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年纪看上去大,笑起来声音却洪亮的很,他理了理自己额头垂下的白发,直勾勾的盯着高凌青道“我何时说过要白吃白喝了?今日我便为店主看个面相,岂不正好抵了饭钱!”

“众阁道志?”

我对着它长鼻子上很利索吐了一口唾沫,一种报复的快感瞬间冲淡不少惧意,不过还没等我稍稍歇下一口气来,一声熟悉的笑声很快让我再次陷入恐惧之中。

一时间我又有些犹豫了,毕竟现在不是在家里,没有刺刀在手中,童子尿也刚撒完不久,我这样贸贸然闯进去救人,那几乎就跟送菜没什么区别了。

有时候需要干农活的时候,经常很大一片地头就只有一个人,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实际上要比大晚上的还要来的可怕。

还是外婆最先认出了我,她的声音还很敞亮,算得上中气十足,她站起来用红润的面庞对着我,眼睛里都透着一股深深的喜意道“来咋都不知会一声!”

而且外婆家每逢夏日都会准备上几罐酸梅汤,热了渴了来上大大的一碗,美美地一口气往喉咙里灌下,不但味道酸甜甘冽,而且极其解暑,当然大山里的好玩意多着呢,我念叨着的这些也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不过至少我现在觉得我对颜安的喜欢是美丽的,这种朦胧的感觉,这种内心莫名的悸动,让我发自内心的幸福快乐。

“而且婶子也跟我讲了,说颜安这病见不得光,医院还说是癔症,但我跟颜安同桌这么久,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得这病,所以我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我平时想着这事的时候都有些害怕,但现在说出来居然还有种兴致勃勃的感觉,可能是颜安她爹在边上的缘故,给人一种有底气的感觉。

这下我算看到熟人了,客厅的木质沙发上,颜安她三姨正坐在软垫子上笑盈盈的看着我,不过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她身边那个人儿,那个我越来越牵挂的人,让我逐渐改变的人,她的名字,叫颜安。

我将饭盒胡乱塞在了课桌里,迈着小碎步就往办公室赶去,在门口时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李建的肩膀,同时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

我没理会她,而是一直紧紧的盯着房间里面,这只乌鸦一冒出来就显得很不安分,扑腾了两下翅膀就想往外飞,但因为看到我就在窗户前晃荡,立刻又落了回去。

癔症在医学上的正统解释,应该是分离性精神病,也可以称为人格分裂,就是一个个体上同时存在两个思想,不过像人格分裂这种症状,想要从潜伏期到发病其实是需要很长一个过程的,大多数是出现在一些从小就有强烈心理阴影的人身上。

老宅子离我家并没有多远,平时吃饭爷爷都是走几步路就到我家一起吃的。

“这娘的是玩命的事啊,兄弟听哥一句劝,女人这玩意没了可以再找,但命没了可真就啥都没了!”石杰哭丧着脸挣扎着。

“她有那么好心?”李建狐疑的看着我。

等第二天发现的时候显然已经迟了,我没还她主要是怕破坏我在她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要不然被她误会了我是个小偷可咋办。

“不一定,你又不是没瞧见,就徐老二那胆子、那体格,他拿什么去跟李大海斗,要我说,我估计得是那玩意儿干的!”我摇着脑袋说道。

“回去就将你炖了!”或许是被吓了一跳,老汉侄子恶狠狠的回头说道,不知道这老鸡婆是不是听懂它说话,立马就安分了下来,蜷缩在背篓里一动也不动。

“尾巴?”我一愣,我原本以为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石杰也看见了,那十有那玩意还真不是鬼,但深更半夜的也不可能有人闲的在野地里装鬼吓唬人吧。

“别说话!”

两个西瓜下肚,我俩已经有点吃撑了,不过我们暂时还不准备走,打算等天色在暗一点的时候,我俩再摘两个带走,那时候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果然第二天石杰来上学的时候,发现自己位置已经被霸占了,立马要死要活的想跑去找老师,所幸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不过瞧不起归瞧不起,有些话我还是要讲到,毕竟我冒着被老妖婆骂的巨大风险,在脖子都扭酸的情况下给你丫的讲了半节课的鬼故事,现在还不付给我报酬,真当哥好欺负不成。

一行人拣着白日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刑场,因为随行的全部是官府中人,有好事者听到了消息,胆大的便跟着赶来凑个热闹,胆小的也四处奔走相告。

原来在那天我昏倒之后,我爸听到消息就马上把我接回了家里,由于我一直死死的抓住阳灯不放,所以它也一起被带了回来。

这里附近都是竹林,我很快绕了过去,前方则是农户的田地范围了,很多高高低低的土丘连绵起伏,冬日的田地很瘠薄,基本上都没有种啥菜。

虽然这已经算是极为不错的玩意了,但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属于我们这些小鬼头的节目要等到过后才能上演。

在五湖四海闯荡了这么多年,高凌青还能活着会到这里,自然不是个莽撞的人,知道这处坟地邪门,他专门挑了一个晴空万里的晌午。

这时候正是阳光普照的时候,不过一踏入坟地附近,一股止不住的冷意还是慢慢的升腾起,似乎这里跟外界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要知道这片坟圈子可不算小,一眼望去约莫也有两三个集市大小,高凌青的脸色变了又变,邪门的事儿他见多了,但厉害到这种程度的一辈子也没遇到过几回。

不过来都来了,他自然不会再回头,这湛湛蓝天下他半躬着身子的背影更显得寂寥。

忽然间,地头没来由的掠过一道轻风,有些坟包上以往残留的发黄的白布也随着悠悠的晃荡着,真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四处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高凌青从背后的腰带中摸出一块黑色的铁盘,反手将其摊在了手中,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字各落其上八位。

这块八卦铁盘中间一面铜镜在阳光下顿时烨烨生辉,似乎连寒气都驱赶了不少。

“乾九、兑四、离三、震八、巽二、坎七、艮六、坤一!”没说两个字,高凌青便要往一个方向踏出几步。

他落脚极稳,遇上坟包拦路,也是双脚微动,直接一步跃上,光见其背影,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十岁的老人。

最终,他行至坟圈子的一个角落中,目光湛湛的扫视着四方,然后将铁盘稳稳的放在干黄的沙地中,随着一片灰尘溅起,这块八卦铁盘上散落的铁块竟然自己开始缓缓地翻转起来。

高凌青双眼微眯,随着铁盘的变幻,口中喃喃念道“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显之,坤以藏之,同天地定位,下动山泽通气,上应雷风相薄。”

最终高凌青将铁盘一把捞起,逼视着前方寸许来高的一处小土堆,寒声道“就是你!”

此话一出,四周突然狂风四起,一阵浓郁的青烟自土堆中曲曲绕绕的扭出,这时候四周似乎完全变了个模样,青天白日之下竟然四处黑气缭绕,将高凌青站立这块地方给围了个结实。

突然,一声轻笑不知从何响起,虽然是笑声,但让人听了却只感觉全身发冷,高凌青不为所动,一直牢牢盯着那股青烟,八卦铁盘在其掌间转的飞快。

当然,这只是我能理解的很少一点,很多地方都是我画蛇添足上去的,要不然谁读起来都烦,但是后面的文章你再让我详细给译出来,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后面的情况也很简单,大抵就是高凌青老祖相符了这个鬼物,然后将它封入铁八卦中,不过自己也受了伤,不能把它彻底给消除,只能靠水磨工夫。

为了避免它再出来会多生是非,于是高凌青索性就搬进了深山之中,但是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状态,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已经无力再将这鬼物彻底除去。

于是在弥留之际,就在这本书的第一页上留下这些话,估计也是老祖极其有远见的考虑到后人的文化程度,这书文里最后一段话倒是写的通俗易懂。

此书乃我众阁道脉久传之物,早已凝德生韵,是矣将其作封,八卦为印,凡见此书者,定已将其挪动,殆时则魂动,当以速寻我之后人,以其血结此书所载荡魂之篆,当以免难。

二望此事了结,后者能传我道脉,若有难处,亦可将此书转于我之后人,使众阁不灭,凌青百世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