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茹缓缓转过头,她笑得更甜美了些,“太太,从来老爷眼中只有谦哥儿,要说女孩儿中间,勉强还能入了老爷眼的也只有那玉妍了。”说着话儿,玉茹缓缓地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太太您呢,这些年,心窝里头放着谦哥儿,眼睛里头盯着玉芬,女儿这些年,在老爷太太眼中,可曾有一日是做了爷娘跟前的娇娇女的?”

“妹妹还请坐下,待为兄将前因后果都问个清楚明白,定要还外甥一个清白才是。”

一行三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进了文贤院,到了正房门口,郁妈妈忙给七姑娘行礼问安,玉妍回了郁妈妈的礼,停下来,给花籽儿理了理衣裳,“记得实话实说便好,其余的,自然有我。莫怕。”

花籽儿让玉妍这么一说,鼻子里头泛着酸,还未回话儿便流下了泪,“姑娘当真是信奴婢的?”玉妍笑了一下,“傻丫头!自然信你!莫说四姑娘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她设了这个圈套,纵然她们不认,姑娘也断没有糊涂到疑心我自己院子里头的丫头的地步。”

玉妍深吸了一口气,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用力咬了咬牙,“妍妍!振作点儿!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姑娘!”“姑娘!”“姑娘!”外头众人七嘴八舌,品书听了听,里头还是没有动静儿,“姑娘,您若是再不出声儿,奴婢们就要撞门了!”品书提高了些音调,众人听了,都忙着附和,“是呀!姑娘,有事咱们商量呀,您开开门!”

玉茹疯狂的大笑仍然在玉妍的耳朵边儿回荡,玉芬那副傲然不可亲近的样子也冷冷地在玉妍的脑海中闪过,玉妍紧咬住唇,扑倒在床榻上埋于枕间又痛哭起来,这个时节,玉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前世里曾读到过的那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玉妍理了理衣裳,重又坐在椅上,“姐姐,妹妹自小便不如姐姐守规矩,姐姐是咱们周府里女子之典范,玉妍呢,口快心直,姐姐既问了妹妹,妹妹也便没什么说不得的。本来江段两家之事,妹妹从未怎么在意过的。姐姐却是自那以后跟妹妹我太过生分了。”

“喔,是救急呀?真真是好丫头,好个忠心耿耿的丫头!”玉茹又拍了桌案,猛地站起来疾走了几步一脚就踹在了花籽儿身上。“你也说是你引了表少爷到在芍药斋,却也难为你如此机灵,这么短的个空儿,怎么就能编出来说捧翠告知你八姑娘得了疾病,我还在芍药斋中哭,还要请外头的郎中?”玉茹说着,对着花籽儿的脸就啐了一口,“你个猪油蒙了心的!你问问你们姑娘,那桩选厨子的事儿,我巳时末还派了人到喜竹院给她送了份江北擅做北方菜肴的厨子的名单是也不是?怕是到了妹妹你手里时,那墨迹尚未全干了的吧?”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四姑娘玉茹才自芍药斋的正厅中踱步出来,又回身儿向

林松年紧盯着花籽儿,见她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林松年不由得眯了眼睛。“罢了!你且去那芍药斋中瞧瞧,遇着了人,就只管正大光明说是找你们姑娘。”花籽儿点了头,转身儿就要走。

今日宝蝉见兄长与母亲谈兴正浓,便也跟着凑趣儿,一家子人和乐融融,一直叙谈到了巳时过半。“年哥儿此行果然进益了不少,母亲心中甚是喜悦。今日母亲也累了,你妹妹如今每日里要在申时跟着女师傅学习女红,不如年哥儿今日就莫要到你舅舅府上去叨扰了。明日里你二舅舅携眷就到了江北。母亲带着你们兄妹明日一齐过府拜访,年哥儿看可使得?”

表哥到府上拜访那日将玉妍寻个由头带离了紫藤轩方可。

了瞧,幸喜四个大丫头都忙着到寝阁去给她熏香铺床,忙着准备她午睡的事

玉茹听见嫂嫂这样说,芙蓉玉面上浮现出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却不答话,反倒沉吟起来。周大奶奶这里细瞧了小姑的脸色,心中只道是自己唐突了这待嫁的闺女儿,见玉茹眼中似有精芒闪过,大奶奶心里头有些打鼓。生怕这位小姑因着这请托着了恼,日后到太太跟前诉苦,只说自己这当嫂嫂的没个轻重,不体谅待嫁女儿的烦恼。

“四姐姐,你瞧瞧,我就是自小便不喜欢七姐姐,如今怎么着,果然她是个

写罢了那信,玉妍便遣了鸣翠儿送至二姑太太府上交给个名叫海丹的小厮,四婢度量着姑娘消了气儿,欲要上前再行请罪,却让玉妍一个手势给生生止住了。玉妍微微冷了脸,那目光中透着些森然,“我今儿就把话放在了这里,那人的事儿,你们忘得了最好,若是忘不了,便在我跟前伺候时,装着忘了也是好的。”说罢了话,玉妍转身儿进了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