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最终进击准噶尔都城库巴克塞莱之前,他要先做一件大事。他必须稳住周围这些汗国,否则一旦开战,或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这是他绝不想看到的。

“亲王,”策零激动地站起身,没有再用太多的客套敬词。“我很感激,感激你真的信任我!”

她紧紧地拥着他,甜蜜中依旧没有忘记她的警戒。她在等待,在守卫,时刻防范着不知会从何处冒出的侵害。

她向他扑了过来,竟是将他抱得那么紧。

“傻丫头,”他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就叫你傻丫头,如何?”

后帐里,侍从太监们过来,帮她卸下朝服和头饰,又拿出一身便服,要替她换上。

不知不觉中,福晋感到心神恍惚。。。这动听的歌声,有一种奇怪的熟悉,似乎听过,却又不知是在何时何地听过。再听下去,心中却开始隐隐生疼。。。

“别胡想了,”他笑道。“我这会儿很好。”

深深相爱的两个人,久久**的两颗心,在这极速飞奔之中,再没了拘谨,再没了束缚,只剩下尽情的目光,开怀的笑容,和终于放飞心灵的轻松。。。

朦胧的银色中,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跪拜身形。。。

台阶前,她停下了脚步,将他的手抱到胸前,用力重重一握。他没有回头,只静静伫立着,闭上眼,微笑扬在他的唇角。。。

廉亲王的书房,近来出现了许多访客。可汗、苏丹、伯克们的使者,几乎要将书房的门槛踏破。对于习惯了波斯式奢华宫殿的贵人们,这间朴素的书房太出乎意料了。

“嗯,”她对着他直点头。“我宁可对你心狠些,也好过看你夜夜受折磨。”

他痛苦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就要冲出胸膛的悸动。他是廉亲王,西征大军的统帅,肩负着几代人的嘱托,需要完成祖辈几百年的夙愿。

太监连忙接过,却看到另一个信封上面只是空白。“八爷,这封。。。?”

拜倒在这样一位伟岸的人物面前,雅库布是从未有过地心甘情愿。父王的担心看来毫无必要,而克乌赛妹妹的眼光,此刻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伏在他有力的双臂中,靠在他炽热的胸膛上,聆听着他重重的心跳,感觉着他低沉的呼吸。爱,她的心已经全然被爱冲刷得彻彻底底,宁静,宽广,平缓。。。

她心中顿时一软,只觉心酸又心疼,默默将他抱得紧紧的。

累得连饭都不吃了?看他那一路飞奔,自己连个影儿都赶不上,可他那腿伤。。。她不禁又要担心起来,前两夜都犯得那么严重,今天现在就这样了,到夜里可真不知会怎么着了。

“福晋息怒,”哈桑却嬉皮笑脸的。“难不成您怨大王子今儿牵走了那两匹马?”

策零放慢了速度,与她并行。见她低头独自傻笑,更觉得十分有趣可爱,目光便如粘在她身上一般,笑容也盈满了他的面庞。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目光被那一回眸捉住,心跳顿时少了一拍。闪动的明眸里,有着一种希冀,似乎在期待着她什么。也有着一种困惑,又好像是担忧。

出了大营,开阔的原野展现在眼前,天高云淡,飞鹰长啸着在头顶盘旋。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跟着十四阿哥从京城过来的时候,当时她也曾随着对伍飞驰,但那会儿大家都跑得很分散,不像廉亲王的队伍这么齐整。看来爷的侍卫们真不是一般地训练有素,她暗暗惊叹,若不是有哈桑和奥吉勒夹在两侧,她很难跑准位置。

什么?她两眼一黑,心一下又提了起来。他要邀策零一同去巡营?这下可好,刚才还有十四爷挡着策零,这会儿十四爷走了,就剩下策零和他,她还得陪在他们身边,这,这。。。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除非,除非策零拒绝邀请,唉,策零你自己就没别的事吗?

“我会小心的。”她抬起头,冲十四阿哥感激地笑了笑。

她真想一头撞进他怀里,再捶上他几拳。可看在不能糟蹋他这件袍子的份上,她就先忍了,晚上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还是累着了?”

她开始感到害怕,他的眼神里有着什么令她害怕。那是怜悯,遥远的怜悯,遥远的却又非常温和的怜悯。。。

“你不能再忍了,”她心疼地吻着他已经扭曲的面容。“我一定得去叫太医。”

“送到了。”侍女答道。

她却鼻子一酸,泪珠儿就掉下来了。

他的脸颊贴着她的柔软,心口那种窒闷的疼,竟缓缓舒解了。

突然从外面的强光中进到并不很明亮的帐内,她眼前有些模糊。

“鬼灵精,还不是叫你那一脚踩的?”他推了推她,笑道:“快去替我揉揉吧。”

“旧伤?”她担心地望着他,目光却有些茫然。

她却低下头,颊上染了几分羞涩,他不由心动,想要将唇压上去,又怕花了她的妆容,只得忍了。

“书房?爷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