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已经是夕阳西下,身后是两名尽忠职守的“保镖”。这大营里除了防守的兵士,大多都已经出去了,也包括那兄弟二人。

听到这里,翩翩轻抽了一口气,这才回道:“娘娘,我……我放了,可是,可是他非但没有出现您说的样子,精神反而越来越好,像个没事人似的,这,这……”

来人正是沈怡容。她看着苏涟衣,双目微微地泛起红色:“师兄,真的是你,我以为今生都见不到你了……”打量着他黑白夹杂的发色,还有眼角明显的皱纹——这个是易容后的产物,不过沈怡容并不知道。

知他是一片忠心,楚闲转头看向楚晟。后着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点了点头。

“他……难道真是他?”

“请问二殿下,何事如此高兴?”

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翩翩再次躺到楚晟怀中,故意忽略了他正在念叨的人名,在心中默念着:“殿下只喜欢我,他总有一天会发现的……”既似催眠,又似安慰,却止不住滴落的泪水染湿枕巾。

苏涟衣轻咳了咳,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能听我把话说完,不要一上来就冲动的互砍。”

接着,好像是响应他的说法一样,远远的就听见有人请安的声音:“见过二殿下。”

苏涟衣正要回答,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会用到这个方子,难道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秦太医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认识他,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老皇帝手一挥,资历最长的秦太医便哆嗦着唇,抱着必死的决心走上前去。还没搭脉,就听他惊喜地道:“醒了,太子爷醒了!”

茗剑只看苏涟衣的眉头一会皱起,一会又舒展开,一颗心也随着七上八下。终于忍不住问道:“苏神医,怎样?”

“主子,其他的事情,我都依您,唯独这件……属下绝对不许任何可能伤害您的因素存在,更何况他已经伤了您。”

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抬头看去,只见他呆愣在那,连呼吸都停下了。

“明天再谈?”我与茗剑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楚闲离去的方向。是不是我上次太过坚持,才惹他不高兴了呢?

楚闲不言不语,直将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茗剑心急之下,就要强行制止。哪知才伸出手来,就听楚闲道:“他若死,我也不活。”一句话将茗剑吓了个半死,伸出的手再也不敢前行一分。

“哦。”我机械似的俯下身,随意的在行李中翻检了一下。

正在这时,小二端着盘热腾腾的汤水绕了过来,一路嚷嚷着:“当心当心……”哪知越是当心,越出乱子。接近门边时,脚下一绊,那只漂亮的青花大碗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向着门口几人飞去。

他嘟囔道:“真是下策。”说着背转身靠上门框,不再言语。

楚闲上前两步,将我护在身后,道:“他身子稍有不适,父皇九五之尊,怎好与一个病人斤斤计较。”在我听来,他对自己的父皇似乎有些怨气,奇怪的是,那老皇帝丝毫也不着恼,只微微点了点头。

今日,朝都最大的赌场依旧人进人出,热热闹闹。只是,上至赌场老板,下至看门的小厮,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那美人百般心思,却不料是这么一个结果。一时惊吓,躲在墙角不敢起身。弹琵琶的女子此时也停了手,坐在椅上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一见了我,小丫头欢欢喜喜地迎上来,羞答答道:“您可回来了,公子等您好久了,袖儿也等了好久了。”

就在楚晟部队走远了后,丛中走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人道:“比预定的早了?……没想到韩大人装的这么像,险些将我也骗了去。若不是今日的传书,我一定会以为是显国的流寇。”

“你这样呆坐着,又怎会吵到我?红叶去哪里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么?”

他干笑了两声,道:“皇兄教训的是,以后一定注意。只是想到今日一别,总要有些时日不见,所以……”

“怎会着了他的道?听涟说过,你的功夫只比他差少许罢了。”

睁开酸涩的双眼,慢慢对齐焦距。映入眼帘的是一如既往的摄人凤目,神光内敛,此时正仔细盯着我看。

苏涟衣右手受伤,只得用左手握剑,总是不如平日里自在。反而是那受控之人,不顾自身安危,甫一交手,便是杀招,全力猛攻,一刻不停。

我就这样从容的走了出来,转过一个街角,立时加快了脚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换下身上的侍卫服,又将早已备好的寻常服饰穿好,脸上的易容也稍稍改换了一下。有些气力不济,随便抓了一把自制的药丸,看也不看,就全数吞了下去。眼看日已正午,便匆匆向着枫云岭而去。

那人也是一脸痴迷地看着她,心甘情愿地道:“是。”

侍冰言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咳嗽还没有停歇,落在他眼中,便是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心下一慌,搂紧我道:“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朝堂之上波涛汹涌,太后那里却似乎没什么动静。难道是应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吗?为防她狗急跳墙,我们也不敢逼得太过了。两边就这样耗着。

到了府中,苏府的下人们见了我,都慌忙急着要跪。笑着拦住他们,便朝里走去。

“皇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又闭上了嘴。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回京的马车上了。车厢里只有红叶一人陪着我。车帘随着车子的颠簸,不时露出一条缝隙,现出驾车人那身紧身黑衣来。

紧走两步赶到他门口,推了两下却没推动。

这么多人追着个妇人,也确实有些过分了。我正要开口,那追着的一群人中,领头之人老远就喊道:“两位千万不要近她的身啊,她的孩子染了瘟疫!”

只是多半会遭到御天他们的阻拦吧,不过就算他们不许,我也要走一趟。

“嗯,而且我也不想再瞒着你。如今朝堂上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乏术,打算搬到山下去住,这神仙居恐怕要关一阵子了。你意下如何?”

楚闲一见那身白衣,就已经想起了那日庙中之事。只是那日他穿着蓑衣,苏涟衣却认不出他来。二人互相打过招呼,楚闲也没有多话,就退了出去。

沈青玉道:“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你师父当年好玩得多了。那显国太子之事,你就先放到一边去吧。还有那御陵阁的事情,我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最近你就给我专心做一件事,接近一个人,并且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就留在他身边。其他的事情,等我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茗剑哭丧着脸道:“这头疼的毛病也是很久以前就有了,像今天这么厉害的,还是头一次。只是遍访名医,都看不好。”

那公子探头一看,顿时也僵在了原地。

“哦?林公子乃是我的贵客,不知我可否陪同前往呢?”

她死死地盯着我,却迟迟不开口。感到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青天白日的,她不会想杀人吧。

“这药如此珍贵,我还是不要了。”

漫天暗器之中,混进了一点蓝芒,便如暗夜里的幽灵一般,忽然出现在那主仆二人眼前。

他湛湛有神的眸子,正盯着下首处端然正坐着的苏涟衣。

其他三人拜过后便站了起来,只有那老者没动,却道:“昨日误伤阁主,请阁主降罪!”

忍不住凑得近些,就见一抹红云迅速的从他脸上扩散到了脖颈。

众人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老者胸口点点血迹,那被称做天主的人低头看去,说道:“不是我的血,是……”

转头问身边的侍冰言道:“住了这些天,你有没有认识谁啊?不如替我介绍一下吧。”

“嘘,等一下,我还没说完。这次一回去,我们就要救你出来了,然后着手准备对付二弟,取得解药。之后你要是还有顾虑,全交给我解决就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唔,差不多先说到这里,好了,你说吧。”

“……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