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期道:“送你回家。”

李欣跳起来:“你看这上面的字母,你去商店看看。”

往往有缘没有份

可惜,不能回应。

曾杰告诉凌晨:“医生说,有一种特效药,效果很不错。”

如果真的瘫了,曾杰早晚有一日会厌了吧?从每天的探视变成每周,然后每月,然后……求他来他也不会来了。

凌晨的手慢慢地移动,终于摸到冰凉光溜溜的两条腿,他呼出一口气,腿还在,没有知觉,也许是麻药吧?

曾杰望着申启芳,可以想象,这个女人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她说不定已经敲过了,不过以张子期的脾气,完全有可能根本不会理彩。

曾杰转过脸来:“没挑,我根本没想同她过一辈子,挑什么?你挑沈冰了吗?”

申启芳冷笑:“在法院我的离婚理由是你性无能与同性恋倾向!”

十六,聊天

凌晨笑一声。

痛!

三日后,曾杰在教父那漂亮的办公楼后的停车场等老李,老李穿一件深蓝色风衣,微胖,中年人,看起来就象一和气的小老板,看见曾杰,笑容满面地过来。

曾杰慢慢回过头来:”去告我?“

曾杰不防,被这两下子竟打得倒在地上。

张子期做个呕吐的表情,想不到他前一天酒喝得太急,胃里不好受,这一下子真的有胃液涌出来,当下把正在洗头的凌晨一推,对着洗手池就吐了下去。

凌晨问自己:”我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为什么不可以离开?是因为第一次离开时吓破了胆吧?十五岁,没有好地方可去,所有肯雇佣他的,都是肮脏低廉的地方,吃苦还是小事,没有保障,没有前途。对于凌晨来说,做一辈子饭店跑堂的,比做男妓更可怕。

凌晨涨红脸,沉默。

鸡奸,

可是,如果你是曾杰,你是否会甘心?也许已伤透了心,但是,有些疑问存在心中,你会不会去查究?曾杰的疑问,倒底是谁资助了凌晨的生活?一个高中生,当然不会自己出去打工养活自己,凌晨的花费已被他宠出一定规模来,这笔生活费还断不会是一笔小数。

这个社会不会有人把钱埋在自家后院,当然都是存在银行,随用随取。

曾杰接受过多次对银行的审计工作,认识几个人,可以用姓名查到存款并不难,查到何人转的款也不难,凌晨的卡号,当日谁存进了十万元钱?如果是存现金就没办法了,可是张子期是卖的国债,整十万存在凌晨户头,零头仍存在张子期卡里。

曾杰沉思。

张子期为什么这样做?他不在乎,不管张子期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曾杰不会原谅他。恶意,他不原谅,好意,他也不原谅,别的人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他的生活?

曾杰去找柏林,柏林一个人在家,请曾杰坐,给曾杰拿来茶与水果。

曾杰把转帐的复印单子交给柏林:“当天,凌晨就离开了我。”

柏林看着兑换的国债单子与凌晨的存款单,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可是聪明的他终于明白了曾杰的意思。柏林沉默。曾杰把单子收起来:“君失骄阳我失柳。”

柏林还是沉默,一张脸已惨白。

曾杰问:“张子期不肯同沈冰结婚,是不是?我想,他可能早就对那个主意后悔了。”

柏林叹息一声:“他可以对我直说的。”

曾杰笑一声:“或者他不愿伤害你,或者他进退两难,或者他想两全其美。”

柏林半晌道:“凌晨很漂亮。”

曾杰点点头:“天使的外表,可是没有天使心。”曾杰起身离开。

可是凌晨呢?怎么才能重新得到他?

曾杰伤心之下,觉得互相离开一段时间也无不可。

张子期约曾杰去酒吧喝酒,两人频频举杯无人开口。

最终张子期道:“柏林最近性情古怪。”

曾杰道:“或者他也爱上别的人。”

张子期道:“放屁。”

曾杰拄着头:“大千世界,变幻万千,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感情都会变。”

张子期越发焦燥起来:“靠,真他妈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曾杰对着酒杯微笑,轻轻摇着酒杯,红色的酒在灯光下如琥珀般美丽。对,千万别当曾杰是好人,就算他是好人,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好人,好朋友千万不要插手人家的家事,如果非插手不可,当然劝不了他,但是就得帮他找点麻烦,让他忙自家的事去。

曾杰深知柏林的性情,凡事要好看,决不会学泼妇抓着张子期大哭大骂,那个沉默的男人会选择静静离开,张子期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曾杰笑,问:“如果柏林另有新欢,你会不会默默祝福?”

张子期的面目忽然狰狞,他张开嘴,象是骂人,可是却只做了个要咬人的姿势就沉默了,不!那太可怕了,他不能接受那种可怕的事。

曾杰依旧对着自己的杯子微笑:“以前我常想,如果凌晨离开,那真是太可怕了,我宁愿死,可是实际上,他离开了,生活还在继续,子期,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是不是?”

张子期霍地起身:“去你妈的!”他把曾杰一个人扔下,起身就走。

不不不!不能让柏林走,太可怕了。可是曾杰说得对,如果柏林真的爱上别人,他能怎么样呢?他不能把柏林锁起来,不能抱着柏林去死,也不能跪下来哀求,连为此而憔悴都不会有人同情,他只得接受事实罢了。生命中的挫折,如果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也只得接受罢了,并不是说你聪明你坚强你能干,所以那些让人痛彻心肺的折磨你就永远不会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