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奕身子继续前倾,小麦被卡在案前,想要让开又让不开。男性阳刚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小麦惊得睁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忽然觉得整个身子都腾空了。

小麦这话再明显不过了,最近钟嘉奕一直临幸朝华殿,她说睡眠不足还能是什么原因?

血人怔住,眼睁睁地看着萧楚歌把展晴的人皮面具揭了开来!而那绝美的人皮之下,居然是……居然是……

这声无心的“谦裔”二字,像一块温润的玉石,一下子打进小麦的心湖,泛起涟漪阵阵,心酸思念无数。

钟嘉奕微微挑了挑眉,睁开一只眼睛,往那边一望,又缩回脖子,再次合眼:“嗯,好大的胆子。”

小麦被钟嘉奕的王者之气震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定定地倚在那。

但照他眉宇间那份忧郁来看,这位女子应该已经不在他身边。

小麦一愣,脑子还没转得过来的当口,就见周围众人已经齐齐拜伏在地,而她……因为刚才耗尽了力气去打玉妃的缘故,此刻手脚不听使唤,想跪也跪不下来,于是便生生地暴露在钟嘉奕的面前。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至此搁笔。

“卿丞,”清澈而好听的声音传来,随后一袭绯衣步入,展晴笑责道,“白天可是青楼的休息时间,吵吵闹闹似乎不太礼貌。”

展晴吃痛一声,她还真是……对自己的锁骨念念不忘!当下也顾不上回答小麦,效仿那夜的情形,一把将小麦紧紧搂住压到身下,吻住那总是咬他的红唇,刚要挑开贝齿,却发现主动权已经被对方抢走……

老鸨急着要上来劝阻,却被苏眠挡住,羽扇轻轻一摇:“我听说谦裔公子奉二皇子之命护送沈莺歌回京,今日已达杭州。”

小麦豪气地一挥手,拉过流苏:“走,我们喝花酒去!”

小麦羞涩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全然不似上次出席宴会那样,这次端端的是风情万种顾盼生情。迟疑地回过头,怕弄花了唇红,只能小心地说话:“会不会太夸张了?”

俊眸一凛,抱起小麦一个腾身,落在了流苏面前,仔细地嘱咐:“在这里等我。”说完就飞身掠起,追花卿丞而去。

原本趴在桌子上写愿望的众人,一见展晴和小麦过来了,连忙挪到一边去。流苏十分善解人意地在展晴面前摆好笔墨纸砚,还暗地里对小麦做了个鬼脸。

流苏差点晕倒,捶胸顿足地说:“小姐!睡火莲是一种神奇的莲花,每年只开七天,它的外面是紫色的花瓣,内芯是金色的触角。在这些触角里,包含着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蕾,而这花蕾只在此花凋谢的那一刹那才会绽放!”

侍卫为难地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赌气的小麦,刚要挽留下他们家公子,便被展晴狠狠的一眼逼退到了嘴边的话,乖乖地跟着他出了客栈。

展晴蹲下用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抹,放到鼻前嗅了嗅,剑眉一蹙,眼神中警戒之意立显,低喝一声:“所有人全部来这个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流苏见小麦还在痴呆中,忙一边摇她一边赔笑:“奴婢说得都是小姐的心里话!”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好笑,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麦战战兢兢地抓着流苏,怯怯地看着展晴,此刻的展晴她很陌生。不是往日那种平淡安宁抑或是优雅出尘的感觉,而是宛如魔王般嗜血却妖美得让人只想顶礼膜拜。

秦侍卫见小麦忽然过来,有点小受惊,口齿不清地拒绝:“不、不用了,公子有、有洁癖,还是我自己来。”

小麦看得入神,浑然不觉身边站了一个人,自顾自地吟唱起来:“桂花树下望君归,桂花开时君未回。问君何日同赏桂,桂花香里对鸾杯。”

展晴仰头看看月色,无所谓地说:“下来走走也好,腰疼了吧?”

展晴沉吟一声:“以恒兄的意思?”

“不过!”沈燕语厉声道,“她如果是假冒的,那我家姐姐真身现在何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担待得起?!一个个都给我放明白点,二皇子要是知道这个女人谋害了我姐姐,而你们还包庇隐匿……”

流苏面露难色,嘴唇微微张开,吸了几口凉气,一咬牙,附在小麦耳边:“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幸好流苏会些武功。一会小姐进去先行周旋,万一二皇子不改变主意的话,小姐只需大喊一声‘恒哥哥,你醉了’,流苏便装成刺客过来劫走小姐。”

经过刚才一遭,小麦察觉到了危险,这明显是有人用内力操纵了剑才对。她该马上结束这段剑舞,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大人们非常准时地到了,小麦担心的晚宴……如期举行。

小麦在心里哀嚎一声,苍天呐,她能不能装失忆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钟以恒又恰好有事要去找当地的官员商量去了,小麦这才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地到后院去找展晴。

小麦扁扁嘴,站了起来,方才站好,又立刻蹲下,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钟以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至于血龙销毁与否,则不得而知。

凤熙辰懒懒地扫了一眼乱糟糟的人群,其中一人微微地向他点了点头,他便浅笑着垂下眼帘,兀自抱胸倚门而立。

小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对上男人的含笑的眼眸。

“宁妃?”小麦睁大了眼睛,“那为什么我后来从没有见过她?难道她比贤妃的位子还高?”

展晴搂住小麦的肩膀:“宁妃是个很神秘的人,她的寝宫隐宁殿建在湖心岛上,只有一条小船可以去那个岛。你当然不会见到她了,她素来不在后宫里走动。但是这个女人你千万不能冒犯,在她面前得乖一点。”

小麦笑嘻嘻地趴到展晴怀里:“放心吧,我才不会冒犯她呢,我是她妹妹嘛!而且那天第一次见面,她还对我笑呢。”

展晴用中指揉揉眉心,轻咳两声:“总之看到这个人,你躲远点就是了。对了,你跟沈之航的关系……”

“好得很。”一道男声忽然介入两人的谈话。

小麦吓得立刻缩到展晴怀里。

展晴自是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并不慌张,轻轻探出身子,倚在床上:“沈大人别来无恙。”

一把银亮的剑倏地指在了展晴的眉间,沈之航掀开帘子,忿忿地看了一眼展晴,又痛怜地望着惊慌失措的小麦:“你们……你们……”

小麦没想到居然会被沈之航捉奸,真是报应啊!

她想了想,居然伸手去捏住剑身,然后硬生生地把它拿开:“哥哥,是我勾引谦裔公子的,与……”

“够了够了!”沈之航大怒,直接把剑甩到地上,“我以为是凤熙辰,没想到竟然是你!”

展晴咳嗽两声,拍拍小麦的背安抚下,然后披上衣服站了起来:“沈大人这么欢迎在下,还真是挺困扰的。”

沈之航一把揪住展晴的衣领:“你为什么要把她送进宫?如果你跟皇上请旨,我不信他会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