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溪摇头,说:“只因为想。想为你做那些,不想你在苦海里挣扎,想让你过得轻松一点,也想……”

月朔冷着脸问:“罗嗦,你要去就去,我又没拦你。”

月朔见茶杯空了,说:“小蒙,去沏壶茶来。”

“看到了啊。”周蒙溪脱光,在浴室的另一头挤下去,与月朔挤在一个浴缸里。冰冷的水刺激得她缩着脖子打个冷战,说:“师傅,水好凉啊。”

周蒙溪在青铜棺上用法力刻下几个字作为告示:地狱鬼棺,触之必亡

她为什么不离开这人世?不是因为放不下月朔,而是想为月朔找回那片纯净,接月朔走。可她们都回不去了。

黑白无常见此情景当即收手,黑无常大声叫道:“住手!我们走!”他狠狠地瞪一眼周蒙溪,领着众鬼差走了。

两股强大的灵体散成一片雾状如炮弹袭击般“轰”地卷席过来,一前一后把那之前那两个弱小的灵体堵在中间,而周蒙溪也刚好被这两股强大的灵气夹在中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两股强大力量里所蕴含的森冷鬼气,但同时这两股能量里又隐隐透出一股能与人间相融的正气。鬼差?

旁边路过的人见到周蒙溪也都绕着走。

周蒙溪跟在月朔的身后到洞口上空,先入眼的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山峰连绵看不到尽头。顶上,皓月当空。在山峰顶端,有一个螺旋状、色彩斑斓的气流体在旋转流动,她能感觉到那里面蕴含着一种清郎乾明的气流在涌动,像高空的空气,清新干净。

伴随着能量的渗透,周蒙溪觉得原本枯竭的身体像枯木逢春,又像是脱胎换骨重新活过来一般。

月朔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哈哈,爽!比起小时候打架玩乐可爽多了!这是真枪真棒地上阵啊!周蒙溪现身上有这些能量作为支撑,自己的度可以更快,跳跃翻腾更加利落,许多在现实世界里只能靠吊钢丝完成的动作她在这里可以轻松完成。这里没有地也没有天,她可以自由自在地上下翻腾,完全没有任何拘束。

周蒙溪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说:“给你找吃的啊!”她指指自己的下巴,说:“你看你这都快瘦成锥子了。”

周蒙溪说:“如果不能破那和尚阵,我觉得我们即使能从这里出去也是枉然。”

月朔站起来凄厉得犹如一只地狱恶鬼,她飘到周蒙溪的身边,满身唳气,说:“有句话叫父债子偿!有句话叫祸延子孙后世!还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因祸害我而受益的那些人报仇!他们把我活葬在风水穴里用我来养风水,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们却个个受风水萌荫混得风生水起享受人间富贵。”

“可你摸起来就像有血有肉的真人一样啊。怎么可能只是元神?”

周蒙溪见月朔答不出,扭头看向那男子又不敢开口问,于是拉着月朔的手继续往回走。

月朔冷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周蒙溪,说:“要不是你……于我有恩,我真想几爪子撕碎你成全了你!”她了结了周蒙溪也省得周蒙溪自己到处去找死还连累她!

月朔放开周蒙溪。

周蒙溪赶紧向后连退数步拉开距离,吓得不轻。她深知自己又闯祸了!

她站在通道里,里面的口气很压抑,或许是通风不够又加上油灯消耗氧气,她只能大口地呼吸才能吸到更多的氧气。

那立在屋子正中央的雕塑在轰隆声中移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深洞。诡谲的气息从雕塑下方的洞穴透上来,在洞穴上方形成丝丝寒气。

“七姨”说:“我听到了,我又没聋。四哥,好好研究下这是个什么东西!练有妖丹,又一身阴煞气息,原形却是个人。呵呵!”她重重地“哼哼”两声,冷冷地瞥一眼周蒙溪,走了。

“你看到奇颖了吗?”宁馨问周蒙溪:“我已经两天没有见过她了!自从你出现后,她就没再在我的面前出现过。周蒙溪,你们俩到底生什么事了?”

她挣扎了许久,才有呜咽的呻yin从喉咙里溢出。

周蒙溪应声:“哦。那我想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她应聘了那么多份工作,还从来没有在大街上应聘过。“你为什么不去家政公司找家政?”

天放晴了!

月朔转身去了书房,又挺尸一般躺在罗汉床上。

“这是给大伙儿带来的宵夜吗?”

到第四天凌晨三点多,突然“碰”地一声响,她家的门被撞开了,跟着几条人影扑了进来。

月朔勾勾嘴角,说:“你不是还活着吗?我不也没将你碎尸么?”脑海里浮现起昨夜饮周蒙溪血的场面,又想喝周蒙溪的血。她莞尔一笑,冲周蒙溪勾勾手指,说:“过来。”

月朔不在家,屋子里的气温那是噌噌地往上涨。屋里屋外一样三十度出头。周蒙溪热,又把那让她塞到角落的小风扇翻出来。她不敢睡床上,拖张席子在地上铺着打地铺。

周蒙溪上午去了人才市场,下午要去招聘单位面试。中午,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到面试单位附近不远处的绿化带坐坐。她坐在绿化带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她想到楼上死人的那家人,觉得昨晚死的那人跟月朔脱不了关系。

月朔摇头,说:“孤魂野鬼自古难存活,人间处处有禁制压制,阴间有鬼差、恶鬼吞噬,遇到修行的妖物也是它们的盘中餐,况且你的魂魄被咒印钉在头骨上,你连做游魂野鬼的机会都没有。”

周蒙溪的手抖,连碗都端不稳,手上一滑,碗和盘子一起摔了。“咣铛”一声脆响,碎瓷片洒了满地。啊!听说打破碗盘要倒霉的!周蒙溪吓得全身颤栗,惊骇地扭头看向月朔。

周蒙溪见她又是一副幽冷盯着人的模样,顿觉背脊生寒,低下头去,不敢再吱声。

那女人没答周蒙溪,反倒是伸长腿,身子一躺,睡在了周蒙溪的床上。

出家?玛油,果然跟叫花子命一样苦!“那我要是不出家呢?”

吴莉还从来没有见过周蒙溪那么凶的时候,而且那样子有点像疯子,她站在旁边,有点被吓住了。

“我们陈总都说了,你一天到晚不开腔不出气,做为一个前台接待要热情点嘛,见人就要笑嘛,枉子你还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最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到她这里。

“好。”周蒙溪应道。

月朔倚在周蒙溪的怀里,周蒙溪身上的温度渗过衣服传到她的身上。这体温,人的体温,真暖。她挪动了下,侧倚在周蒙溪的怀里。

周蒙溪搂住她,看着月朔的脸。月朔长得很漂亮,标准的鹅蛋脸,宽高的额头,那双眼睛透着几分氤氲雾气,卷卷的睫毛说不出的诱人。她说:“朔儿真好看。”

月朔的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笑容不深,但很温柔。

周蒙溪问:“我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好不好?”

月朔轻轻点头,心说:“一辈子太短。”不够她静静地望着周蒙溪。周蒙溪和她师傅和歆没半点相似处,但却让她更觉得安全踏实和可靠。和歆只会替她受苦不会为她杀人,不会想要占有她、不会想要这样抱着她一辈子,而周蒙溪会。她喜欢这样的周蒙溪,喜欢这样偎在周蒙溪的怀里。原本她的心充满仇恨和杀戮,如果以后让周蒙溪填满她的世界,是不是她就不会感觉到那么空虚和寂寞?她想到让周蒙溪住进她心头世界的感触,她想那一定会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