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二夫人?”,杨一善还真是没想到。她突然想起了安诚林之前同她说的话。安大姑娘说安家二夫人看上了她,想娶她进门。她说二夫人同李芸姑相熟,手段了得。

李盛岩想,要真是这样,那这个遗愿他可帮不了。去年花灯节,他倒是见过那李芸姑。长得不错,看着很年轻,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可那藏不住的风尘气,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惶论什么共度良宵。

杨一善将她的胳膊甩开,厉声道,“滚,离我远点,别脏了我的衣裳”。她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直直刺到李芸姑的心里。李芸姑看了十分生气,可又发作不得,眼前这位小霸王她可不敢惹。

杨一善常常从天香阁经过,也曾勾着头十分好奇地朝里头看过,可却从未进去。今日十分难得,她下了马车,望着门前挂着的灯笼,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两个妓子,觉着有些厌恶,可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他说这话有什么凭证?”,吴量以前虽说看不上魏家夫人,但是魏先行,他还一直觉着本性纯善,可不想却是个蠢的。

“你?姑娘姑娘是个美人”。江行这句说地很轻,看着好像是真的醉了。

秦远看了看杨一善,又看了眼亭子里站着的魏先行。他将马骑到李盛岩边上,“世子,杨姑娘好似哭了”。

“杨家怎么会为个随侍掏出一万两银子。他们报了官,你爹带着官府的人赶了过去。土匪得了风声,全都跑了,只留下只留下我爹的尸首。到现在我和我娘都不知道他到底被埋在何处。这些年,我们连个祭奠的地方都没有”。魏先行心里十分难受,那股酸涩的感觉从喉头涌到鼻腔。他使劲咽了咽,才将其压下去。

杨一善见那只作恶的手就要落到自己脸上,气地咬牙,却也不避,只急声道,“世子慎行!您要在这轻薄我?”。她死死瞪着李盛岩,想着这手今日要是落下,那等她日后附到李盛岩身上,便把它给剁了!到时候要提前从长安堂买些麻沸散才行。

听了这话,杨一善歪头去看魏先行,见他有一瞬地慌乱,嘴角动了动,好似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杨一善刚刚那一点点的郁气一下子就没了,她抿着嘴朝安诚竹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或许没错”。说完便笑盈盈地看着魏先行,魏先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你呀”,他摇摇头总算是笑了。杨一善的笑意更盛,眉眼和嘴角都弯了起来。

她两声音虽轻,可坐在不远处的汪泉还是听见了。她望向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

边城西靠水城,北与江城相邻,两城之间隔着一条宽宽的诸河。诸河宽四十余丈,过往全靠船只,这就很有些不便。两城人民倒是盼着能在诸河上架起一座桥来,官家也早有这想法,可问题是这钱由谁来出?

其实这些日子,魏先行的娘同他唠叨了许多次,说杨一善身边下人尽是男子,有些不像样子。照着她的意思,最好是叫杨一善把江行打发了,招个女随侍。可江行来杨家的前因后果他也知道,虽然也觉着男随侍有些不好,可也不会叫杨一善为难。

“那位李大人有三个女儿,前头两个都嫁了出去,只剩最小的。李大人也并不是想将女儿嫁给我,而是想招我入赘。这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再说我既已回了边城,那些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魏先行十分聪明地借着这个机会表明了立场。

“胡言乱语吧”。魏先行说着有些讪讪。

“嗯,我不去了。今日魏先行要过来,我同他好久没见,便给自己放个假吧”。

“娘我没事,起初都没感觉,就最后才有些晕”。魏先行深吸了口气,吐完了觉着舒服了许多。他见杨一善还在路口站着,便直起身往她那走。边走边朝杨一善招了招手,“杨一,你站这么远做什么?一年没见你是不认得我了吗?”。

“那你是招是嫁?”,舒老板天生有股好扯闲篇的性子。

“多谢大姑娘提醒”,杨一善诚心道谢。安诚林虽说有私心,但是就这件事而言,两人目的相同。

“世子,我爹昨日猎了一只土獐。今日厨下拿来做了锅子,你中午不如留下尝尝鲜”。秦远侧过身来,邀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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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岩这些日子已经不再坐马车,出门便是骑马。说来也巧,第二天中午他同李渔刚到绕余香门口,便见杨一善下了马车,正往绕余香走。李渔赶紧下马,走到杨一善跟前,“杨老板,我们世子请您过去说话”,李渔十分客气。

年婶暗自叹气,“姑娘,我这菜烧的实在简陋。明年咱们还是去绕余香办一桌像样的席面”。

“唉,我昨日一时发懵,应了别人。施安,你帮我这个忙,我记着你人情,下次还你”。

“不是,爷,您好好的怎么又想着纳她了?”。

☆、谁?爷要纳谁

“他说的什么?”,杨一善接过玉问到。

“我我们也没什么能典典当的了,只有只有货。而且耽搁太久,等不了了。老板,你你就拿我们车里的货吧”。

杨一善说这话的时候李盛岩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那双眼睛乌黑,清澈若潭水,一不留神便将他吸了进去。不过是几句客套的场面话,李盛岩却恍惚觉着她说的十分心诚。他眨了眨眼,再去看那双眼睛,却是无波无澜,平静地很。“了不得了,这杨大善人的女儿竟是个做妖姬的苗子”,李盛岩不由暗想。

王捕头吃了口菜,顿了顿,神情十分慎重,“杨老板,这后头的话我也只在您这说,您可千万别透了出去”。王捕头说完还看了江行一眼。

杨一善把帕子放回盘子里,一抬头却见李渔站在边上偷偷摸摸地摸眼泪。她皱起眉,一脸疑惑,这李渔今天实在是太怪了。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透,杨一善也不打算去戳破那层窗户纸。她就当自己是李盛岩,安安心心地让丫鬟们伺候着就了寝。

“杨老板,那我们太阳落山之前还要不要搬走?”,周扬斜睨着杨一善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