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于晴天无云的天空之上,一群灰色的野鸭子抖着屁股从海里跑上海滩,在沙滩上它们一会东跑跑,一会西跑跑,大概是到了主人喂食的时候了,它们像是约定好似的一窝蜂地朝主人的屋子里奔去。在主人的屋子的门槛边它们停住了,似乎在等待主人出来给它们吃食,但是今天有点奇怪,等了好一会,竟然无人出来“招待”它们,它们似乎有点生气了,鸭群中为首的几个鸭子开始不满地发出“呱呱”地叫声,似乎在向屋子里的主人表示抗议。

屋子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它们的主人根本就没把它们当回事。鸭子们受到了冷遇,它们又在鸭群中叫了一会,像是在商量什么,过了一会,为首的两只鸭子大胆地走出了鸭群,一点点地走近那道门槛,它们侧着扁扁的脑袋往屋子里望,似乎在打探什么。它们在门槛边犹豫起来,来回地度步着,大概是希望它们的主人能够发现它们,好出来给它们喂食。

等了好久,仍无动静,两只为首的鸭子似乎失去了耐心,它们抖了抖屁股,壮了壮胆,提着它们那短短的小鸭蹼迈过了主人屋子的门槛……

“去去去……”这是它们主人的声音。

——它们被撵了出来。它们甩甩了屁股,发出“呱呱呱”地声音不满地跑了出来,跑回了鸭群中,鸭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似乎两只为首的鸭子把它们刚刚搞到手的“情报”向鸭群们分享了出去。鸭群们不满的躁动很快就被从屋子里走出来主人给压了回去,它们识趣地把屁股对着主人,往不远处的海滩奔去,像它们奔过来时的那样一窝蜂地再奔了回去。它们想:今天恐怕只能自己去找食吃了,该死的主人一不高兴就拿我们出气,该死的。它们愤愤地想着,屁股还不时地甩着,大概是在**它们今天的不满。

一个看上去颓废之极的青年男人坐在自家的门槛上,望着远去的鸭子,他的心似乎也跟着一起远去了。他真想把自己也变成一只无忧无虑的快乐的鸭子啊,那样这尘世间的是是非非就再也与他无关了,那样也不会再有烦恼了,那样也不用一直在等待了。

青年男人站了起来,他知道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不就是不是我的种嘛!有什么不能释怀的?释怀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释怀吧,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就让件事随风而去吧!于是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太阳已经过了当头,该是时候出海打渔了。

他走进屋子一旁的帐篷里,拿起了晾晒的渔网跟放在一边的鱼叉,朝大海边走去。路过小胡家的时候他朝着小胡喊了声,小胡应声而出,一起走向停靠在海滩边的渔船。

他们上了渔船,推动了渔船,向无边的大海驶去……

小胡坐在船头开始整理起渔网起来,他脸上挂着微笑问道:“白哥,最近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丢了什么宝贝?”这个小胡子男人开始打趣起来。

“啊,啊?哦,没什么,只是最近睡眠少了些,过几天就没事了,别在意。”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心不在焉地答道。

“哦,对了,嫂子生了吗?昨天就没看见她了,她还好吧?”小胡边整理渔网边问,并没有去注视他,似乎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正是这件看上去很平凡的事把眼前这个坐在船角的男人搞的颓废了。

这个男人是姓白,叫白居,是白家的老三。白家是范海滩的三代捕鱼人,到了白老三这一代,娶妻三年来竟然生不出一个儿子,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生出来。但是就在昨天夜里,一直大了10个多月肚子的妻子终于生了,孩子落地的那一刻,白老三也跟着那霎那日落大海了……

儿子不是自己的种,白老三是绝对肯定这一点的。儿子全身雪白,白的跟雪花一样,竟然连头发也是如雪花一样的纯白。白老三当时在心里就断定了这孩子觉不是他这种平常人家的种,但他又说不出这究竟是谁的种,他又更不敢四处张扬,所以昨晚一夜都没睡着,现在还困着。这是一种折磨,白老三在心里想着。他想问他妻子,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每当话一到嘴边就再也无法吐出来了。他不忍心当着爱着的妻子的面问她,他想相信她,他想妻子终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他觉得应该给妻子一点时间,所以他在等待,等待妻子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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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黑,白老三拖着沉重的脚步与同样沉重的渔获回到了家。家中除了妻子跟刚生下来的孩子就再无其他人了。白老三感觉到了点孤独,其实他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只是现在这种感觉被突然放大了。哥哥们早在很多年前就丢下他一个人跨洋而去,父母也在二哥离去的几个月一个个地离开了自己。白老三时常在想,哥哥们现在还活着吗?在哪里?真的到了西方大陆?如果真的活着,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可能还是死了吧,白老三想。

很久以前白老三就开始想了,但想到现在白老三也没能想明白,哥哥们当初是为什么一定要去西方大陆呢?仅仅是从小听了西方剑圣的传说?仅仅只是那个迷

人的西方女皇故事?仅仅是爱上了未曾见过面的传说中的人物?就不顾一切地奔向那期望之地了?

哥哥们的不辞而别,让父母们伤透了心,就在二哥走后的两个月后,父母终于因伤心过度,双双离开了人世。但是白老三并没有因此去记恨他的哥哥们,而是更加地想念他们了,而是日子渐渐地变得孤独了。好在在他最失落孤独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抛弃他,她常常与他在海滩上、渔船上诉说着说不完的话……终于,几年后他们结为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