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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惘惘情思困魔女 重重迷雾隐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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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魔女一声冷笑道:“这回你可没有这么好运道了!”出手如电,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一句话未曾说完,双方的长剑已碰击了七下,到了第七下,“当”的一声巨响,那军官的长剑折为两段,蓬莱魔女的剑尖指到了他的胸口,只要往前一送,就可要了他的性命,忽地心念电转:“这人与武林天骄大有渊源,且别忙取他性命,留下来好查间武林天骄的来历。”剑尖在他胸口的“璇玑穴”一点,力道用得恰到好处,皮未破,血未流,已是点了他的穴道。

武林天骄吹的乃是唐诗人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这歌很短,总共只有四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凄怆激越,当真是响遏行云,令人不知不觉之中受了箫声的感动,蓬莱魔女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的箫声还有这许多妙用!”连忙强摄心神,正拟再施展生平所学,与他一决雌雄,武林天骄已吹到最后一个高音,忽然拔了一个尖儿,似一根钢丝抛人天际,蓬莱魔女不觉心头一震,说时迟,那时快,武林天骄已突然反守为攻,玉箫挥舞,忽地在一招之间,遍袭蓬莱魔女的奇经八脉,蓬莱魔女迫得使出“登云纵”的绝顶轻功,平空拨起,一个倒翻,向后方纵出了三丈开外,虽然是避开了武林天骄这一击,但高手过招,给敌人迫得一退三丈,已经可以说得是落败了。

桑白虹道:“我就是放心不下。哦,这么说来,你对我并非假情假意,当真是望我病好的么?”公孙奇道:“好,我向你誓,我对你倘有三心二意,叫我不得好死!”桑白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掩着他的嘴,说道:“好了,我相信你便是,不必誓了。”

蓬莱魔女道:“名字没有什么紧要,你不知道,也就算了。

张定国是军中第一员勇将,他的部下都知道他的厉害,谁敢杀他?可是辛弃疾义正辞严,确实也打动了不少人的心,有一队叛军,忽地哗变,果然纵马奔了过来。

“果然是你!”

耿京把手一招,唤来了几条关西大汉,各抱铁板铜琶,高声唱道:“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6,几曾回?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蓬莱魔女哈哈大笑,那两个护院,一个抡枪,一个挥刀,急奔上来,蓬莱魔女不想取他门性命,懒得出手、只是滴溜溜一转,引得那两个护院跟着她直打日日,拿刀的那个护院给他同伴刺了一枪,他也一刀斫穿了同伴的额角,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在地上。

檀道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呀,看来他还是不肯奉诏!”那武士却忽地惊叫起来!

那个善于拍马的文臣侍立在完颜亮身边,笑道:“主公词中那两句佳句,微臣意欲妄改一字,那就完全切合了眼前的情景了。”完颜亮道:“改哪个字呀?”那文臣道:“将一个‘云’字改为‘裙’字,那就变成了‘一挥截断紫裙腰,仔细看嫦娥体态’,嘻嘻,这岂不对了眼前的情景了?”完颜亮大笑道:“妙,妙,你改这个字,俗到极了,却也有趣极了。但不嫌唐突了美人儿么?”

杜永良中了公孙奇一剑,如何肯退?说道:“弟子已与宋大侠他们相约,生死与共,患难同当,临阵退缩,舍弃朋友,是为不义。请恕弟子不能遵命了。”来园望道:“好,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原来他已看出目前的形势,公孙奇夫妻在恶斗华谷涵之后,力竭筋疲,固然是性命难保;但困兽之斗,仍是极为凶狠,只怕群雄也难免死伤惨重。这杜永良是得了他衣钵真传的大弟子,他实在不愿见他丧命,但江湖上以义气为先,杜永良说的也是正理,东园望不愿勉强他,心里暗暗叹气,只好转过了身,低声说道:“华大侠,咱们上吧!”就在这时,只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原来是宋金刚与铁大鼎联手夹攻桑白虹,宋金刚的日月轮已锁着了桑白虹的剑尖,铁大鼎的铜人又在她的剑身上猛力一撞,桑白虹在连场恶斗之后,功力亦已削减了一半有多,挡不住两人的猛力,毒剑竟被震落!

忽听得一声长啸,宛若龙吟,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心神不安,公孙奇夫妇与耿照等人,功力深厚,还不觉得怎么,珊瑚已自觉得有点儿晕眩,几个仆人,更是禁受不起,不由自主地随着啸声起舞。公孙奇心道:“果然不愧是四霸天之,他这长啸远胜于西歧风的高吟,但若比起笑傲乾坤华谷涵的狂笑,却还似乎略逊一筹。”当下在每个仆人的身上拍了一下,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那矮冬瓜林深渊又已滚了回来,双笔贴着地面平伸,珊瑚一起步,他的判官笔就点向珊瑚脚跟的“涌泉穴”,点穴讲究是“迅准确”四字,平常人卧倒地上,点穴法实难施展碍开,但这林深渊与众不同,他以一身巧妙的“滚地堂”功大,在地上滚来滚去,比站起来更灵活,那对判官笔专点珊瑚膝盖以下的“阳维”“阴矫”两大经脉的十八处穴道,更是防不胜防。珊瑚抬腿一踢,险险给他点中“趾突穴”,珊瑚急忙变为“十字摆莲”,腿力跌荡,向旁边横扫,林深渊随势滚动,笔尖一翘,义几乎戳着了她脚跟的“涌泉穴。”珊瑚无可亲何,只得把拂尘一抖,放开了高出云的长鞭,仍以“刺穴”之法,再来对付这矮冬瓜,林深渊哈哈一笑,迅即滚开,高出云的长鞭立即配合,又打来了!

珊瑚缓缓说道:“我主人是个侠义为怀,宽宏大量的人。他这次到来,只要捉拿恶公孙奇和公孙奇几个最宠信的心腹爪牙,你自己也承认你是公孙奇眼前最得宠的红人,而且还准备和他的小姨成亲的,那你还有何话说?”

她这一招,乃是蓬莱魔女亲授的“天罡三十六路拂尘”中最厉害的一招,这汉子的武功虽非泛泛,却也禁受不起,她横刀上截,一下子就给卷住了刀柄,珊瑚喝声:“滚下!”那汉子果然应声面倒,钢刀脱手,摔得个头破血流。

真是令人好笑、不解。”

那虬须汉子皱了皱眉,淡淡说道:“这就难说了。不过,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不怕那人疑忌,我又何必多管?再说下去只怕你也要把我当作小人了。”神色似乎很不高兴。珊瑚忽道:

蓬莱魔女又吩咐了珊瑚、玳瑁几句,便即独自一人,离开山寨,去寻访那“笑傲乾坤”狂侠华谷涵,暂且按下不表。

珊瑚心里想道:“原来这怪人是白修罗,他们兄弟一向是同在一起的,今天却单独来了。江湖上都说他们武功怪异,果然名不虚传。小姐隔空点穴的功夫,竟然也奈何他不得。”

珊瑚冷静了一些,继续说道:“这两个小妖狐都中了她们主子的毒什,年纪较大的那个,给毒针插正心房,已经死了。这个小妖狐是后脑中了毒针,唉,看来纵能救活,也难免变成白痴了。”

蓬莱魔女自言自语道:“哦,这就更加不对了。明珠,你来说说你和那位秦姑娘的遭遇。我不愿意有人受到冤枉。”

耿照要了一碗稀饭,连清波给他点了两样小菜,正在等着,忽听得邻座一个客人拍桌子叫道:“真的有这种怪事?四空上人的武功不弱啊,怎的天宁寺给人一把火烧了?”

正要出门,忽听得蹄声得得,有人叫道:“这小伙子就在这里!”耿照一看,只见两个骑着马的金兵,已来到了店门口,冲着他大喝道:“小伙子,你干的好事,快跟我走!”原来这两个金兵是听得线人报告,说是现有这么一个形迹可疑的小伙子,他们就赶来想敲竹杠的,他们还未知道这个“小伙子”就是杀了蓟城兵马司都监的那个耿照。耿照听了却是大吃一惊,以为行藏已经败露。

耿照一个弓身移步,那条长鞭从他背上掠过,耿照豁了性命,便向前冲,却不料那人的鞭法灵活非常,倏地一收,鞭梢反卷回来,这一次打个正着,耿照后心的衣裳裂了一幅,背脊起了一道血痕。幸亏这一鞭是扫出去之后再拉回来的,鞭势已衰,力道不大,未曾伤着筋骨。

耿照这一惊非同小可,讷讷说道:“这,这从何说起?”扎合儿冷笑道:“是呀,这真是不知从何说起!你们父子曾受过金朝大恩,却原来暗地里做南宋的奸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走吧!”耿照“嗖”地拔出剑来,一个武土喝道:“好小子,居然还敢拒捕吗?”

玳瑁说道:“惭愧得很,我们虽是全力施为,卸依然困她不住。她听了我的话后,冷冷说道:‘信不信全在你们,你们要把我留作俘虏,这可不能!我也还有事情,请恕失陪了!’我们的阵势步步收束,她的笛子挥舞起来,也骤然加紧,所出的招数,都是我们意料不到的,不过数招,唉,惭愧得很,我的虎口竟就给她点中,剑即坠地,给她打开了一个缺口,突围而去了!”

蓬莱魔女道;“你不闹惭愧,这是我的六合剑阵,有个大大的破绽。我设的这个剑阵,是完全针对玉面妖狐的武功家数的,但我当时只知道玉面妖狐的一套武功家数,却不知道她还有另外一套。她改用笛子,难怪你们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付了。”

玳瑁说道:“她突围之后,却也并不立即走,在屋顶上抛下一个纸团,说道:‘你们不信,再看看这个!你们愿否化祸为福,那就全看你们自己了!’她跑了之后,我拾起纸团,打开一看,却原来是一道行军密令,是金国的招讨使兀哈赤给本城兵备道的,果然是兵分三路的指示,连进军的路线都绘在上面。上面还有招讨使的大印,那是很难假冒的了。当下,我就和众姐妹商议,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但我们也怕中了她调虎离山之计,好在按照官军的计划,他们是先来奇袭‘猿啼谷’,那里形势奇险,他们来的三百武士,我们只需用百数十人,扼守山头,就可制他死命。于是我们也针对官军那个计划,作下布置。”

“第二天晚三更时分,月暗星稀,扼守山头的弟兄,果然觉有一队官军,恼愉地进了猿啼谷。弟兄们毫不声张,待他们爬上半山,这才把大石树木滚下,又用煮沸的热油浇他们,这三百名武士,就似老鼠悼进了油锅,不是给热油浇得皮焦肉烂,就是给石头树木压得乎断脚折,三百名武士,非死即伤,没有一个逃脱。我们消灭了后顾之忧。立即又出动全寨弟兄,给宫军的中路来个反奇袭。可笑他们还在等待山寨火起,一点也没防备我们会突然来攻。”

蓬莱魔女听得眉飞色舞,说道:“这一仗是大获全胜了?”玳瑁说道:“不错,这一路敌军正是那兵备道本人率领的,给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连那狗官也成了我们的俘虏。敌军中路覆没,左右两路,不战而溃!这一次敌人动用的兵力,比我们多出两倍有余,我们以少胜多,实在是侥幸之极!说来都是靠了那、那玉面妖狐暗通消息之功。”听得出玳瑁对连清波已是甚为感激,因此当她说这“玉面妖狐”绰号之时,心中已是感到不妥,但一向说惯了嘴,又是当着蓬莱魔女的面前,故而一时间改不了口。

蓬莱魔女也是惊诧之极,心念一动,忽地问道:“你们可曾问了那狗官的口供?”玳瑁笑道:“问了。说来可笑之极,他还了知他们元帅给他的那道密令已被人偷了。当我拿出那道密令蓬莱魔女一算日期,是在她到桑家堡之前的五日,心里想道:“看来她早已知道公孙奇是我师兄,但却想不到在桑家堡会碰上我。故而先给山寨送信,提醒玳瑁防备,并劝我不可上当。”

但她那次在桑家堡,却是以北宫黝代表的身份,去见我的师兄,向他索取密谋破坏义军的计划的,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玳瑁见她低凝思,面色不定,心里也有点奇怪。

事情像是一团迷雾,但蓬莱魔女用心思索,终于在茫无头绪之中找到了一点线索,“那夜玉面妖狐与我师兄在密室商谈。

言谈之中,露出许多破绽,常常是彼此的说话接不上头。嗯,莫非玉面妖狐是假冒北宫黝代表的身份,套取师兄的秘密?北宫黝在临死之前,曾向我供出他所知道的一切,我师兄是否被金主收买,他毫不知情,也没提到曾派玉面妖狐做代表的事。谅这北宫黝在完颜亮手下,不过是个二等角色,真有这等机密之事,也不会让他主办,我师兄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敢恰当场就识破了玉面妖狐乃是假冒,故面对她丝毫不假辞色,当时连我也给骗过了。”再三推敲,只觉唯有这样的解释,才比较合理。

“那么这玉面妖狐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蓬莱魔女又再思量:“这次她暗通消息,令我阖寨弟兄姐妹化险为夷,说来当然应该是我们的大恩人。可是她串同张定国,谋害义军主帅耿京之事,也是铁证如山,决难狡辩的。还有许多其他罪恶的勾当,也都有证据,指明是她干的,这又如何解释呢?只是她谋害耿京这桩事情,其罪就足以死有余辜!能因她这次功劳,就饶了她吗?功罪、善恶、好坏,都同在一个人身上,如此矛盾,如此离奇,当真是令人百思莫得其解!”

玳瑁说道:“小姐,敢情你还是在疑心这玉面妖狐?说实话,我也是有点疑心,深感捉摸不透,天宁寺那件案子……”蓬莱魔女道:“不只是天宁寺那件案子!她还有更大的罪恶!”玳瑁一脸惶惑的神色,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是怎样对待她?把她当作敌人还是当作恩人?请小姐指示。”蓬莱魔女道:“这很难说,对这玉面妖孤,我是下了决心,要查她个水落石出的。在水落石出之前,你们还是要对她小心为妙。尤其在她不是用笛子作兵器而是用剑的时候,更要小心!”玳瑁大感诧异,问道:“为什么?”蓬莱魔女道:“此时我也无暇细说,而且,我也还弄不清楚呢。此人似乎是个两面人,在用剑的时候,就是恶面孔、坏心肠了。所以你们的六合剑阵,还要加紧操练。”玳瑁奇怪极了,但蓬莱魔女既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她也只好应了一声“是”。

蓬莱魔女又道:“还有,山寨的防备以后还应该更周密些,玉面妖狐偷偷到了你房中你才现,这样的事情不可再生!”

玳瑁满面羞惭,说道:“我防范不周,很是惭愧,以后大约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生了。我已经在山寨各处重要处所,布下机关,有人踏进,就会铃声大响。有些地方,墙壁里还装有暗箭。”

蓬莱魔女笑道:“好,你很干练,今后我离开了山寨,也可以放心了。”玳瑁诧道:“小姐,你刚刚回来。怎么又提到离开了?”

蓬莱魔女喟然道:“我问尝不想和你们多聚些时,但国难当头,我已是席不暇暖了。金国即将大举侵宋,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此事,和你们先作安排的。待这里布置停妥,我又要前往江南了。玳瑁,冀鲁两省绿林,唯咱们山寨的马是瞻,今后的担子更重,这副重担,就要由你来替我挑起了。请受我一拜!”耿泪连忙跪下,说道:“小姐为国奔劳,婢于不能追随左右,也自当尽我本份。请小姐快快吩咐,别忻杀婢子了。”蓬莱魔女双手将她扶起,说道:“金主完颜亮已定好秋风一起,就要兵渡长江,他狼子野心,妄图在临安过中秋呢。到时你要联络各处寨主,扰乱敌人后方,切断他的粮道,务必令完颜亮渡江之梦,成为泡影。今晚我写好几封书信,你拿我的令箭,把书信分送给几个最靠得住的寨主,想他们见了我的亲笔书信以及令箭,定会依计而行。”当下又叮嘱了几件应该注意的事情,玳瑁一一记在心上。

蓬莱魔女把那几封书信写好,已是将近五更时分,搁下纸笔,毫无睡意,顿时间又是心事如潮,她打开华谷涵送给她的那个盒子,将那对连体生的红豆拈了起来,怔怔地出了一会神,跟着又把玉面妖狐留下的那封信再看了一遍,怔怔地又出了一会神,暗自想道:“华谷涵已到了临安,辛弃疾所率领的义军此际想也已经渡过长江了。我稍微耽搁几天,再赶去和他们相会,也还不迟,腾出这几天时间,我应该再到桑家堡一看。公孙师兄丧心病狂,竟接受了金主封号,意图裂土为王,并将有所不利于义军,此事关系重大,虽说已有师嫂去制止他,我总是放心不下。”又想:“师嫂是武林天骄的师姐,或者可能知道玉面妖狐的底细,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得心安,嗯,即使师嫂依然对我有所误会,我也是要去见她一面的了。”主意打定,这才闭目养神,稍息了片刻,便听得雄鸡报晓,天色已白。

蓬莱魔女将书信与令箭交给玳瑁,又和她巡视了一遍山寨,见一切布置周密,心中已无牵挂,便即下山。

一路无事,三日之后,蓬莱魔女又到了孤鸾出下,桑家堡也已隐约可见了。这时已是黄昏时分,蓬莱魔女心想:“还是等到晚间,悄悄地进去较好。”于是缓步上山:暮色芒茫中。只见孤鸾山那座山峰:形似一头张开双翼的怪鸟,在黑暗中俯瞰猎物,蓬莱魔女心头怅触:“师兄当日抛家背父、与师嫂私奔,何等情浓,岂知今日仍是难偕白!难道果真如珊瑚所说,这孤鸾山的名字大是不祥?”随即哑然笑道:“这是他们志趣不投,却关这地名何事?但志趣相投,便能成就美满姻缘么?”蓬莱魔女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不知怎的,一上到这孤鸾山上,便觉得心事重重,愁思难遣!

笑傲乾坤的影子蓦地泛上心头,接着又是武林天骄的影子。

笑傲乾坤曾在这孤鸾山上狂笑高吟,武林天骄也曾在这峰头飞出一片萧声,奏过缠绵悱恻的曲子。蓬莱魔女第一次到桑家堡碰见了笑傲乾坤,第二次碰见了武林天骄,如今是第三次旧地重来,不自禁地就想起了这两个人来。她想起了笑傲乾坤无限伤感的高吟:“弹剑狂歌到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她想起了武林天骄满怀心事的低奏:“我自飘零湖海去,嗟君此别意何如?”这两个人虽未明言,但蓬莱魔女已是可以深深感到他们的情意。她知道笑傲乾坤是和她志同道合的,虽然彼此还未有过交谈。但武林天骄则向她倾吐过心中的衷曲,经过了那一次深谈,似乎武林天骄更亲近得多,面笑傲乾坤虽说知道是志同道合,但却还似一团迷雾。这两个人在她心上,究竟孰轻孰重,连她自己也难分辨!

蓬莱魔女是女中豪杰,但也还是个少女,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叶她有时也会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的。此际,她在孤鸾山上触景伤情,就不知不觉地从师兄师嫂的婚姻不如意,引起感触,想到了自己在爱情上的遭遇了。师兄师嫂是因志趣不投而演成悲剧的,但笑傲乾坤和武林天骄都可以说得是侠义中人,与她志趣相投的了,她却要选择谁呢?在理智上,她偏向于笑傲乾坤,在情感上说,她又似乎更靠近武林天骄。终于总是感到深深的苦恼。

月影西移,不知不觉已是三更时分,蓬莱魔女好不容易才收束了心猿意马,定了定神,心道:“是时候了,该进堡中一探了。但愿能碰见师嫂。”武林天骄的影子蓦地又在她眼前摇晃,她想见的是师嫂,但这时却又不自禁地想起了武林天骄。这刹那间,她也蓦地觉自己心底的秘密了。原来她之渴望要见师嫂,除了要解决师兄的事情,除了要打听玉面妖狐的来历之外,原来心中还隐隐藏着一个希望,希望从师嫂口中,更知道多些关于武林天骄的消息。这希望隐藏心底,平时她自己也不会想到的。如今现了心底的秘密,不由得面泛红潮。

就正在蓬莱魔女意乱情迷之际,忽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这是她师兄公孙奇的叫声!蓬莱魔女心头一震:“这是突然受到重伤,绝望之极的临死呼叫!

哎呀,难道是我师嫂已对师兄下了毒手了?”她想起武林天骄曾对她说过,她师嫂已下了决心,倘若师兄不受她的约束,她就要用化血神功令师兄终身残废!蓬莱魔女虽然不齿师兄所为,但听到这一叫声,仍是不禁大为震动。这时她已进入堡中,连忙施展绝顶轻功,向这声音的方向赶去。正是:堪嗟情海风波险,变化离奇不忍看!

欲知蓬莱魔女师兄是否给她师嫂打死,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