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敢了?我看你可是敢的很!怎么,那小姑娘吻得你很开心啊,要不是我这个电灯泡出现的不是时候,现下你的孩子都要打酱油了。可怜我还在为了你,那孩子傻你也傻吗?怎么她说嫁你就娶了?可是唐柒突然想起,现在的夏侯容夜可不就是一个傻子吗?

她说,“你若在睡下去,我可要将你埋到土里了。”语气平静,可是他却似乎听到了那声线中的哽咽。他在昏迷中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意识的,他听到那道染着清冷的声音在不停的跟他说话。

边关的夜色很美,不同皇城里的热闹繁华,这里多了一份宁静自然,一处普通的小屋院落中,一口古井,几棵梅花树,院角的一小片菜园,大树下的木制秋千,石桌上一壶茶,一个倒置的杯子。

同往日一般,年轻的帝王掀开了帐子,终于露出那张俊美的容颜。是凤默天。从那场火灾中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的凤默天,陈安恭敬的为主子披上披风,而后低垂着头跟在主子身后。

夏侯容夜拧紧了眉头,看着她哭的样子,他心里难受。倾世容颜闪过一抹悲伤,如果他死了,她会不会也这般伤心?谁说唐柒无情?她只是,对外人无情而已。偏偏,此时此刻的自己于她而言,就是陌生人。

唐柒笑的天真而无邪,“怎么?你都舍得挖去他双眼了,还在乎他是死是活吗?”血从瓷白的肌肤中流出,昏迷中的男孩儿丝毫察觉不到危险的引线已经埋在身边。“你处心积虑不惜伤害孩子,不就是为了陷害我吗?我这人挺好说话的,其实只要你告诉我你的打算,我会自己动手,也免去你费尽心思。事已至此,我若不将这罪名坐实,如何对得起我受的伤?又怎么对得起你处心积虑的谋算?”

唐浅叹口气,虎毒尚且不食子,钱木云却不惜亲手挖去儿子的眼珠,然后在这个时机告诉夏侯容夜当年事情的真相,为的就是挑拨唐柒和夏侯容夜的关系。好狠的女人呵,她脸上的痴情假面当真是骗了所有人。

夏侯容夜云袖下的玉手紧握成拳,眉头几不可见的拧起,浅凉似水的眸子不肯再看唐柒一眼。又或者说,他是不敢!唐柒狠,他一直知道的,可现在他却在这里指责她的狠。他夏侯容夜最开始看上的不就唐柒那股子狠劲儿吗?

唐柒歪歪头,“这些都是夏侯容夜告诉我的,既然他都知道,那么你的父皇想必也知道。怎么?还不愿意同我合作?”

容王府内,玄龙坐在一棵树上,一只利箭搭着信条划破夜色直直射在玄龙身边的树枝上,玄龙一惊看了一眼箭矢射来的方向,而后取下信条。

凤羽天怀里的唐浅脸色凝重,眼角还挂着泪珠,“定是唐柒动的手脚,早该想到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羽天,你说童儿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如同唐柒所说的那般,他们的婚礼很简单,红绫高挂,窗柩和柱子上贴满了夏侯容夜亲手剪得大红喜字。很简单的一场婚礼,因为两个人都没什么朋友,所以来的人全是仇人!

玄龙张张嘴却突然找不到话说了,是啊,谁让她那么做了?是她自己愿意那样做的啊。

在牢里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吃不好睡不好,又时不时被人鞭打,唐柒这一睡竟是睡到了第二日的下午,还是被饿醒的。夏侯容夜手里端着粥一勺一勺亲手凑到唐柒唇边,唐柒便配合的张开嘴,一碗粥很快见底。

他故意让自己和夏侯容夜相处两年,让凤诺天潜伏在他们身边,赌他们会对彼此发生感情,而后再利用重情重义的弱点将他们一网打尽,他知道钱木云对夏侯容夜余情未了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夏侯容夜死,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救他。而钱家军便是最好的交换筹码。

夏侯容夜的眼角眉梢依旧是浅浅的模样,薄唇轻启,“师兄,难道你想用着脏了的江山去将飞霜也染脏吗?”

凤诺天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唐柒缺失的右眼,动作轻柔的为她上药。其实他身上的伤也还在疼着,也不过是几日前,唐柒也是这样仔细的为他上药。只是那些伤是他自己亲手弄得,他知道唐柒聪明,若不演真些怎么能骗过她?

不多时自己的手臂就被一个男人生生折断,透骨的痛!唐柒咬着牙狠狠的扭断了那人的脖子,不过一会儿的事,四个大汉已经被唐柒撂倒,但是她的左臂被折断以诡异的形式弯曲着,被血染红的脸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微微歪着头看着钱木云。

夏侯容夜一直在昏迷,眉头轻拧薄唇开开合合在说些什么!玄龙一直在床边守着主上,他自小便跟在主上身边,他的这条命也是主上给的,主上看上去冷冷清清,事实上却比谁都要重情重义,夏侯容夜爱着钱木云,至少在无数次受伤昏迷的时候主上唤的都是云儿!可这次呢?他唤的的却是小七,玄龙眉头紧拧,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皇帝一人,他盯着手中的令牌,慕容湛啊慕容湛,没了这‘绛尊引’,你如何同朕斗?皇帝刚刚收好令牌皇后就来了。袅袅婷婷风姿绰约的美人儿进入眼帘,皇帝勾唇。

两年了,唐柒不是铁石心肠,不知不觉间夏侯容夜早就已经进了她的心,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她是唐小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唤她小七的人。

凤诺天很聪明,瞒过了夏侯容夜和唐柒,成为了他们身边最大的隐患。身为皇家人,是不能有感情的!而凤诺天,只能是个无情的人。他拧眉,这世上大概没人喜欢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若是可以,谁不愿意天空海阔任遨游?谁不愿意有情有义朋满天下?

可却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唐柒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夏侯容夜是她自己赶走的,赶走人之后自己默默流眼泪那种事,唐柒真的做不出来,她觉得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既然做了她就已经想好该她承受的一切。她不哭也不惺惺作态,因为没必要。

抬手将依旧插在他胸口的剑拔下,鲜血四溅染红了地上的白雪,点点如珠,那般鲜艳。唐柒将剑紧紧握在手中,“你走吧,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