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渊最近国内生乱——当初上渊建国时无极国曾将两国边境一直争议未决的两夷之地划给上渊,当时齐寻意感激万分,谁知道那根本就是塞过来的一个长期遥控炸弹,桀鹜的两夷,向来只臣服于长孙无极的铁腕,齐寻意根本压制不住,频频作乱的两夷让齐寻意疲于奔命,劳民伤财,无奈之下只得向无极请求,请太子殿下他再收回去。

可是明明前不久自己才将真力送了一部分给小七,生生倒退一级,只在第六层第一级的境界徘徊。

“灵珠山深处有山道直通山外,到那里便有接应。”轩辕灵道:“朕不知道轩辕晟会采取什么方式暗杀我们,但是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埋伏之类的。”

“你连你主子也想骗吗?”孟扶摇声色俱厉。

简雪含笑坐下,神色不动——又不是说给你们听的。

此刻,钦圣宫前,长达一千二百阶的汉白玉长阶绵延直上,在日光下如同一座高达天庭的玉桥,意喻皇家尊贵,如登九霄。

她说得吞吞吐吐,轩辕晟听得目光闪动,想了想道:“微臣领命。”

轩辕旻幽幽一叹,放开孟扶摇的手,蹙眉道:“什么时候举办封后大典,今天么?”

他一笑容色鲜妍,本有些憔悴的气色瞬间被那琉璃般的眼神和火红的唇掩去,满目中皆是流光溢彩灼灼之华,亮得孟扶摇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孟扶摇气结,半晌磨牙道:“你什么都和他南辕北辙,唯独他最恶毒的那项像个十分,天生舌头长刺,牙齿带毒。“

她眼光含笑抬起,望向秋末冬初分外高远的碧空,一行大雁掠过苍青的天空,身姿翻惊摇落如墨染,一会排成“b”字,一会排成“t”字……

那农夫瞪他一眼,摇摇头,挑担走开。

“保重。”

孟扶摇平静的道:“宫城已下,陛下驾崩,诸将授首……众位兄弟还要在这里平白拼了性命么?此刻弃暗投明者,便是烈王殿下的从龙有功之臣,若再负隅顽抗,则……”她指了指楼下攻势凶猛的苍龙军,“百万雄军,三尺龙泉,便为汝设!”

战南成的痛苦,也生生不休。

孟扶摇瞪着眼睛,下意识的推了推,推不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被压了……

雅兰珠因为不想做三大帅哥的灯泡,很自觉的让出了麻将桌,一直因为爪子痒而心情不豫,听孟扶摇敷行搪塞的语气,不屑的撇撇嘴道:“按那家伙性子,不用看我也知道,八成写什么‘xx已灭,等我杀回’之类的词儿。”

“管家”笑一笑,微微躬身:“老爷安康?小的来接您回府。”

她下意识的要去看长孙无极,目光转到一半就收回,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啊,那个啊,我怕老鼠偷吃,换个地方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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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谁是酒鬼?这里明明只有一人一鼠啊?”孟扶摇悻悻,接着便见云痕拖着雅兰珠匆匆而来,这才想起,雅公主喝醉了,照顾这个酒鬼的重任除了自己还有谁?

然后她突然直直倒了下去。

“是呀你急什么,”孟扶摇大力鼓掌,“瞧你妹妹,多厉害啊,轻轻巧巧,七国贵族就被绑上了她的战车,以后我孟扶摇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七国之下,谁会容我?你拍桌子打板凳一跳三丈,不抵你妹妹坐那儿上下嘴皮子一翻,凤四皇子啊凤四皇子,难怪你成不了皇储,玩弄心计的把戏,你得和你妹妹多学学!”

那近在咫尺的,摸不着。

孟扶摇吐吐舌头,灰溜溜向外走,二道门处看见云痕,他负手看着院子中一株树,看得入神,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绝世武学。

孟扶摇险此跳起来,随即便见雅兰珠扭到一半的身子,突然硬生生的转了过来。

两手同时被制,古凌风脸色死灰,他抬头看向身侧,寻找是谁出的手,无意中却碰见孟扶摇的眼光。

他抚过孟扶摇飞扬的眉,长睫覆起的眼,唇线优美的唇,他抚得细致而专心,仿佛想将这睽违很久的容颜,用自己的手指,一一深刻进心底。

随即她回头,对雅兰珠和云痕笑道,“走吧,我心情好,不想打架。”

太监退了出去,长孙无极却似突然没了兴致继续伏案,他轻轻将案上书卷一推,起身下座,暮春的风从大开的窗户里飘进来,拂起紫檀花架上的白玉兰花,满室散逸开清雅馥郁的香气。

她拔得手重,不知道收敛力度,渗出了微微的血珠,战北野却连眉都不皱,很合作的凑了凑,让她拔得更顺手些。

底下却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灰衣汉子,正是今天在酒楼里打暗号的那位,抱着流血的手指走出来,喃喃骂,“敲什么不好敲,偏敲坐在火上的热水罐,这不,罐子裂了割了我的手!”

失控的夜(毒药之一)sodu

一片未知的黑暗展现在他们面前。

他和孟扶摇,一个在沼泽中动弹不得,一个在岸上被点了|岤道,却都绝不转头的注视着这一幕,眼睁睁的、不允许自己逃避的、看着这少年滚入蚁群,用最惨烈的自焚方式,来保会他想保护的人。

夜渐深,万物渐渐睡去。

“从这个山头过去,先进入一片密林,”战北野和孟扶摇趴在草屋窗口,快速的指给她看,“密林里诸多猛兽,还有些无声无息但随时都有可能咬你一口的好朋友,过了密林,有一段沼泽,这沼泽据说在密林中,又有说在密林外,没人知道具体方位,只能自己步步小心,然后如果没遇上追兵的话,可以直接进入一处隐蔽在藤蔓后的山洞,那是个溶洞,从那里一路往下……后面我也不知道了。”

风陌这样的人,也确实适合做个知音,无关风月,不涉隐私,下一手好棋弹一手妙琴,更难得的是,没有琴棋高手遇上三流菜鸟的不耐和讥笑,孟扶摇出再蠢的棋步,他也不过包容一笑,细心指点,一盘棋从早晨下到午间,孟扶摇扒着棋盘一步步苦思冥想,他便微笑等着,眼光偶尔飘过纯木长廊上落了一地的紫云英。

李公子杀猪般的惨叫声里,她笑吟吟将那撮头发放到自己腰前比了比,摇头。

“求求你……哭出来……”她埋首在他肩,一遍遍哭泣着重复。

长孙无极过来牵了她的手,两人在榻上并排半躺着,孟扶摇分了一个枕头给他,长孙无极却伸手去抽她身下那个,“这个才是你的吧?”

只要还关心着孟扶摇,大夫的话没人敢不听,那两个也不例外,战北野瞪了长孙无极一眼,当先跟进门去,长孙无极扬扬眉,看着孟扶摇被宗越牵走,无声的笑了笑。

宗越冷然一笑,却突然提高声音道,“我看你们都需要再到雨里面去浇一浇,从德王那里传来的信息是可靠的?他的消息能听?就这几句胡话,就在那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孟扶摇皱着眉托着腮想了半晌,想自己不过就是一时发昏代收了个帕子,怎么就惹出这么多事来呢?果然长孙无极那个人是招惹不得的,传说中的真命天子啊,得罪一点点都有老天代罚的,瞧,这下好了,这下不是她惩罚胡桑,是胡桑惩罚她来了,她咋这么能哭呢?看样子自己一日不给她进门,就一日别想好好睡觉养伤了。

她静得像一株经了霜落了叶却始终笔直的树,冷得像一泊覆了雪结了冰却恒定如初的水。

最后一声他拖得极长,声音长长的带着滴血的余音穿越人群,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无奈,那是眼看尊敬崇拜的人走向绝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和无奈;那是眼看着自愿走上祭坛的人却被不知真相的世人噬咬仇恨自己却不能说明的绝望和无奈;那一声凄厉绝伦,像是被族人抛弃而独立高崖对月长嘶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