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倒是行,不过虎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就算了,以后咱们照样得二一分!”石杰白了我一眼,将我的阴谋一语道破。

虽然从我上初中开始我爸已经很少打我了,但前两天才刚请了家长,现在又惊动他人家的话,说不得就要棍棒加身了。

但靠着这把刺刀他就曾经活活捅死过三个人,要真论起来自然要比张屠夫那把杀猪刀牛掰多了。

张显庸缩回手掌,皱着眉头道“若刚搬走时将其放回或许还行,但现在时间耽搁太久,单凭一把铡刀恐怕已经压不住了,你先将其搬出来再说吧!”

看得出来我爸对我爷爷的态度就跟我对他自己一样,也立马不说话了,而是嬉皮笑脸的看向了一边。

其他几个人也跟我一样,尽量不发出声音,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只要有听到类似‘邦邦邦’类似于敲门的脆响,那就是竹鸡没跑了。

从出生起我就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模样,隔三差五的就发烧感冒,反正就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这一来二去可把我爸妈折腾的够呛,毕竟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计划生育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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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农村里的孩子都是野惯了的,向来胆子都是一个比一个大,石杰这小子更是出了名的混不吝,现在连他都一反常态,肯定不单单是因为我的表现被他吓住了。

而是很可能他和我一样感受到了什么,但却没有我这么强烈罢了,所以才会这样惊疑不定。

“石杰,听我的,咱们先躲一躲!”那种感觉越来越浓郁了,我感觉自己要是再置身在这条无遮无掩的小道上,怕是没等出事自己就要先崩溃了。

说完我就立马跳下了田坎,窸窸窣窣的钻进了包菜地里,然后胡乱的扯了一大堆干黄的枯草耷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在夜色下立刻消失不见,感受着身子底下大地的紧实,这时候我那种不安的感觉才消散几分。

石杰这完蛋玩意儿同样并不是傻子,见我已经率先躲了起来,也立马拔腿向我跑来,就地这样顺着一滚,立马也藏进了包菜地里。

月光下,稀稀拉拉的杂树影影绰绰,时不时有微风掠过,带动散落在田地中的些许枯黄的玉米叶咔咔作响。

田地里,我凝望着前方,整个身子藏着杂草中没有半点响动,气氛越加凝重,我的冷汗刚冒出丁点立刻就被轻风化作寒气带走,但我却连个哆嗦都没打。

“我说虎子……到底怎么了,实在不行咱们走大路吧!”石杰是真的有点怕了,语气都带着颤音。

“别说话!”

我猛地打断了他,因为我很确切的感觉到,它来了!

小路前面的转弯处,也是我们能看到的最后地方,突然传来一声石子落下的声音,这种田间的羊肠道上基本上都是铺的碎石,平常听到倒也没什么,不过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有着闲工夫和精神头来像我们一样钻这种小路呢?

我心脏的跳动似乎都在瞬间缓慢了几分,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我将双眼努力瞪到了最大,甚至有些发疼的盯着那里。

终于,一个黑乎乎的声音转瞬间出现,它半躬着身子,双肩高高的耸起,脚步高一下底一下,速度不慢但偏又没发出半点声响,说是走动不如更像是在飘。

这种诡异的场景你是没法想象的,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甚至快讲人逼的压抑的发疯,就如同你半夜睡醒的时候,突兀发现边上还坐着一个人,背靠着床头对你面无人色的冷笑。

这种时候,我别说扭脖子了,就连目光也似乎呆住了,根本不敢挪动半分。

想起以往常听老人们说起那些鬼故事时候,我总是喜欢撸起袖子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等自己真正碰上这些脏东西的时候,才知道那种幼稚是多么可笑。

我看不清它的样貌,虽然有夜色昏暗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灰蒙蒙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晃眼看到它身后似乎有一条类似于飘带的物体。

但这玩意怎么看都像是一条尾巴,不过有尾巴的东西能跟人类一般行走吗,即便是猴子,也从未听说过有个头如此之大的种类啊,所以我不敢多想。

无论怎样,这玩意已经从我的面前走了过去,眼见着就要消失在视线内,我甚至都开始微微喘息了,但它又突然无端的停了下来,作出了一个转身的动作,我甚至听到了嗅味的声音,这个东西的动作像极了寻东西的土狗,随后它更是认准了我所在了这个方向,直端端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像是要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心在这一瞬间是真的是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但终于还是强忍住了那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不过汗水依旧控制不住的唰唰唰往外冒。

终于,那个东西往这里迈出了第一步,我的脑子忍不住一抽,脸色更是变的铁青,就好像它这一步是踩着我的心脏走过来似的。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就在它快要跳下田坎之时,我脚后的方向突兀传来一阵杂乱的响动,接着便是翅膀猛地扑动的声音,再后来便是接连不觉得‘啊、啊、啊!’的叫声,从我身体上面跃过一直掠向高空。

这一来二去的变动几乎快折腾的我精神崩溃了,就在这种快濒临绝望的时候,那个东西终于在我的注视下停下了脚步,又转身踏上了离去的路途。

一步、两步、我紧紧的目送着它离去,终于在它彻底消失了几分钟后,我才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瘫了一般静静的趴在地里,脸颊紧紧的贴着冰冷的泥土,泪水不由自主从鼻梁滑下融入其中。

我就这样无知无觉的又静静的呆了几分钟,这才挣扎着爬起身来,毕竟这个地方着实是不安全,说不准那个鬼东西到时候还要折回来,那就有乐子看了。

我蹒跚着步履挪到石杰边上,一脚踹在他瘪瘪的屁股上,小声的催促道“石杰你奶奶的,快起来了,咱们得溜了!”

不过这孙子却一反常态,我这又骂又踹的,他居然还趴在原地纹丝不动,与他以往的尿性完全是两个模样。

“你特么不是晕了吧!”我嘀咕着用力把他翻了个身,然后把手凑到他鼻子前,发现还有着进出的气儿,但双目紧闭,果然是昏了过去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你大爷的就是命好,我一个人担惊受怕的,你特么倒好,睡一觉起来就完事了!”我对这孙子的昏迷十分羡慕,同时一巴掌呼到了他的打脸上。

不出所料,这种温度下的疼痛几乎是翻倍了,石杰立马就抽搐着嘴角半眯着眼睛醒了过来,不过他却没有计较挨了巴掌的事,而是在看到站在身前的我后,立马站起身来抓住我的双臂,哆嗦着口齿不清的喊道“虎子、虎子,我……我……见鬼了!”

“废话,老子也看见了,你个怂货刚才被都吓晕了,咱们先回去再说吧!”这时候正是十三、四号,月光越来越亮堂,将四周的照的明晃晃的,但是我心里却越来越一阵阵的犯怵。

在这种时候,石杰毫无意外对我的决定是举五肢同意的,我俩为了安全起见,一路上硬是没走过小路,全是靠着辨别了大致方向后,从一块块高高低低的田地里硬生生的翻了回去。

回家之后才发现我前两年才做的一件蓝布棉袄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划痕,所幸天色暗爸妈也没注意到,我又一溜烟钻到了爷爷的屋子里,毕竟今天晚上遇到这种事,打死我也不敢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