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奕用眼神制止沈曼君说下去,敏觉地环顾四周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贤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莺妃吧?”

“行了行了!”钟嘉奕拿小麦没办法,崩溃地一点头,无奈地说,“经书的事,朕会想办法。你……”说着又瞪了小麦一眼,刚要开口,忽然眼神一转,柔情脉脉,“爱妃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朕实在应该大大奖赏一番。”

几缕发丝自刚才魏太后拔落凤凰钗的地方滑落,一个威严的老太太,顿时变得有些落魄,但同时也给小麦扣上了一项“殴打太后”的罪名!

萧楚歌暴戾地一扬手,一扇子拍在展晴的脸上:“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咦,这张脸被拍一扇子,居然不泛红?”

“臣自愿率军出征讨伐隐黎军,请皇上恩准。”沈之航潇洒地一挥袍子,单膝跪下,言辞恳切坚定。

小麦一拎神,拉着钟嘉奕躲到假山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偷窥。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个宫妃打扮的女子正和一位仙风道骨的俊朗男子谈笑风生。

钟嘉奕侧目看着小麦柔美的鬓角,姣好的面庞,淡淡一笑:“睡吧,明天开始,你会很累的。”

钟嘉奕侧过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麦,半晌轻轻移开视线,闭上眼睛,良久良久才凉凉叹道:“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一声叹息后,俊颜笼上几许寂寥萧索,好一会儿,大概是察觉了四周的安静,他淡淡一笑,“爱妃今晚准备如何伺候朕?”

小麦只觉得眼前仿佛天神一般的男人,完全跟传说中的“昏君”二字搭不上号,脑袋立刻当机,膝盖也微微发软,抓住板子的手指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夫君在鞠躬尽瘁于国事时,一定不要忘记替为妻担起照顾自己之责任,否则若我得知,定将抑郁难平。

花卿丞见被识破,摸摸鼻子讪笑两声,挑眉促狭地看着展晴,用两只大拇指做对对碰:“你们……”

小麦睁开噙满眼泪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他,又勾住展晴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哽咽着摇头:“只是觉得你跟他太像了,好怕我只是在做梦。”

老鸨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向三楼包厢看去,立刻慌张地倒退一步,抓住苏眠的手臂:“苏当家,那位可就是谦裔公子?”

又坐了好一会,感受着花香酒意,被熏得陶陶然忘乎所以的小麦,在两腮渐渐酡红之后,终于站了起来。

“哎呀,呸呸,童言无忌。”流苏急了,“凤公子吉人天相,怎么会死呢?那只是疑兵之计!”

不对,得赶紧通知公子和小姐,流苏反应过来,刚想踏出圈子,却见一把匕首飞来,将她的头发钉在了树上。流苏一惊,心有余悸地侧目,看见那把匕首上刻着一朵樱花,这才想起花卿丞嘱咐过不要踏出圈子。

最后一笔写完,展晴满意地勾出一丝笑意,毛笔一甩,就稳稳当当地落在笔架上。他在空中将纸叠好后,才飞了下来,微笑着交给小麦:“有劳了。”

“小姐呀,”流苏愁着脸嘟囔道,“那睡火莲可是有寓意的,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拱手让人呢?”

小麦跺脚扭身,哀怨地看着流苏:“连你也一块欺负我!”

展晴心中一紧,马上冲进小麦的房间,果然见床上被子铺得好好的,可是人却不见了。他拉拉外衣,仔细观察了下房间里的情况,发现小麦的换洗衣服都放在一边,也就是说……她被劫的时候,只穿了亵衣!

展晴站到楼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萧楚歌,眸中冷傲一览无遗:“人有时候一定得听些忠告,比如,爱惜生命。”

“就你?”展晴不屑地笑了,忽然飞起一脚,狠狠地将他踹到小麦面前,又跃了过去,踩住他的背,冷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小麦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僵硬了,神啊,她就算再这么没有魅力,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吧?好歹当初还有几个老板抢着要包养她呢!只不过都被她拒绝了而已……呜咽一声,有气无力地擦起桌子来。

今夜雨疏风骤,满山的丹桂花洋洋洒洒飘零下来,如同下了一场火红的雨。小麦裹着大衣站在客栈的回廊上,欣赏着眼前稀有的美景。她见过梧桐雨,见过樱花雨,还没有见过这么妖艳华美的丹桂雨。

任由小麦抱着,展晴漫不经心地让马在原地踢踏着蹄子。

说完,立刻跟着那侍卫进了前厅。

小麦绷紧了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欣喜地回过头去。青衣墨发,随风飘扬。展晴看向小麦,微微一笑,眼神似在说:我来迟了。

这个流苏,一定是有意在帮她,虽然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但目前来看,确实步步都在为自己着想。小麦仔细回想了从流苏出现以来,她对自己说过的每句话,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小麦看得痴了,心内心外一片澄明,任何邪灵不得入侵,手中的剑也舞得飞快。她变换着脚步,扭动着腰肢,全部换上了丝带舞的动作,依旧巧笑嫣然,伴随着笛声,施展出最高超的舞技。一时之间,霓裳羽衣,瑶台月明,恍如神仙妃子。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尽管小麦已经尽量小小声了,但还是被正欲进门的人听到了。已经放在帘边的手,迟疑了片刻,还是抽了回来。

小麦穿越以来的第一顿饭就在这不尴不尬战战兢兢中度过。堂堂二皇子亲自喂汤夹菜,端茶送水,对小麦来说可绝不是什么受宠若惊的美差,也许用惊吓过度来形容还更为适合一些。

他是有备而来!

老和尚拧起浓眉,严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凤熙辰怀里的小麦,面色稍缓,慈爱地说:“好吧,为师就不勉强你了,莺歌,好生伺候公子。”

“凤、熙、辰!”钟以恒逼近一步,略扬声调,竟有几分不怒而威,但随即又瞑目遐思片刻,勾心淡笑,“凤寨主从来都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怎么?今儿转性了?”

麦小麦自我精神胜利了一下,摸摸心口,心有戚戚的赔笑道:“那、那个……你能不能、咳咳、把那个面具……拿了?”

杀手狂妃:洞房夜惊现裹尸袋吧

被逼得和你平起平坐。而今这是怎么了,跟我讲起仁义道德来了?”

贤妃刚要说话,宁妃就猛地握住小麦的手,一把将她拉出被子。

湿淋淋的黑发裹着小麦的身子,雪白的胸前星星点点的红痕。小麦惶恐哀怜地望着宁妃,试图逃开,却被握得更紧。

贤妃见到眼前情景,干脆把脸避了开去,心中不停地咒念着钟以恒这个不听话的逆子。

宁妃甩开小麦的手,冷冷笑道:“莺妃虽是我的妹妹,但而今同朝为妃,就也是对手。尔虞我诈波谲云诡本来就是后宫的游戏规则,既然她可以助我上位,我又何必不领这个情?”

贤妃气得心尖都颤了,表面上却还要勉强撑着:“这件事捅出去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莺妃如此受宠,就算你借她上位,也一定会遭来皇上嫉恨。而且沈大人对莺妃十分宠爱……”

“凤印!”宁妃厉声逼上前一步,睁大眼睛凶狠地看着贤妃,“我说凤印,你啰嗦那么多干什么?”说着扬起了手中的玉佩,胜券在握地威胁道,“要不,本宫此刻便去给皇上太后请安?”

小麦缩在被子里,盯着宁妃全身发抖。想起先前展晴说的话,心里怕得要死。她也想躲,可是这会往哪躲?原来后宫里,真正厉害的人,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她入宫这么久,除了抓奸乌龙那次,都没见过宁妃。

而今一出来,就能把贤妃震得死死的!

不愧是四大贵妃之首,并非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