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慕容槿。”

照理说,这么个人物应该是个横扫江湖的一代大侠,受人敬仰,流芳百世的,可是……哎,首先,他是白种人,这个时代外宾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受重视,反而是受大众歧视的。其次,他对空谷老头惟命是从说一不二,既做徒弟又做奴隶,不是自由之身。接下来,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这人太过害羞,面对再厉害的对手也可以面不改色,可是他却怕女人!至今为止,他和我说的话每次都不超过两个字,能用肢体语言摇头或点头回答的就尽量不说话。

尹挽越扑在三娘怀里哭起来,三娘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搂着她进屋,顺带关上门。许衡又被隔绝在门外,垂下脑袋,无声的叹气。

楚少游道:“原来那天你也在?也对,你这么爱凑热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风之都的题目刁钻古怪,倒挺合你口味……我怎么觉得那些东西都是你想出来整人的?”

“嗯哼!”我清清嗓子,打断他,“夫子,请问您可曾吃过乌龟或者王八?”

明思源接过我的笔,愣愣的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将笔扔在桌上,眸光一寒,怒骂道:“你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死不死的,什么十八年前,什么柳如雪,我根本不认识,昨日刚刚成婚,今日你便来挑衅,有何居心?”

我摇摇头,“没事,你怎么来了?”

游大娘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但精神与当日相比已经好多了,见到我来,犹如见到神仙一般,恨不得给我烧香磕头,我苦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病人。

我只听到好几声“扑哧”,小翠和弄影已经笑得前俯后仰,岚陵背过身去,只看得见抖动的肩膀,楚少游半扬起脸,嘴角含笑。而那三头被驴牵过来的猪早就眼睛血丝密布,手上青筋暴露,脸已涨成了紫色,活脱脱的野猪,其中以朱文翰最像。

我心一惊,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很温顺的马儿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我的身体左摇右晃,前后摇摆,它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心想要摆脱骑在背上的我,我被晃得头晕眼花,随时都有被甩出去的可能。

明思源是十三四年前来到白鹿书院教书的,教授的课是儒家学问,为人刻板单调,不喜欢热闹,目前一人独处。书院中曾经谣传,明思源一人独处是因为对亡妻念念不忘,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就是和亡妻的定情之物。也因为怕勾起他的痛苦回忆,所以书院中人对他的过去知之甚少。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我走错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找着离开的路线,冷静!冷静!门在哪里?

许衡走后,弄影说道:“公子,开业那天来风之都参赛的并没有明城玉这个人,属下也打听了一些人,杭州城共有两个叫明城玉的人,一个是西街买大饼的,年纪已经六十有余,而另一个才三岁,刚学会走路,并没有年纪相符的人。”

那人微微点头,身后一个带剑的随从上前将一锭银子递上,老板正要接过。

谢三娘这个总掌柜做的累死累活的,相较而言,我这个东家就做的轻松多了,巡视各地倒不如说游山玩水来的更贴切些。

李二狗抓住门板,不肯走,老板体力不如李二狗,只得耐下心来,“不就是救了一书生么?”

王子扬摇头叹气,不解风情者,此人为最。

岚陵见慕容朔进来就停下来,上前行礼。

我不解,直到我无意中翻出那张诗稿。

“住口!”永乐王厉声喝道。

“小屁孩,哪儿冒出来的,跟你姑奶奶过不去,找死是不!”咦,敢掐我脖子!

“官爷,官爷,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这车上都是布匹,哪来的什么珍宝啊。”

其实逍遥过虑了,逃命在即,我怎会花太多心思?我只是把极月剑扔到客栈装泔水的木桶里,然后给马下了点药,让马儿拉着泔水往城南那个方向去了。

“没想到你们这么记仇,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而已,你们应该早点回北漠去,就因为一个坏你好事的人而南下,你们不觉的很蠢么?说吧,你们想怎么样?”我丧气的说道。

国师逼近,“看那人骑马的姿势生疏,以前肯定不经常骑马,听声音尖细清脆,不是宦官就是个女子,他若有武功,刚才为了能破了我的幻阵,怎么会不用内力出声?排除江湖上的那些人,平日里可有这样的人和他接触?”

与此同时,从北漠出发的行踪可疑的几路人马分别前往西瞿的各个军事要镇,四皇子慕容朔已派人盯紧,而下达的命令却是多加阻扰。

北漠,魏国舅,逍遥今天也出现在茶馆,那那帮人呢?

翻出藏在床底下的酒坛,我将一坛坛酒倒在房间各个角落,然后点上蜡烛,做一个“定时引爆装置”,等蜡烛烧到底部的时候,就会引燃火线。房间里都是些易燃的东西,加上我又放了这么多的酒,到时候火势必定很大。

是好久没碰了么?

那人惊恐万状,拼命的点头道是,爬出几步后才脚步踉跄的站起来,又向来的方向奔去。

逍遥更无奈,“你在想些什么东西,难道我还会推你下去不成?”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兄妹,娘跟我提起的时候,也是说“你该叫他一声哥哥”,娘还说过,“槿儿是早产儿,身子难免弱了些,”,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确实有不足之症,要不是这些年来细心调养,后天锻炼,我还不知道会不会是第二个病怏怏的林黛玉。什么时候早产轮到他慕容朔头上去了?他又是什么时候成了我弟弟了?

一时无话。我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问道:“你母亲是不是不喜欢看见我?”

“王妃这病该有好多年了吧。”

是好饿啊,原来我已经睡了两天了,我用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慕容战笨拙的扶着我起来。

慕容朔正带着一队人马沿途找人,并寻找持人者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另一队人马则由慕容珏带领取捷径快马前往欲拦住去路,早作部署。

我对这位皇后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真真是模范好妻子啊!

“燕大哥,慕容朔呢?”

“马德海,摆驾熙和宫。”

你虽然平时爱胡闹,虽然什么都不问,不高兴的时候也不会哭,不会闹,反而笑得更加开心,表面上你每天活的快快乐乐的,可娘见过你对着天空发呆,对着高墙发愣,我知道你有多向往外面的世界。说起来,是娘害了你,害得你失去了你该有的一切,你本该是生活在父皇母后身边的小公主,应该高高在上,应该锦衣玉食。”

我寻声望去,一

只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我前面是临水的围栏,无处可逃啊,怎么办,慕容朔,你赶快来救我啊!

岚陵激动地说道:“谢谢姐姐,只是姐姐,我着脸上的海棠胭脂真的坏了么,这是前几天主子刚刚赏的,我怕主子用了……”

突然拿着杯子的手被握紧,杯中酒荡漾,漾出少许,沾湿了手指。我抬头,只见慕容朔灼灼的望着我,“告诉我,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是么?”

我想这么苦的药喝了这么多天,也够了,后来几天就索性放了些蜂蜜,再换了几味药,试着喝了一口,没那么难喝了。慕容朔叹道“早知如此,我应早早的让香梅喝了那药,我亦可少受几日的苦。”

我急忙让李嬷嬷平躺在地上,手搭上她的脉搏,查看她的瞳孔和舌苔变化,了解病因后,迅速取出藏于小腿处的银针,飞快又准确的刺入她胸前的各大重要穴位,稳住她的病情。

“槿儿以后不要这么随便的处理头发了,可惜了这满头的青丝。”环姨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责备道。环姨现在也不似以前那样主仆之间分的那么明白了。

“没有,我没有事。”我连忙抹掉眼泪,心想这是怎么了?

我渐渐止住哭泣,缓缓蹲下身,坐在地上。楚少游也坐在我身后,双手牢牢围着我,将我禁锢在他怀中,我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全身是如浸过水一般的冰凉刺骨。

良久,他一声叹息,“挽越,我明知道你是……可是我为什么仍旧管不住自己的心呢?你知不知道,我得知你给我吃的是忘情丹的时候,我有多生气,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连回忆都不留给我半分?那一天,你是否早就决定好了只有一天,一天过了就过了,然后再没有纠葛是吗?你还要离开,想永远都不见我是吗?你留下岚陵,又是为了什么,以为我忘了你,就会移情到别的女子身上?你怎么忍心?”

楚少游的一句句质问问的我不知如何是好,那些都是我极力想要避免,极力想要忘记的事情啊。

“两年前,我也曾去过西京,为什么那个时候就没有遇见你呢?也许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了……恨不相逢未嫁时,为什么他会比我先遇到你?他用婚约锁住你,而我要娶了他的妹妹。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抛弃所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责任,我都不想管了。挽越,那你呢,是否也曾这样想过?”楚少游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你可曾这样想过?”

可曾这样想过?我想过吗?可是,那个我一直想摆脱的婚约,早就在这两年中深深扎入我心里,我不是认命,不是输给了谁?而是输给了我自己,我做不到云淡风轻,做不到什么都不顾,做不到为了自己一个人而让更多的人失去幸福。

楚少游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挽越,你知不知道我在赌,赌你的答案。”

人生本来就如一场赌局,你在赌,我又何尝不是,如果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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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是我一人的所有,甚至是生命,我又有何畏惧?可惜不是,我真的输不起,输不起心中的那份道德,更输不起生命中的那个坚持,我可以允许萧楚有许多的妃子,因为我不爱他,可是楚少游,你不同。

就算我对你不是什么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却是我的第一份爱恋,是我已经珍藏在心底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