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已经很熟悉的青砖地面,身上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逐渐干涸的血液让衣服都黏在了皮肤上,已经有些偏长的头发也因此也板结在一起。用手在身上抓抓的话,估计能扣下一大片干涸的血痂。要是换个时间,这个状况大概可以让冷静下来的自己发疯。不过现在比起去洗个澡,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失重的感觉再一次出现,想必这个家伙又攀着竞技场的墙壁准备来一次滑翔了。觉得这样就能把我摔下来吗?别想了,我可会好像水蛭一样牢牢地黏着猎物的。在你这个畜生倒下之前,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下去。双腿用力地夹紧,攒着皮毛的手也握紧到关节发白,甚至还不放心地张开嘴对着身下的毛皮用力地咬了下去。

这听起来相当疯狂,劝告自己杀死的动物把灵魂都提供给自己使用。这种事怎么想都透着一股奇怪的理论关系。可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密林中,那些信奉着自然的德鲁伊们德鲁伊就是这么做的。获得动物的灵魂注入,接着就会拥有变身猛兽的能力。甚至在那个万年之久的记忆中,这种行为的成功率还相当高。

坦白说,尼禄的身形在这样一个世界中根本算不上强壮。比起那些动辄两米开外的巨汉,他这样的身形实在是瘦弱的可以。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认识甚至没有超过一周的男人站在前面的时候,似乎连恐惧都稍稍消散了一部分。

这个巨汉的身上布满了伤疤,比起身边的这位押送者他显然更符合角斗士的传统印象。巨汉的脖子上也带着一个项圈,和身边这位被叫做疯子的押送人带着的别无二致。或许这在奴隶里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吧。

“你在害怕?”

“为,老大,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轻轻地念诵了一下这个发声古怪的名字后,本来就模糊的视线渐渐暗了下去……

汉库克用双手抱着膝盖,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睡在不远处的尼禄身上。这个似乎很注重仪态的家伙现在身上满是干涸的血浆,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一天为了换来两颗恶魔果实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对他产生怨恨啊。在这种地方他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已经够好了。如果他能够再刚硬一点的话,如果他能像那些从外界缴获的书中写的那些英雄再多一点的话。自己也可以更容易地和哥鲁达她们一起把那声哥哥叫出口吧。

环视了一圈这间并不大的囚室,虽然这里肮脏而又简陋,但是无论如何不想要离开这里。不只是妹妹,还有这个可恶的家伙。不想离开呢。可是已经被讨厌了,像是一条小狗一样摇尾乞怜可不是一个亚马逊女战士应该有的作风。

这样的话就只有那么做了吧……

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尼禄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从身体各处的皮肤上所传来的不适感。自己昨天的状态简直和用血液泡了个澡差不了多少,本来是准备在那个黑衣人离开以后就起来洗洗的。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身上感觉有些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不出意外的话哥鲁达那个小家伙又半夜偷偷爬过来了吧。瞥了一眼旁边,果不其然那里只有两个小小的身体交叠在一起酣睡着。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还会黏上来,明明自己这一声血腥味还有血痂连自己都感觉恶心。

在这黑暗的囚室里根据光线的明暗判断时间根部不现实,不过看那些士兵似乎并没有送食物过来的样子,时间想必还早。

趁小丫头们醒过来之前把自己稍微收拾一下吧。知道自己有洗漱的习惯后,那些士兵倒是很有眼力界地弄了一大桶清水放在囚室里。小家伙们没有乱用水的习惯,那么里面剩下的水应该够自己好好地把身上的血浆清洗一下了。

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些头发,被血浆黏在一起的感觉实在糟透了。伸手抓了几下嘎啦嘎啦作响的头发,尼禄小心地坐起来准备伸手把报到一边,接着好好清理一下自己。可是把视线转过去的一瞬间,尼禄愣住了……

漆黑光亮的头发如同最上等的丝绸一样散落在如雪的肌肤上,嫣红的嘴唇好像熟透的樱桃一般。精致无比的面容虽然稚气未脱,但是已经可以隐隐看出将来的绝美姿态。很显然这个睡在自己身上的人并不是经常在半夜找抱枕的小哥鲁达,仅凭发色就可以很容易地把三个小丫头区分开来。

愣神了一两秒钟后,尼禄才好不容易地理清了一个事实。三个小丫头中那个最喜欢和自己唱反调汉库克现在正睡在自己身上,而且身上未着寸缕。

“看来我还没睡醒……”

“别这样就继续睡大觉啊。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躺在这里的啊,你这家伙!”美丽地大眼睛猛地睁开,一直心情忐忑地装睡等待着的汉库克向前爬了几步。几乎脸贴脸地看着尼禄,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快来对我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啊,你这家伙!”

天雷滚滚,如果用什么来形容尼禄现在的心情的话,那么他觉得自己简直好像被雷劈到一样。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状况啊。

看到对方一副呆愣的样子,汉库克立刻好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你到底在做什么!快来对我做那些你应该做的事情啊!”

抬起双手,捏住汉库克那白嫩的脸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以后,尼禄捏着汉库克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用力地向两边拉扯了起来。“你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汉库克!戏弄我很有趣吗?”

剧烈地挣扎着摆脱了尼禄的双手以后,汉库克摸了摸被扯得通红的脸蛋,瞪着尼禄的双眼里面满是愤怒。“有趣?你以为我是喜欢才这么做的吗?你想让我怎么做?如果不想被你赶走的话,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用力地把话喊出来以后,汉库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稻草上,紧紧地抱着膝盖蜷缩着的小丫头显得异常的柔弱。“我看过的书中这么写着的,外面的大海上是有这样的传统的。只要保持着这样你对我做完奇奇怪怪的事情以后,你即使再讨厌我也不能把我丢下。不想要被丢下,绝对不要一个人……”

“明明被吓到的人是我,为什么到头来反而像是我的错了。”尼禄小声地抱怨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绝对要投诉一下那些乱拿战利品的九蛇海贼团的家伙。她们到底让这小丫头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是笨蛋吗?”尼禄这么说着把手伸了过去,像是安抚受惊的小猫一样抚摸着汉库克缎子似的头发。“我可没有说过要把你丢下这样的话。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误会的话,请接受我的道歉。不过你要记好了,小丫头。尼禄从来没有讨厌过汉库克,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一样。安心吧,你是绝对不会一个人的。”

小丫头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有那么一瞬间让尼禄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过在小丫头一头扑进自己怀里以后,一切繁杂的思绪都消失了。

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尼禄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一首曲子自然而然地浮上了心头,尼禄甚至不知道它有什么意义。但是却张开嘴缓缓地哼唱起了它的曲调。

不知名的曲子在角斗场中的囚室间缓缓流淌着,完全听不懂是一种什么样的语言在吟唱着。但是却有一种淡淡的,温暖而又平和的感觉。被之前的大喊大叫吵醒的角斗士们都静静地听着,在这首不知名曲子仿佛让许多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进入酣眠。

正在着的哥鲁达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被自己抱着的索尼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不过还没等她实际行动,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睁开的索尼娅已经伸手握住了哥鲁达戳着自己的手指,

哭泣的声音慢慢消失,汉库克的呼吸和心跳声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谢谢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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