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闻言一脸惊吓地看她一眼,说句:“我有事先走了”,赶紧调头飞快转入边上的一条小巷,遁走了。

月朔抓住周蒙溪的手腕把周蒙溪挡在胸前的手拉开,先是小心指指的将手指贴在周蒙溪的胸口探了探,见无异样才抬起右掌将掌心贴在周蒙溪胸口。

吃饭的时候月朔问周蒙溪:“你不怕我了?”

她丢工作后混到现在几乎已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柴米油盐吃完了,纸巾、洗粉也用光了,现在连牙膏也被她剪开把仅能刮下的一点也刮完了。

周蒙溪吃饱后把筷子一扔,坐在小凳子上看着那女人,说:“来嘛,给个痛快。”把流出来的鼻涕往里用力吸回去,再一想这样不雅,又起身去把仅剩的一点纸巾拿来擦了鼻涕。

周蒙溪长长地喘口气,这才转身,一路上战战兢兢地回到家。她回到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都被掴肿了、一身落魄人不人鬼不鬼的,心里一委屈,掉下泪来。

那中年男人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阵,说:“你这个命呢,不算太好,就性格来说,比较刚强好胜,喜欢惹事生非,但为人比较正直。八字有点大,如果生在儿子身上命就挺好,生在你身上就有点克父母,离开家会比较好一些。你自己的命有点驳杂,基本上得不到依靠,一切得靠自己。小时候多劫,八岁的时候有一难,如果过了十二岁则太平一些,但不会太好,要到二十四以后才好转,二十岁嘛……比较不大好过。来嘛,我给你看下面相。”

“你莫吓我。”吴莉又敲过来一排字。

周蒙溪揣着几百块路费,装了两件衣服就坐上赶往成都的车外出赚钱去了。出门前,她和所有离家赚钱的年轻人一样,雄心万丈,在心里立誓要赚到多少多少钱衣锦还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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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仗没打多久,就打散了伙。留下几个孩子在山上抓蟋蟀,要抓来学着电视里演的斗蛐蛐,其中一个就是周蒙溪。后山庄稼地里的蛐蛐都小,有一个稍大点的孩子说,要抓就去蚊地里抓,那里的蛐蛐大。专门的坟地没有,但几座连在一块儿的老坟还是有的。

她几个月大的时候,她母亲和外婆曾抱着她去算命,那算命的说她生儿身男儿命,生在寅虎年辰时,还是生在正月里最冷的时候,寒龙一条,年关刚过、青黄不接,天寒地冻没吃没穿;八字先生问过她家人的八字后,又说她八字过重,家人的八字都轻,全是鸡狗蛇,没一个镇得住她,说她养不过八岁,即使过了八岁,十二岁前也非死即残。

背部的伤口痛到麻木,周蒙溪昏昏沉沉地陷入黑暗中。

周蒙溪睁开眼,现自己趴在出租屋里的床上睡着,鼻息间还有呼吸。还活着?难道昨夜在做噩梦?她起身,牵动背部肌肉引起一阵剧疼,她“咝”地倒抽口冷气,冷汗沁出布满额头。

背上有伤,不是梦!

周蒙溪的眼角余光瞥见床边坐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她扭头朝月朔看去,下意识地抬腿就朝月朔踹去。

月朔的身形一闪,坐在床边的她瞬间闪开,站立在床前。

周蒙溪跳下床,冲进厨房一把抓起菜刀就朝月朔劈去。

月朔的右手一扬,一把抓在菜刀上,曲指在菜刀上一弹,“嗡”地一声响,周蒙溪被震得手臂一麻,抓在手上的菜刀随即脱手。月朔接住菜刀顺手一扔又那把菜刀稳稳地扔回菜板上插着。她说:“如果我是你,断不会再干出找死的事。”

周蒙溪连退几步,背靠在门上,喘着气,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只吸血僵尸,可面对这样一只僵尸,什么反抗都是徒劳,她身子一软,又坐在地上。“你不是我师傅。”她厉眼瞪着月朔。原以为被百鬼缠身很可怕、死亡很可怕,天晓得被一只千年僵尸困在屋子里啃咬才是最可怕。

月朔瞪她一眼,拂袖就朝墙壁走去。她到墙根处,正欲穿墙而出,看见外面烈日当头只好又退回来继续跟周蒙溪耗着。她在床上坐下,说:“你行过拜师大礼,只有我逐你出师门的份,没有你不认师傅的道理。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我必将饮你血食你肉将你碎尸。”

周蒙溪打个哆嗦,说:“你不是已经这样干了吗?”

月朔勾勾嘴角,说:“你不是还活着吗?我不也没将你碎尸么?”脑海里浮现起昨夜饮周蒙溪血的场面,又想喝周蒙溪的血。她莞尔一笑,冲周蒙溪勾勾手指,说:“过来。”

周蒙溪向后缩了缩,很想摸件什么防身的东西,即使面对月朔,什么防身武器都没有用。

“只要你顺从我,我保证不伤你性命。”月朔的口气是难得的和善,可她眼里闪烁的光芒让周蒙溪不寒而栗。周蒙溪惊惧地在心里咆哮道:“你妈,又要吃人了。”她努力地把自己往墙里靠,恨不得能钻到墙里去再也不出来。

月朔起身来到周蒙溪的跟前,一把抓起周蒙溪的手腕在腕脉上咬了下去。

“啊!”周蒙溪痛得闷叫一声,缩成一团,用力地缩手想把手抽回来。月朔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抽不回来。月朔咬破周蒙溪的血管,唇贴在周蒙溪的手腕上拼命吮吸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周蒙溪缩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月朔吸她的血,冷汗顺着她的脸颊低下,惊吓过度又急剧失血的她脸色已是苍白。“月朔,我把命给你。”

“嗯?”月朔从鼻腔里出一声疑问。

周蒙溪接着说:“但你得答应我,替我照顾我的父母,并且永远不能伤害他们分毫。”

“等会儿。”月朔飞快吐出三个字,继续大口吮吸。

周蒙溪无力地靠在门上,血液的流失让她感到生命也在流失。一直以来,她对月朔都怀有惧怕,可现在她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或者是恐惧突破人类承受的极限而变得麻木吧。月朔低着手吸她的血,与她近在在咫尺。她从没有这么近的这么仔细地看过月朔,这会儿撇开所有的情绪仅以一种打量的眼光来看月朔,才现月朔比自己想象中更漂亮,比往日她眼中的月朔要年轻许多。或许是那身幽冷的气息和衣袂飘飘的汉服所遮掩,远远地看月朔像一位孤立山巅的灵异月妖,不说老,但气质更显成熟,像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成熟女人,此刻近距离看月朔,才现她轻得有些过分。“月朔,你死的时候几岁?”

月朔怔了下,她冷冷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周蒙溪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死。”

周蒙溪虚弱地笑了笑,心说:“都成僵尸了,还不承认自己死了。”她说:“我想,当年的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才有这么深的怨愤。怨气难平,冤气不化,尸体不腐,才会成变僵尸。

月朔冷冷地瞥了眼周蒙溪,喝道:“闭嘴。”她找来条绳子把周蒙溪的手腕系住,又去把一个装满药的袋子提过来,从里面取出针线给周蒙溪的伤口缝针。她替周蒙溪缝好伤口,扶周蒙溪上床。

周蒙溪几乎是挂在月朔身上被架到床上的,几步路,走得她头晕目眩气喘吁吁。她不认为月朔不杀她,只是不想一次就杀了她,可能是想留着她慢慢放血喝血,保持血液新鲜和口感。她说:“你给我个痛快吧,就当是还我救你的人情。医院里有很多血浆,你去那里有很多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