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那时,吕布有大把的理由,可以将蔡邕父女尽数留在身边,怎么说,蔡邕都是大汉鼎鼎大名的名士,才情学识,那都是顶呱呱的,能将他收服于帐下,还是能干不少事的,比如学堂、教化之类的。

刘豹仍旧痴痴呆呆的,眼见着车内的美女端坐施礼,双唇张合,似是在说什么,可是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小姐,我们真的要回洛阳啦?”

如今,这三千jing骑中的大部,落到吕布手中,当李傕遣人向吕布求粮时,吕布表现得非常慷慨,不但提供充足粮草,还令一支五百人的jing骑护送,最终连人带马带粮,一股脑儿地赠予李傕。

李肃气鼓鼓地坐下,堂中再次一片沉寂,虽然不少人以鄙夷的眼神看向李肃,觉得他果真是个粗鄙之人,但心底里还是认可他的说法,更有人自李肃的话中,结合现今的情势,听出更多的深意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牛辅看李傕,就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二人一直以来,都有些不太对路。

士大夫们是靠不住的,身为武人,永远别想着得到这帮士大夫们的认可,除非像董公那样,用刀剑让他们根本就无法反抗!

第三件大事,则是如何处置助纣为虐的吕布。

“哦?!”

而正好,吕布也有不少事需要借重李肃,此次去信中,除了详述他率军返回并州的打算,以及西凉诸将和白波军郭太的动向,就是托他办几件事。

一声令下,号角连营,划破夜空,原本一片寂静的大营,顷刻间如沸腾一样,呐喊声,号令声,脚步声,相互交杂一起,战马嘶鸣,火把烈烈,大营一下子就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挥军入洛阳,掌控朝堂,这是吕布原本最为倾向的,被贾诩评为下策;全据河东,窥伺河洛,是吕布的次选,如今则是贾诩的中策;原本不为吕布看重的北上并州,反而是贾诩最为推崇的上策。

探询董卓身死背后的真相,并不是吕布关心的事,他最为关心的,则是他及麾下并州兵将该当何去何从。

怪不得,董卓一死的当夜,王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同城门校尉伍琼,紧闭城门,然后在未能如愿抓获郎中令李儒的情况下,奏请圣上拜原北军中候何顒为郎中令,请旨安抚虎贲中郎将李肃,拜他为光禄勋。紧接着的,就是拜虎牢关守将华雄为五官中郎将,拜新安守将徐荣为羽林中郎将,麾下大将李蒙、王方分为羽林左右监。

太尉董卓,在次ri的朝堂上,就要成为大汉帝国两百年来,再次重设的太师,可谓是位高权重,不,不是位高权重,而是一手遮天,实际掌控着整个大汉帝国的朝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在他的刀下。

吕布很是意外,看看对面的十来骑,情知领头的正是杨奉,而他身后,只怕都是他的亲卫,所以徐晃才会如此公开地劝他。

往东,是高耸的王屋山,况且在王屋山对面,就是河内郡,那里还有官兵在等着他们;往西,翻过群山,就是大河,想要渡河,就得要么逆流而上,到龙门津,要么顺流而下,到风陵渡,可这两条路,也都是走不通。

“孟德无需多礼,坐,坐!”

徐晃待贼兵信使被押下去,献计道:“都尉,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大军佯作押运粮草,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来人应声而起,稍稍揉揉手腕,抱拳嘶哑着声音道:“多谢都尉大人不杀之恩。”

道理非常简单,吕布所率大队人马,只比高顺晚两个时辰出发,其间还有高顺等人被俘和审讯,守军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从邻近的临汾调兵增援,想要在城外伏击并州军,就意味着城内必定守卫空虚。

吕布在高顺和曹xing等人的陪同下,四处巡视,见此情形,他意识到,有太多的事需要做。

“收兵!”

仰头大笑毕,吕布指指众人:“当然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吃得下来的,这几ri,你们就好好地整饬兵马,再过几ri,即可得胜回洛阳了。”

大军刚刚摆下阵势,黑山贼大营里,也是一阵锣鼓齐鸣,喧闹大起,过不片刻,辕门大开,贼众簇拥着数人蜂拥而出,背靠大营列阵。

如此一说,吕布立时明白过来,不由在心里暗赞几句:“高,实在是高。”

吕布紧紧地盯着司马朗,跟在他身后的郝萌、魏续等一众亲卫,无不手按刀柄,目露凶光,只待吕布一声令下,就会拔刀相向,用刀子代替嘴巴说话。

“饶命?!”

旋即他转向韩浩,带着关切道:“韩兄一路劳顿,就在湛城歇着,静候我大军佳讯。”

出发前,吕布已尽其所能地收集黑山贼的相关资讯,反复与张辽等人商讨对策。

李儒和贾诩都在沉思,没有搭话,吕布则倏然一惊,猛然醒悟过来,他说的,可是决定着何太后的生死,这种掌控着堂堂皇太后生死的玄妙感觉,难道就是权力的魔力吗?

“很好!”吕布点点头道,“先生既然来了,就在吕某帐下好好呆着,如今天下不靖,先生大才,将大有用武之处。”

此人刚刚近身,董卓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低喝一声,将他整个人单手提起,重重地掼到地上,左手一拳,打得他皮开肉绽,血花四溅,连声惨呼都没发出,就晕倒在地,而后站起身来,似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无其事地接过牛辅递过来的丝巾,擦拭双手,双目扫过满满一殿堂的大汉朝臣,努努下巴,吩咐道:“拖下去,斩!”

袁隗话音刚落,袁术即低哼一声,嘀咕道:“一介莽夫而已,其父遇刺一事尚未弄清楚,就”

武猛都尉,正是丁原率军入洛阳之前的官职,如今丁原虽然已经身死,如若如董卓所奏般,让吕布子承父职,接任执金吾,以吕布的年纪轻轻,以及并无耀眼的履历,的确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哈,袁家如今掌控朝堂,袁大公子可真是chun风得意呢。”

“嗯?!”

“郝萌听令!”

有悍勇无比的吕布统帅并州jing骑,董卓一向引以为傲的凉州jing骑,竟然也不能占得上风。

吕布心下骇然,眼珠不住转动,仿佛是竭力挣扎一般,终于成功地睁开双眼。

看着前方的匈奴jing骑终于不再逃,而是转身准备拼命,吕布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么毫不顾惜马力的追法,再坚持下去,胯下战马没被累死,也要废了。

不过好在是对方率先坚持不下去,吕布反而放慢马速,到最后干脆就停下来,喘着粗气,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杀到。

对方只有十来骑,为首者脸上带着些许稚嫩,却长着一脸大胡子。

“你就是刘豹?!”

心头灵光一闪,吕布手指过去,厉声问道。

为首那人倒也不含糊,在马背上拱手道:“在下正是,将军一路穷追,究竟为何?”

“为何?”

吕布冷笑一声,唰地拨出背上长刀,冷声道,“掳掠大汉百姓,强抢大汉民女,还问为何?你们当此地是何处,想抢就抢么?”

“将军息怒,在下”

刘豹还没说完,吕布直接长刀一挥,高声令道:“杀!”,催动战马,率先扑杀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