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

“我说的去哪儿可不止是他们活着的时候。”她压下声音,往外一指,“这里既然是这些人世世代代生活的村子,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热身啊。”她道,“你醒了”

他那双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向顾浅,喉咙里含糊不清地低吼出声,死命挣扎着就要去咬她的手

被反揍得肿成一条缝的熊猫眼还在隐隐作痛,他是真不想再遭一回罪了。

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顾浅冷笑一声,把仇全记在了小丑身上,只等着回去以后好好算总账。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强行拉到这里来的,本就心神不宁,这下更是被惊得方寸大乱,纷纷慌忙查看起来。

最近这几天,顾浅总是时不时地觉得有谁的目光扎在她身上。但等她再怎么四下打量,最后还是发现周围只有她自己这种事说出去,别人搞不好还要怀疑她是被害妄想。

他躲了个空。

耳边根本没有拳风扫过,在他下意识闪躲之际,从反方向袭来的手刀重重击打在他的颈侧。郑哥两眼一翻,双膝发软,“哐当”倒了地。

“哈”

顾浅用鞋尖踢了踢他胳膊,确认这家伙彻底昏了过去,“你先分清什么是假动作再来说吧。”

与此同时,她余光却扫到一道意料之外的黑影。

正常人被这么一拳掀翻在地,早该捂着下巴哭爹叫娘了。奈何这鱼人皮糙肉厚,身上又有鳞片缓冲,在台阶上挣扎了几下竟然爬起了身,它挥舞着两只短短的胳膊,又尖啸着冲了过来

顾浅瞳孔微微一缩。

电光石火之间,她向左侧身,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鱼人的右胳膊,另一腿绊向膝窝,用双手和身体的全部力量扭着它向后仰倒

惯性使然,鱼人被这个标准的两点式抱摔砸在地上。可它还不老实,嘴唇一咧,露出里头的满口尖牙,扭头就要往她手上咬。

顾浅再没客气,一脚踢向这家伙的腋窝。

鱼人“嗷嗷嗷嗷嗷嗷”

难以想象的剧痛让它恨不得在地上翻滚,可惜行动全然被对方制住,只有干嚎的命。

哪怕是这样也够人受的了,它的嗓音嘶哑又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尖锐,听着直让人汗毛乍起。那个缩在操作台旁看完了全过程的中年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趁着在场的人要么昏倒要么被这喊声膈应得不行,眼看没人留意自己这边,这就想悄悄溜走。

“当”

只听一声低响,他神色一呆,“扑通”向下倒去。

站在后面的杨桃松了口气,收起那只用来打晕他的平底锅。

大半夜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她别的东西顾不上背着,保命的家伙还是得随身携带的。她转手把锅子又塞回背上的小包里,转向顾浅,正要开口,“浅姐”

“嘘。”

顾浅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都安静下来,被她们救出来的男人更不用提他还在心惊肉跳地担心那些海里的鱼人会不会听见这边的动静,中央控制室内重归寂静,他们能模模糊糊地捕捉到那隔着两堵墙渐近的说话声中的零星一两个字。

“你”

“听里面”

顾浅瞄向杨桃,视线相对,俩人都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

把鱼人送过来回归大海的还不止郑哥他们二人,也许是为了搭把手,也许是为了防止在这过程中有谁靠近高塔,剩下的人就留在外头守着。而现在,他们听见鱼人的嚎叫声也觉得不对劲了。

念头流转,顾浅已经做出了决断。

外面的家伙随时能叫醒更多村民,反正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只要能保证现在可以暂时全身而退就好了。

“走。”

她果断道“不跟他们耗了。”

话音刚落,顾浅就发觉被她制住的鱼人动了动。

她一挑眉,低下头。

“你是不是觉得,”她笑眯眯地问,“我们跑了,就能留下你去跟同伴汇合了”

鱼人已经被揍蒙了,还真傻愣愣地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

“想得美。”

她还有的是东西要问呢。

“杨桃,”顾浅扭头嘱咐道,“把那边塞着的麻袋拿来。”

鱼人“”

卧槽

反应过来的怪物开始死命挣扎,挣扎的后果就是后脖颈又挨了一下。它欲哭无泪地趴在地上,一口老血憋在喉头,一桩桩一件件地反思起了自己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怀疑这全是孽力回馈。

它悔啊

可再怎样都无法时间倒流回到今晚决定要重返大海的那一刻,只得任由他们把自己捆了胳膊堵了嘴,再套上那个皱巴巴的麻袋,这下更是想逃也没法逃了。

在转变为怪物后,原有的人类身材就缩了水。虽然缩水的成分也有限,看着不高还是因为它们习惯弯腰弓背,但麻袋大小也是正好够用了。

进来之前就四处查看过还是有好处的,顾浅想了想,在钥匙串里摸出一把就插进了最近的那间杂物间的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