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走多远,杨一善还真在个草丛里看见了只灰色的野兔,她有些激动,“兔子、兔子”,不由地喊了出来。

“好”,杨一善把药端了进来,递给了随侍。“唐大夫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同她们说说,说完了我安排马车送您回去”。

“杨一,上面是怎么回事”,吴量小声问了句。

“我在这路口立个牌子,人多的时候二位朝这边指一指就行”。杨一善赶紧让江行去马车里把木牌子拿下来,插在了路边上。那两个差役看了点点头。

“我想着马行回程的车能不能从异乡安绕一绕,车夫们再帮我喊上两嗓子,就说我那能投宿便成。您这边拉过去的人,不论有没有在我那住下,我都给您四文一个。那些个不住的,您叫车夫再拉回马行来,也不费事”。杨一善当初把异乡安选在这,就打了这个算盘。

收草这事并不耽误其它事,杨一善依旧是异乡安和绕余香两头跑着。陈师傅赶工赶地急,异乡安上大梁的时候居然赶上了杨一善之前算的吉日。后面上顶、收尾又花了四天,异乡安便建成了。

那孙母见了杨一善,忙上前去抓着她的手,连声道,“杨老板,你行行好,救救我儿”。杨一善皱着眉,觉着她这话毫无道理。一来她不是大夫,二来她也没这责任。好在孙家媳妇过来,将她婆婆给劝走了。陈师傅见了杨一善也忙过来问,“东家,药求到了吗?”。

“你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王妃感叹了一句。

吴量请的是长安堂的卫大夫,他算是边城最擅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了。卫大夫仔细地将孙师傅浑身上下都看查了遍,又问他哪里疼哪里不疼。最后才斟酌着开口,“看情况应该是摔断了腿,胳膊被划了道口子,别的应该无碍”。

“慢点喝,不急在这一时”,年婶子见杨一善低着头,几口就要将一晚粥喝完,有些担心她呛着。

秦府便是从前的杨府,想到这杨一善心里微微有些难受。她打量了下家塾里的布置,觉着十分眼生,一时间倒是没能分辨出这原是杨家的哪一处。她往外头看了眼,见着门口的芭蕉树才知道,这里原来是她家从前的访客厅。

“你怎么能叫年红撑伞?”。

李盛岩毫不遮掩,依旧盯着杨一善看。这样的雨天,她虽打着伞,但那张脸上还是带了些水汽,衬地人有些柔弱。红唇微抿,眼脸低垂,那浓密地睫毛忽地扑闪了下。李盛岩的心竟跟着一荡,仿若春风吹皱的湖水。他移不开眼,很想同她说说话,便开口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小跟班呢?”。

我其实更喜欢现在的这个名字,不过觉得太正了,吸引不了点击哇

“对了姑娘,说起孙先生,今天倒是有桩怪事。我以前有个一起逃难的老乡,他当年卖身进了王府。我还是前年见过他一次,他今天也不知怎么找了过来”。

李盛岩连忙接过,“谢父王!”。他又把刀抽出来,轻轻摸了摸刀面。心道,“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杨一善在心里把李盛岩骂了几百遍,她不知道这世子爷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一天到晚的瞎折腾个什么?

席撤了,宴还未散,下人们又上了茶水来。戏台子上先唱了出武戏,待到快结束的时候,便有一戏子高声唱道,“接下来是出武松打虎,世子扮作武松。这出戏,乃是世子送做王妃的生辰贺礼”。众人听了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世子要怎么打虎。李盛岩折腾了这几天,王爷、王妃也是知道的。李荣还去马场看了几回,觉着很有些意思。

杨一善在心里叹了口气,觉着小霸王实在是欺人太甚。虽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可她还是觉着惋惜,她不明白忠王那样的人,怎么就生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来,浪费了一副好皮囊。这班主也是可怜,不知是怎么惹着他了。

“嗯,等账对完了你就回吧,晚上我在这看着”。这里人来人往地,杨一善怕掌柜的风寒再传给了别人。

“杨一你乐什么呢?”,年婶见她嚼着白面馒头还能笑成这样,不免要问上一句。

“你叫我什么?”

李盛岩见吴量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模样,倒是来了兴趣。招了招手,“李渔,你下去处理下”。

“‘杨一’?为什么叫杨一?”。

李盛岩捏着眉心,心中略有些慌乱,昨晚的事情有些离奇。他此刻敢断定后来的自己并不是自己。那是有人冒充自己?可王府守卫森严,怕是没几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且李渔一直在外头守着,即便真有人偷偷溜进来,他也不至于一点动静听不到。再说谁又会费这么大周折来假扮自己,就为了救一个小小商户之女。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昨夜怕是遇见了什么妖魔鬼怪,被迷惑了心智,做了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那鬼怪或许是冲着那姑娘来的,毕竟那姑娘容貌艳丽。

当天晚上回去,杨一善就打了摆子,起了烧。她脑袋里总是闪着白天的画面,江昌的脑浆一遍又一遍地往她鞋面上溅。她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年婶抱着她哄着。年有新则去请了大夫,年红忙着烧热水。

摔死的人叫江昌,在边城原有家玉器铺子,祖上传下来的。可这两年玉器生意不好做,这江昌又染上了赌瘾,生生把这铺子给败了。这斯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竟择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来绕余香大吃了一顿,账还未结便从楼上跳了下来,径直摔死在杨一善面前。有些胆大的便围过来看热闹,胆小的做鸟兽散。

“是我”,杨一善压着声音,顺势而为。

“那爷您还记不记得我是哪年哪月哪日进的王府?”,李渔满眼希冀地望着杨一善。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晚了点。倒霉的杨一

☆、鬼话连篇

“我记得你个大头鬼!”,杨一善咬着牙闭了眼不想说话。可这满鼻子的血腥味叫她不得不又开了口,“李渔,你去弄些热水来,我洗个澡,睡一觉便走了”。

“你你到底是谁?”,李渔又往后退了两步,心中更为惶恐。这鬼倒是很像人,有些聪明。刚刚要不是他机灵,险些就被蒙骗了过去。

杨一善顿了顿,在心里酝酿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过是抹孤魂,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走在投胎的黄泉路上,有时候也不知怎么地就附到了你家世子身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