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三在家老老实实地做了晚饭,他一个人地在艰难地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妻子则一个人在另一间屋子里躺着。白老三每嚼一口饭菜就感觉自己的心越往下沉了一步,但是做好的饭菜他不敢浪费,那可是他宝贵的食物,王室的征税可不是个小数目,前几天张大麻子那个狗腿还帮征税团来催粮来的。他忍着心沉深渊的痛苦把每口都如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战士似的全部嚼进了嘴巴里……

吃完了饭,白老三在饭锅里盛了一碗饭,又在菜碗里夹了一些菜,朝她妻子的房间走去。

吴郡见自己的丈夫进来了赶忙支撑着身体,从**坐了起来。白老三呢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中的饭菜递给她,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妻子吃着饭。妻子也不说话,只是埋着头吃饭。如果摆在平常吴郡生病卧床的话,白老三会坐在她的一边亲自去喂她的,现在白老三却怎么也做不到了,他的心啊已经冷了,已经没有那热情了,他再也无法像平常那样嬉皮笑脸地靠近他的妻子了。对他来说,妻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本那个可以跟他说悄悄话的无话不谈的妻子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像不认识的陌生女人。虽然自己只离那女人还不到一米远的距离,但感觉自己似乎与她已经隔开了一片海洋,自己在这边,她在那边。海洋那边模糊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想到这里,让白老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们,难道自己的妻子也将走哥哥们的那条路,也将步哥哥们的后尘?最终也将离开自己?

——白老三不敢想了,他无声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向另一个房间,那是他卧室,他在自己的**躺下了,他脱下衣服,拉上被子,然后闭上自己的眼睛,接着又闭上自己嘴巴,最后将盖着自己的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的那张憔悴的脸躲在被子后面,悄悄地哭泣着……他又想起了哥哥们,大哥在13岁那年就不辞而别,走时甚至连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连一点信号都没留给自己,哪怕一点点暗示也行啊!他一个人走,爽了,我呢?你他妈的也不想想我!白老三在被子里、内心里骂了起来。我那天听说了,你一个人与村子里的另外几个跟你玩的好的同伴一起在那天夜晚偷了范家的那艘大渔船,范家一开始还奇怪呢,那么大的渔船怎么就不见了呢?闹着要上报城主。原来被你们给藏了!好家伙,你们是早有预谋啊!二哥你也是够狠的啊,大哥刚走后不到1年,你竟然也把家一扔,一个人又带上村子里的一批追着大哥去了,那西方之地究竟哪里让你们那么魂牵梦绕了?两岸可是隔着数万千米啊,大风大浪,不,别说大风大浪,就是一个小风浪,你们就是又10条命也早该全部玩完了。我想,你们应该是早就死了吧,不然也不会至今都13年了还不回来。你们就那样走吧,也别再回来了,你们早不是我家人了,你们就甘愿做那西方女皇的脚下爱情奴隶吧!

白老三愤愤地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恨着哥哥们的,他恨哥哥们的愚蠢,恨哥哥们的自私,最恨的还是哥哥们的对丢下自己一个人的事实。

白老三的恨转移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他想掐死那个自己认定不是自己儿子的孩子,但还是没那个胆,他怕啊!家里现在就他一个独苗了,父母在世前的期望全压在自己的身上了,现在父母又不在了,如果自己那一味地想掐死自己的儿子,他们如果在地下有知的话,死也不会瞑目的。何况,这如果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如果这货真的是自己儿子的话,自己再把他亲手掐死了……这尼玛还不冤如滔天啊,这尼玛自己死后还不得下地狱跟那些恶棍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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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白老三就这样每天夜里躲在自己的被子里面哭泣,就这样那坚持了两个月后,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把之前一直藏着的儿子趁妻子不注意抱出了家门。他发了疯地跑到村子里,向村子里的众人吆喝着:“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我的儿子,快来看我的儿子!”

原本坐在大帐篷里休息的村民们被他这一吆喝,都纷纷好奇地跑了过来。众人把白老三围在中间,像是在等待他爆出什么猛料,一个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白老三……

“啥事,白老三?这么热的大夏天地,你咋不在家休息跑出来四处吆喝?”这就是天天跟白老三一起出海打渔的那个小胡,他走到白老三的面前道。

“你们看,你们看啊,我的儿子。”白老三很着急地向众人展示他抱着的儿子,似乎在说,你们他妈的就不能快点把注意力放在我的儿子身上啊!我cao你们妈妈的!

“哇,好俊美的孩子!”围着的一个村民说道。

“白老三,你是打算故意在我们面前炫耀自己有个漂亮儿子吗?”另一个村民不满地说,似乎自己的未曾有过漂亮的孩子,心里嫉妒啊。

“嗐,你不是一直把孩子藏在家里吗?都藏了两个月,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不就是长的漂亮点嘛,有什么得瑟的!”另一个人也跟着上一个人一起起哄起来,似乎觉得白老三也得罪了自己。他不时地还扭着屁股,就

像白老三家的那些鸭子一样。

白老三着急了,每次刚要开口说明来意,就被如海涛般的群众声音给压了下去……

一个像是村民中的领头人站了出来,他制止了群众嘈杂的声音,“大家安静,先安静下,让我们先听听白老三是想跟我们讲个什么故事。”接着他把脸转向呆立着的白老三,“白老三,请吧……”

白老三总算在那个领头人的帮忙下抢得了发言权,他像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把怀中的抱着的孩子举过自己的头顶,举向烈日的天空,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大家说:“这不是我的儿子……”他把后鼻音拉的很长,似乎在**两个月以来的愤恨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