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重重地打”玉妍扬声吩咐道。“品书,关了正房的门,姑娘我觉着冷。”玉芬听见玉妍的吩咐,扭回头恨恨地瞧着玉妍,“哼落了毛儿的凤凰不如鸡,事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好张扬的?”她说着,向着地上就啐了一口,“不过俩丫头罢了你爱打,便随你打我可是不像你,为着个丫头竟要阻拦太太,当真是自甘下溅。”

“姑娘您这是病着呢?孔老太医可是说了,您呀,就是忧思太过”观棋端着一个托盘儿边走边说道,玉妍听了观棋的话,心里头不禁又颤了一下儿。她慢慢扯出来一个笑容,“哪里有?”她低低地驳了一句,脑海里又闪出来前世她被下属议论是老姑婆的那些个场景。

“听琴姐姐莫声张!是我!”听琴心里头咯噔一下子,她忙定了神抬眼一瞧,“表少爷?!哎呀!这”听琴一把就拽着林松年迈过了门槛儿,紧赶着将门关严实了。

“花籽儿!你这颠三倒四地说的都是什么呀?”观棋不由得着急起来。她忍不住推了花籽儿一把,“你这丫头,怎么的竟是个不中用的。!”

“这二么,”二姑太太说着,瞧了跪在玉茹左侧稍远的谦哥儿,她冷哼了一声,“还请哥哥在三日内给六少爷定下一门亲事!”“姑母!”谦哥儿大声叫嚷起来,二姑太太并不理会与他,“哥哥,我就这两个条件,若是哥哥能应允了妹妹,我林家明日即送来订平妻的信物。”

周大老爷半晌终于长长地“嗨-嗨”了一声儿,慢慢醒转过来,他瞧了瞧玉妍,又瞧了瞧年哥儿,玉茹见爹爹醒来,急着唤爹爹,周大太太一个趔趄也扑过来,“老爷!”周大太太跪在玉茹身边,“老爷罚妾身吧!妾身教女无方!”

“周氏玉茹啊!我的好女儿!”周大老爷让玉茹的固执坚持彻底激怒了,他猛地站起来,拿手指着玉茹,那手抖抖索索,连他的身形都似乎有些摇晃起来,“这些年,我周信安自问也算得上是个君子了,我周家书香世家,缘何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女!”周大老爷说着话便咳起来。

玉茹尽量压低了音儿,语气中满含着怨怼和愤恨,“太太可知这些日子女儿过得是什么日子?太太可知与江家小定之后女儿心中的惶恐和畏惧?”玉茹的泪水滑落下来,她一把拉住了太太的手,“太太,今日无论如何,玉芬定要与林家表哥定亲。”她压低了声音将这话递给了周大太太,又紧赶着抬眼瞧了瞧上头的三人,“否则,太太也不用送女儿出门子了!女儿这条命早就让人家捏在了手里头了!”

花籽儿抬起头,瞧了瞧周大老爷,又看了看周大太太,小丫头郑重地叩下头去,“回禀老爷太太,奴婢今日午时确曾到了八姑娘的芍药斋,可是,奴婢未曾踏入芍药斋半步!奴婢原本是到八姑娘那儿找我们七姑娘,是捧翠姐姐说的八姑娘得了急症,四姑娘七姑娘都去了芍药斋中,奴婢赶着找我们姑娘回禀急务,便奔了八姑娘的院子而去,到了门口,就听见四姑娘跟我们姑娘在哭,说是府里头太太病着,老爷、少爷们今日恰都不在府中,大奶奶也未过来,要给八姑娘请外头的大夫瞧病,她们二人是闺中女子,恐招人非议。”

玉妍听见太太这话说得不像,竟是连虚假的和气也竟顾不得了,心里头也禁不住有些个悲凉,低低地回了句,“是”便站立在一旁。周大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大太太一眼,“来人呀,给七姑娘看座!”

“什么可与不可的?自古此事还不是父母之命么?你们喊我一声姑娘,日日伺候随侍不离左右,可放眼这锦绣深宅之中,我又是什么呢?上有父母,父虽是亲父,也不过就是偶尔关心个温饱寒暖罢了,母乃嫡母,这些年处处防着我冷着我,偏我不自知,紧赶着往跟前凑合。这些个你们都是知晓的。”

说着话,玉妍用力掰开了玉茹的手,以左手揉着右手的手腕,慢慢坐在椅子上,“江家段家妹妹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太太和姐姐喜欢,尽管来要便是了。可是表哥这事儿,姐姐做得太过了些个!二姑母是咱们的亲姑母,她中年守寡,恨不得一家子人的想望都在表哥一个人身上了,姐姐你过几日便要出阁,此时费了如此大的手笔攀赖表哥污了八妹,又有什么好处呢?”

霍嬷嬷一同去请,务必让七姑娘快些来。”

花籽儿用力挣脱了点翠,“你,你含血喷人!是捧翠姐姐告知我的,说是八姑娘了急症,七姑娘到了芍药斋,方才我还听见四姑娘在八姑娘院子里头哭来着。”花籽儿的话音未落了,众人便笑了起来。

宝蝉说罢了话,便不再理会林松年,泄愤一般迈着大步子往前面走。林松年伸手去拉宝蝉,却扑了个空,他摇了摇头,黯然一笑便跟着宝蝉的步子往前走。“哥哥!你怎么还跟着我呀?母亲说是让你明天去,可是此时也没绑着你的手脚呀,你赶紧着到舅舅府上去呀?就隔着一条街,莫不是当真要拖延到明日才能相见?”

呀。”

信中言明,若是四姑娘能将此事做得圆满,日后嫁入京里,遇了事儿,自

巧的,这么些年,拿着她那点子绣活儿给谦哥儿做双鞋,给太太做抹额地,

品书丫头听见姑娘这么一说,又歪着头细细思量了一番,猛地一拍大腿,

头草,两边儿倒的性体。”观棋说着,恨恨地向着地上啐了一口。

袖出来,恨不得高声嚎啕几下方能解了这心中的憋闷焦躁。

一番话说得玉妍笑了起来,她回转身儿,捧着小丫头鸣翠儿的脸颊,“好丫头,姑娘平日里没白疼了你。”说罢了话儿,玉妍歪过头盯着棵梅树了会儿呆便仔细安顿了鸣翠儿叫她这么这么这么说。

奈何终究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七姑娘敏慧狡黠,外头淮安,淮生、淮禄几个人守着,却还是让她遁窗而走,真真是气煞人也。

一路上沈筝沉默不语,想着玉妍那言笑晏晏的模样儿,没来由便是一阵心酸那泪珠儿便滚落在面颊之上。南杏北桃也像是让人打了几大板一般,心里头满是冤屈不平,偏又不知晓该抱怨七表姑娘哪一句失了礼数,惹了自家姑娘。

“胡闹”周大老爷听见玉芬这话,越瞪大了眼睛,“当真是死性不改玉妍是你的亲姐姐你,你当着众人的面儿都要如此攀诬于她,可见这私底下,你们是怎样待她的”周大老爷用力将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

玉妍哭着挣脱了二太太的怀抱,“老爷息怒呀八妹妹她定是听了人的挑唆,她还小呀”玉妍拽住了周大老爷的衣袍,苦苦哀求着周大老爷。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周大老爷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挥着手,周二太太瞪了玉芬一眼,上前来扶起玉妍,“你这孩子如今还着热,怎么的动辄就跪下呢?这地上多么凉呀?快走,二婶带着你到寝阁之内躺上一会儿。来人呀”

品书忙上前听命,“还不快去给你们姑娘请了大夫来?怎么的这么半晌了,府里头没有备着大夫么?不是大嫂,四侄女儿、八侄女儿跟妍儿都病着么?”

“回禀二太太,”品书屈膝一礼,“原本是让小丫头去请孔老太医的”品书瞧了玉芬一眼,“观棋姐姐见姑娘烧起来了,就赶紧着去回老爷,听琴姐姐随后就吩咐了小丫头鸣翠儿跟花籽儿去请了孔老太医来,谁曾想,她二人还未及出了大门,就让八姑娘一头给撞进来”

品书低下头,不再言语了,“哎呀糊涂你们姑娘都烫成这个样儿了,甭说是你们八姑娘来,就是你们太太来了,也是先请大夫是第一等的大事儿呀”二太太急得推了品书一把,“还不赶紧着去请大夫?”

品书行礼急匆匆出了门,“二婶”玉妍的眼圈儿又红起来,她迷离着双眼,“婶子疼惜侄女儿,侄女儿感激不尽,还求婶子替八妹妹求个情,八妹妹她年岁小,这里头有些个误会,求老爷莫要再责怪妹妹,若是他日传到了太太那里,太太心疼妹妹,定也会责备侄女儿这当姐姐的不晓得爱护妹妹。”

二太太拍了拍玉妍的肩膀,“我的儿这些年你可是怎么挨过来的呀”说着,二太太滴下泪来,“罢罢罢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二太太咬了咬牙,对着二老爷说道,“老爷,此一番咱们回京,就带着玉妍侄女儿一同前往吧这宅子里头,”她犹豫了一下,“玉妍侄女儿去给咱们家的几个姑娘也做个伴儿。”

“弟妹这”“大伯月娘当日给我的信还有大伯您写的书信也都在京里呢。”周二太太有些气急起来,“您瞧瞧如今妍侄女儿这我是无颜见月娘了妍儿我是定要带着一同回京的还望大伯你看莫要忘记了你当日答应弟妹的那些个话。”

“唉”周大老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瞧了瞧玉妍又瞧了瞧玉芬,“罢了如此就要麻烦二弟跟弟妹了,让玉妍到府上叨扰些日子,待入了秋,为兄再遣人接了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