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看看窗外浓重的暮色,为难地说:“花少爷守卫的时候,没人知道在哪,我又不能大声呼喊,可怎么叫他?”

展晴冷静地思考着对策,他在计算要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败沈燕语。但如果不能一击必胜的话,自己万一再受伤,流出血来岂不是更助了她一臂之力?

展晴浅浅一笑,无奈地说:“总不好意思让你再等我。”

小麦非常不习惯坐在男人腿上,尤其好似隐约还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昨夜的画面一下子浮现,脸刷地就红了。以手轻推着展晴的肩膀:“相公,你就答应了吧。”

宁妃凶凶地唬小麦:“有难度的事情,做起来才有挑战的快感嘛!何况你不是他娘子么?他要是疼你,肯定不舍得拒绝!换言之……要是他拒绝了,你赶紧转投二皇子的怀抱吧!”

“娘娘小心!”流苏看到贤妃只是一个人来的,便急中生智,装作踩到自己裙子,忽然向贤妃摔倒过去,试图拖着贤妃一起跌跤。

沈曼君偏过目光,浅笑着转过身去,看窗外花落如雨:“别人想当皇后,都是为了后宫集权,母仪天下,甚至有朝一日成为天子之母。”沈曼君回过身子,脉脉地望着钟嘉奕,眼神柔顺美好,“臣妾废尽心机当上皇后,只是为了常伴君畔。真羡慕莺妃,可以呼一声‘相公’。臣妾可不是为了皇上帮他们,而是为了自己的心愿。”

钟嘉奕长袖一扫,笔墨纸砚全部落地,墨汁飞溅出来,渲染出无限的暧昧。

“带走!”魏太后志得意满地转过身,她这一辈子,就是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过程中,享受那无穷的斗争乐趣。

“凤熙辰!”萧楚歌痛快地一喝,狂笑不已,“老天开眼,真是逮着一条大鱼啊!”

沈之航不甘心地起身,游说钟嘉奕:“而今边疆安稳,国无战事,只要除掉凤熙辰,皇上便可高枕无忧。”

小麦弯下腰,盯住那两人。只见那女子容貌昳丽,气如芷兰,脸上的妆不浓不淡,恰恰衬得她明丽可爱。一袭水蓝色纱衣,手上搭一条白色皮草裹带,腰间一块圆润的白玉,并无再多装饰,然而却懵懵中贵气盈人。

展沐斐正在翻阅卷宗,处理一些地方上过来的奏折,因为钟嘉奕早就懒得过问朝事,所以都是先由展沐斐批阅过后,觉得实在非得圣裁的,方才上报。是以,展沐斐每夜都需工作到半夜,有时甚至要折腾到早晨。

这个情报很重要,小麦仔细地记在心里,留着回头去向展沐斐打听。如果能知道那个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无疑又能多掌握点钟嘉奕的喜好信息。

钟嘉奕稳稳地抱住了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被绑在凳子上泪痕斑斑的流苏,不悦地皱眉道:“刚才莺妃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展晴凝视着素笺上稚嫩的字迹,虽然并不工整,但一撇一捺都透出清秀认真的味道。深深吸了一口,独属于小麦的香气盈盈于胸。俊美的脸上逸出一丝欣慰而心疼的笑意,刚要放下素笺,却看到背面有一排小字,上书“我在宫中等你”,旁边还附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虽然画得歪瓜裂枣,却实实在在地让此刻的展晴感受到了如沐春风般的暖意。

展晴对上展沐斐的视线,略一点头,刚想吩咐流苏去照顾小麦,就见流苏善解人意地欠了欠身:“奴婢去伺候夫人。”

小麦伸出舌尖与展晴纠缠着,一双小手迷乱地抚着展晴的背,挣扎着要褪去那碍事的衣服。

“五百五十两!”柳菲菲也毫不示弱。

流苏吓得一愣,瞄眼看了一下,这桌上的酒也没少呀!刚想阻拦却被小麦径自地拖走了:“我要找人对鸾杯去!”

“哎,”小麦拉住正要离去的流苏,“迷晕了他,那刺客来了怎么办?”

“多少人?”展晴与花卿丞背对背立在水面上。

展晴的眼睛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小麦只觉得每次一和他的视线对上,就会被深深地吸进去。听到展晴说已经写了愿望,小麦略带失望地“哦”了一声,便默默地坐到一边。

小麦这个没啥欣赏能力的,听流苏说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寓意,但看她那么懊悔的样子,只好宽慰道:“反正燃放花灯只是一种形式,人说心中有佛则处处皆佛,不要那么拘泥于形式啦!愿望这种东西,心诚则灵。”

流苏嘟起嘴,点着头说:“不过每年都是杭州选送的秀女最多,现在后宫里好几个宠妃都是杭州籍呢。”

“公子?”流苏看着聚集过来的侍卫,有些不太明了。

“你真的没事?”小麦将信将疑地看着展晴。奇怪,前几天他都是骑马的,为何今天会突然陪自己坐车?果然还是受了伤么?

展晴抬眸看向小麦,眼神深邃诱惑,但出口的话却冷得让人发抖:“看清楚这位小姐的长相了么?”

“哎哟。”小麦吃痛一声,皱着眉头按住了腰。

她一边唱着,一边痴迷地望着桂花雨,用手轻轻地点在回廊的扶手上,打着节拍。一曲终了,她伸出手去接院中飘零的花瓣,等了半天,却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片。

小麦“噗嗤”一笑,仰面看向展晴,水灵灵的眼睛里,映满月光的柔波:“我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他?再说了,他可是我相公!”

钟以恒一抬手,利剑入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眼神紧紧地看向对面的柱子:“谦裔,你看那支箭。”

小麦感激地望着他,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裹好衣服,这才发现山里真的很冷,手指都冻得麻了。

“这办法好。”小麦心头一喜,忍不住拍了下手。

“嘎”地一声,琵琶的弦断了!

“二皇子让奴婢来请小姐。”流苏乖巧地扶起小麦,开心地说,“今天宋大人带来了一把名剑,名叫‘夭华’,取自《诗经》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而小麦掀开帘子的时候,见到的恰是展晴唇边尚未散去的这抹笑意,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谦裔公子正在午睡,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打扰。

小麦在心里没事找事地怨念着……主要是她要不这么找点东西念叨一下,就要被这个男人的体温给烫伤了。

送走了普贤大师,凤熙辰关上门,扶着小麦回到床边。

闻得此言,小麦猛地一惊,一下子没注意,竟然差点摔了出来。原来她早已躲在门后窃听多时。

他似乎在邀请我……小麦咬了咬唇,半支起身子,圆润的肩头擦过男子精壮的胸膛,就那么一瞬间,一股奇妙的热流忽然奔涌在小麦的全身。

展沐斐勉强把小麦抱开一点,提放着尽可能不明显地退向床边:“皇上,不管怎么说,这个药不能让莺妃喝。否则谦裔醒来,一定会心痛欲绝的。”

钟嘉奕微微一笑,把药碗往桌上一放:“看把你吓的,朕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展沐斐一头冷汗,不敢放松警惕:“皇上若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先送莺妃回五佛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