索索,从怀中摸出一只哨子,约有五寸来长,黑黝黝的,也不知是什么金属。蓬莱魔女道:“师嫂,你要什么?”桑白虹道:“我要了结此间未了之事。”

桑白虹正把那哨子凑到口边,眼光一瞥,忽见在她脚边有一只玉钗,这是公孙奇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她本是套在臂上的,如今她肌肉消瘦,这玉训不知不觉地褪落下来,她一直未曾觉。几颗泪水从她于涩的眼中滴了下来,桑白虹蓦地把那玉钗拾起,使一把劲,摔出了窗外,顿时间心如刀绞,人也累得气喘吁吁。蓬莱魔女道:“师嫂,你这是何苦来呢?还值得为这薄幸人生气吗?”

桑白虹道:“我没气力了。你替我吹这哨子,三长两短,连吹三遍!”蓬莱魔女怕她多说话伤神,虽然不懂它的作用如何,却也不愿多问,接过哨子便吹。

桑白虹在一旁急促地喘气,呼出来的口气热得骇人。蓬莱魔女吹了三遍,放下哨子,忙又出掌,抵着她的背心,以真气输送进去。桑白虹道:“清瑶妹子,你别浪耗功力了,我已不中用的了。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你听我临终一语。”蓬莱魔女察觉师嫂的脉息已乱,心跳也在若断若续的状态之中,知她所言不假,自己给她输送真气,也只能让她暂延残喘,要想保存她的性命,那是千难万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