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帘淋在二人身体上,冲淡了宴喜臣身上浓郁的葡萄酒味,也打湿了杜亚琛的衬衫,显现出他衣物下健美的肌肉。

段明逸坐在那里整整一分钟没说话,忽然拍案而起:“一点都不好玩啊!”

“会是的。”

开始宴喜臣还指望着杜亚琛能说两句话,结果这人张口就是:“你不能走,现在很危险,必须呆在我身边。”

机会只有一次。

宴喜臣颇有掩饰嫌疑地咳了两声:“你还真不一定知道,我从表世界醒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男孩——”

宴喜臣喜欢听童话,尤其是短而精辟的童话故事,听那些故事总让他觉得自己精神些。

那种熟悉的力量继续牵引着他往前走,穿过医院的长廊,穿过日晒的窗,穿过许多人,还有病房里发出的各式各样哀嚎,像人间炼狱。

玻璃是干净的,没有氤氲的水汽,因此他的手指只是从玻璃上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什么?”杜亚琛并不放过他,反倒凑得更近了。

第19章同你说话画下小心心

是夜,月亮悬挂在空中,像一把骇人的钩,宴喜臣在阳台上看了片刻,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把头发擦得半干,边打着哈欠边回屋准备休息。

老大很喜欢在背后补枪

宴喜臣重新关上窗。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段明逸问道。

宴喜臣迷迷糊糊下了床:“明逸,我们是去混乱区又不是去旅游,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大早上的我梦到表世界,还以为被人拉去团建……”

宴喜臣索性别过脸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期间,段云一直没说话,他轻轻将筷子放到了碗上,没有抬眼。他这样坐着,显出一股老态龙钟来,不再像那个浑身都带着军人气质的老头,就连身上的皮夹都不能令他显得更年轻。

他生气杜亚琛心里明明有人还要来招他,也生气自己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是忍不住动心。

杜亚琛对此则想当满意,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进能提枪杀敌,退能贤惠下厨。不过他表示不能再大鱼大肉地吃了,因为良好的战斗状态同样关系到摄入均衡。

第14章后知后觉的动心

是巧合吗?或者是他想太多?

但他心里也是有数的,他知道杜亚琛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会问他,是否心有所属。

杜亚琛大言不惭:“我还是亲亲怪,要试试吗?”

几个孩子愣住,没有说话。

折让杜亚琛有些意外。毕竟他亲手制伏的人,很少还有反杀的念头。

段明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未发现宴喜臣变得奇怪的神色:“爷爷虽然是对我很重要,但对于现实世界中的我来说,还有许多的事在我生命中还没有确切地到来。我不想错过它们。”

k区并不像c区那么太平。

乌鸦好整以暇地走到栏杆面前,掏出一把小刀抵在绷紧的绳子上。他目光笔直地看向宴喜臣:“怎么样?跟不跟我走?这一次再选错了,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乌鸦之所以今天把他叫到这里要人,就是十有八|九猜到宴喜臣会跟他一起来。说什么跟他换人,不过是个场面话。

其实,他们进来光明正大地问前台,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试试。毕竟敌方势力的人将段云带走,又把他们引到这里,很有可能上演的就是瓮中捉鳖的把戏。但鉴于杜亚琛觉得段明逸此人实在没有太多能令敌人惦记的特质,他还是觉得这次要挟段明逸来,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三人弃车而行,都挑小且复杂的巷子走,以免遇上事端。

段明逸自然是拒绝的,脸色也并没有因为听到宴喜臣的主动帮忙而好转。他看起来极其烦躁,不想让宴喜臣参与这件事。

杜亚琛想稳住他,故作不经意地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汗,扶着人往旁边挪开,将汗湿的床单扯了扯,他坐在床边。

他贴着脸上的冰啤酒,想杜亚琛一定常来这个地方,否则这里不会一尘不染,连冰箱里的啤酒都是备好的。

楼一共十六层,电梯是通电且干净完好的。无处不存在违和感和熟悉感,宴喜臣甚至觉得是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不逃脱。

见他半天回答不上来,男人低低笑了笑,并不催促。他将酒杯的酒水一饮而尽,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来。

玫瑰偷偷看过老大整理的宴喜臣的表世界信息,他的表世界里还是个出柜过的好男孩儿。

“不是,万一我真的开枪了怎么办?我完全不认识她,她这么一来为了什么?”宴喜臣茫然道,忽然他像想起什么拽住了段明逸的手,起了一丝疑虑,“等等,你是不是认识她?我看你也完全没再怕的,到现在还这么清醒。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阳光在镜面上折射出犀利的锋芒,而宴喜臣站在锋芒中,仿佛整个人也变得锐利起来。

宴喜臣觉得自己简直不仅怀疑世界怀疑人生,现在连自己都要怀疑了。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段云,这孩子的爷爷。今天早上我在八号路上捡到你,把你带了回来。”老人伸出手来,他的眼里一点点有了笑意,佝偻的背好像慢慢挺直了,身上带着一种刚才没有的力量感,“也是c区的守望人之一,欢迎醒来,我的孩子。”

视线模模糊糊。宴喜臣睁开眼,所处之处是一间昏暗的屋子,烘焙的气息很浓郁,有机械的声音。

下午六点钟,宴喜臣提前回家。

这是他第二次做这个梦,梦里的细节太过真实,几乎把他给魇住了。

宴喜臣暂且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事实证明你早该跟我在一起,要真相你说的,等我自己想起关于你的事然后再谈感情,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

杜亚琛劈头盖脸地摸了他一把:“你都对,你最对了,好不?”

宴喜臣在床上幸福地打了个滚,这是他来到里世界后最开心的一天,就连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都不能阻止他此刻的心花怒放。

他决定短暂地将那些折磨了他一夜的旧回忆暂且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