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帮把这猪头提进去,啊……”

实在太冷了!

“咦?——哈哈……孙子起来了……唉…不下了不下了啊…反正这把也是你输……师父就给徒儿一个面子,啊,……哈哈……”“逍遥仙翁”一看小红雪已然行完功,转头就把棋子放往棋盘上一丢,终于找个借口下台了。只见棋盘上林虚子又已经是两“车”正在将着师父的一个光头“帅”了!

“谢谢爷爷——呃—谢谢师公……”小家伙总是叫爷爷叫习惯了再叫个师公总觉拗口,老是叫错。

“嗯,很好,很好……就是这样,嗯,就这样……很到位……要注意调节呼吸…”

“嗨—嗨嗨—呀—”

的确有人。而且是两个人,一老一少的两个人。老的五十来岁,小的却只十岁左右。

虽然来到“醉花楼”,很明显却又不是来消遣的。因为他此时正坐在“醉花楼”的第六层!

五人中“明镜法师”早已传承衣钵携“洗髓经”云游四海,张真人一直潜心闭关修道,少有下山;慕容世家更是与江湖少相往来;而“逍遥仙翁”却是在江湖上极少有人见过;“明晦大师”自天山一役后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而江湖早已盛传“白山老祖”十年前天山一役后便淡出江湖,再无人见其行踪。

于是在安排好所有后事后,为了避免在路上碰上锦衣卫被认出,于是就稍加易装。然后带着侄子星夜兼程直奔河南少室山。凭着兄弟俩和枯禅大师的交情,小红血得到大师的鼎力救治,两个月不到,竞然清除病根。

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来者五十多岁,一身青衣素装,头顶道冠,长须飘然。正是“翻云手”林虚子。

这一切竟全在电光火石间一气完成。

桦林很大。当年百姓为了防风沙保水土,就将这西边一片至五指山脚全栽上了白桦树,现在树都已经很高很粗壮了。时值深秋,树上光突突的,地上却是积满了落叶,踩在上面格外绵软。

见过花娘的人才知道美应该是这样子的,不是贵妃的胖之美,也绝非周武王一博红颜笑的妃之美,因为那些都是“富贵美”,只有皇帝权贵独享的美。

临家的二虎子担着麦子一路吆喝回家,路过楚大先生门前。二虎子当年给老先生盖房时摔断过右腿,是楚老先生不知道用什么药给接上了,至今居然就好像没断过一样。

“……唔……死亡的眼睛,除了看到死亡,我想从那眼睛里面再也看不出一点其他有希望的东西……”,阿保斜着一双斗鸡眼死死地盯着秦刚,眼里也充满了惊恐,“……是真……真的嘛?……不是来找楷…楷爷…麻烦的吧?天…天哪…楷爷…是…是好人哪…呃…呃…”,声音有些颤抖,再也说不出话,只听见口水滑过喉结的声音咕咕作响。

手里拿着一个毛笔一样的东西,六寸长,两寸粗,居然是黑铁打造,细看之下,赫然是一只判官笔!刚才就是用这个拍在先生讲台上的。小小年纪就使上这玩意儿,看来是大有来头。

“哈哈,哎呀,没想到我家灵儿还比爹爹心急哟,呵呵,嗯,爹爹答应你,很快很快啦,哈哈”然后在灵儿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爹爹爱死我家灵儿了,嗯,也亲爹爹一个”。

“哦——”小家伙找了找,没找到布巾,却是把自己衣衫一脱,撕下两只袖子,泡了水,立即就捂到大伯脚掌心。一双眼睛就紧紧盯着大伯的脸。看着看着双眼一红,又要哭了出来,却是怕打扰爷爷,紧闭小嘴,楞是忍住不给哭出来,一个劲的抽泣。眼睛却肿了……

“凉了就马上再浸热——”

“哦——”小家伙一听马上就又将布泡在热水然后再捂上,却感觉盆里的水不够热了。眼睛一转,就将布裹在大伯脚上,端着盆子轻轻走出门外。马上就跑到灶边往灶里面使劲加柴。此时再也忍不住,又是一阵呜呜地哭泣,一边儿一边擦一边站起来看看锅里,见水烫了,立马装一大半盆跑进房内,将大伯脚上布浸了再捂上。

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三个时辰……

小红雪已经烧了十三次火,端了十三盆水,也流了六十次泪。“逍遥仙翁”也已经浑身湿透!

突然,小红雪感觉自己捂着的脚动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立即擦净眼泪,紧紧地盯着大伯的脚。明显地看见大拇指动了一下!还是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的手碰到的。小家伙就将布裹在脚上,露出大伯的脚趾。双手放了下来,眼睛就盯着……又动了!这下的确看清楚了!小脸一阵激动,嘴一瘪,差点儿又哭……

“大——”抬头看见爷爷,赶紧捂住自己没让叫出声。

双手不停地上下,布换得更勤了……

这一切,只有“逍遥仙翁”才最清楚。虽然已经满头大汗,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真气已经开始在林虚子体内流内了,虽然还不顺畅,但他知道,这就足够了。脸上就舒展了许多!却是更加小心,完全已经进入物我两忘!

原来“逍遥仙翁”一边护住林虚子心房,一边运劲一点一点向林虚子筋络慢慢“挤”,而小红雪用热水一捂住林虚子脚掌心,刺激着全身大**,毛孔增张,在高温作用下,林虚子脚底就出汗了!而血液也开始慢慢在脚底周围流动,再加上“逍遥仙翁”雄浑无比的内力,经过几个时辰的不断输送,林虚子体内的阴毒居然正被一点一点向脚掌心压过去,然后又被捂住的热布一点点吸出!虽然现在还有许多没有排出,但是林虚子的血液已经在周身流动,真气也开始的全身经脉游走!

林虚子的脸明显地正在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开始正常了!

小红雪看到这些,犹自激动不已!小脸上一会要笑,一会儿又想哭,眼睛没离开过大伯的身体。自己的手却是换得越来越快。心里一个劲地在叫喊,大伯,快点儿醒吧!快点儿醒啊——

洞外的山下,传来一阵激烈的爆竹声!新年已经到了……

这时,只见“逍遥仙翁”双掌一挥,合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的确老了不少。

“哎…孙子啊……换个被子给大伯盖上……”声音似乎没了精神。但是面上却是一片兴奋之情。

爷俩到目前为止还颗料未进。

“哦——”小红雪马上就向外跑。

“爷爷……大伯他——?”小家伙跑至门口,却又回头问爷爷。

“哈哈——哎呀,大伯命大,虽然阴毒还没完全排出,但已无大障……爷爷再帮调理几日,定可无事……哎……”“逍遥仙翁”就慢慢下得床来,端着盆走到外面,实在太累了。

小红雪听得爷爷如此一说,脸上就如阳光灿烂,飞奔至隔壁房间拿了被子给大伯盖上,看着大伯已经红润如常的脸庞,小家伙又自趴在大伯床边,握起大伯的手,呜呜地哭着……

“逍遥仙翁”在外面一边洗着脸,一边摇头叹息……

牛阳衙门。

秦刚浑身抖抖索索,一双手不停地拢在嘴边哈着。

“楷爷没——没事吧?是哪个——挨…挨刀的把…楷爷…伤到啦!?……”阿保斜着一双斗鸡眼盯着秦刚,不时踮起脚回头朝里面房间窗户溜去。

“哎哟!——”房间立即传来一阵痛苦的呻yin。

“楷爷——您没事儿吧?——”秦刚一惊,马上转身向屋子跑去,阿保也立即跟了上去。

“没你们的事儿!——哎哟——”才走得三步,房间就传来一阵怒喝。两人赶紧又蹑手蹑脚地回去大门口。

“这楷…楷爷……今儿个这么大…大脾气……”阿保郁闷地轻声说道。

“嘘——!”秦刚立即打住阿保的话头。歪过脑袋向里面瞄了瞄。

客厅里烧着若大一盆炭火。

楷爷半躺在一把藤椅里,赤着左臂放在身旁桌面上,时不时叫唤一声。“百山老祖”正在帮他敷药。而屠风城坐在火盆边,一脸紧张,时不时往楷爷那儿瞅瞅。

“……别让我再见到他!哎哟——”楷爷满眼的愤怒。

“哼!你还是先保住手再说吧——”“白山老祖”生气的哼了声。“不是说好等老夫到了再动手也不迟嘛?哼——从来都是逞强!活该——”

“不是吧?!师父?我这手,很严重?——”听得师父一说,楷爷顿时显得惊慌起来。

“已经伤到筋骨——就看我这‘还魂续骨膏’的效果了……”白山老祖“面无表情地说。

“嗯,嘿嘿,师父的药当然效果很好啦——哎…”

“哼!——我还但愿这药没效果——”

“呃~”

“那刀太吓人了!”屠风城拿着楷爷的铁扇怔怔地看着,脸上刀疤就一抽一抽的。眼里却是惊恐和愤怒。

“没想到林虚子竟然没死!当年居然跳下悬崖还活了下来…嘿嘿…哼哼……哈哈……”楷爷却像疯子样怪笑起来。“也好,却让我见到那把传说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