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嶙山惊恐的大叫:“把她带走,把她们都带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焦氏插话道:“后院里,最爱给夫君炖汤之人只有桑姨娘。只要喝了桑姨娘的补汤,夫君那一夜定然是不会出她的小院,第二日出门身上也定然会有异香。原本我还以为是府里新购置的香粉等物,现在想来里面就有些蹊跷了。”

“做他的老行当,现在估摸着正畅快淋漓的砍着人脑袋吧。过不了多久,他才会找苍家的麻烦。”

安嫂子嘲笑道:“谁管得了孩子啊,老夫人现在巴不得那孩子病死,省得长大了碍眼。”

杜青墨终于跑去拉扯苍嶙山的臂膀,恐慌地喊:“夫君,你放手,她是你最爱的女子啊!”

门框被砸出一个缺口,6公子从那桌下钻出来,还没看清周围的形势,肩膀倏地剧痛,闷哼一声,右臂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孩子在空中一扬,已经被苍嶙山高高的举起。他再霍地一脚,把痛得头昏眼花的6公子踢出十多丈远,狠狠的飞向了外厅的墙壁上,震耳欲聋中,破碎的砖头四处飞溅,灰白的尘土里更是包裹着男子的血沫。

苍老夫人先尖锐的反驳,一只手颤抖的指着6公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苍家的儿媳妇什么时候变成了你6家的人,桑姨娘生的儿子可是我们苍家的长孙,不是随便你这种阿猫阿狗就可以诬陷的,若是没有证据,老身会亲自让人把你押送衙门。”

杜青墨接过孩子在怀里颠了颠。小小的孩子睡梦中瘪了瘪嘴,粉嫩的舌尖露出一丁点,可怜又可爱,看得杜青墨心中一片柔软。

杜青墨抓着她的手,面色有着异样的酡红,低声道:“快,让人去老爷夫人的院子外面喊几声,把整个苍家的人都闹腾起来。记住,是所有人!”

焦氏笑道:“那好,以后我们又有新妹妹了,人多才热闹。”

他一边反感她,一边又渴望接近她,面对这她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一次次试探她的真心,然后一次次打击她,看着她为了他而对桑依依长牙舞爪就心喜。

桑依依嘴角上扬一分,不多不少,苍嶙山怕她鲁莽中说出两人的私密话来,赶紧恼怒的瞪了杜青墨一眼,“我是让你回来看家的,不是让你来寻滋闹事。有些话你不说依依也明白,该闭嘴的时候你就闭紧嘴巴,少折腾了。”

杜老爷摇头道:“稍安爀躁。新年第一日,他应当只是来拜年,若要带走墨儿早些日子肯定就已经来了,不会选在今日。”

萧无慎道:“老夫人这是激将之法。”

杜青墨跟随着他,路过冰封的溪流,穿过白雪皑皑的小树林,脚下的路偶有碎石,隔在脚底上反而添了安心。

6公子再一次闭紧了嘴。从来都是这样,他不考虑她的想法,也不听她任何的解释,他的心中只有祖宗礼法,没有人情世故。

杜青墨轻声道:“我以为她会为了6公子舍弃一切。”

杜青墨有点不愉,再把屋子内外找了一遍,的确没有萧无慎的身影。一甩袖子,看了看手上的伤,再看看桌上的药箱等物,觉得自己是白忙活了一场。

杜青墨即刻往前一步:“这是怎么了,受寒了?来人,快去找大夫来。”

桑依依伸长了手臂,咽下哽咽,搂紧了他,身子热切的贴了上去……

老夫人前两日去庙里烧香,那是寻常走惯了的路,见惯了的人,很少出过差错和意外。偏不巧的是,老夫人这一次出去之后当日居然没有回来,只有一个小厮传回消息说是庙里来了高僧,留了老夫人听禅,多住一些时日。

杜青墨抖了抖衣袖,苍嶙山身上残留的酒液还残留在上面:“顾公子只请人喝酒,不请吃肉?”

泡温泉的山庄出城外不过二十多里路,马车一路走一路停的过去,晌午之后就足够到了。原本是前朝一位王爷为了哄佳人而特意在半山腰建了宅子,将周围十多个泉眼圈在了宅子内,占地广阔。泉眼与泉眼之间各成庭院,一处一景,引人入胜。可惜是红颜易老,英雄白头,改朝换代之后,这宅子被富商购买重新整顿了一番,变成了皇城内达官贵人名门闺秀的爱去之处。

那人不答,她有些生气,抬起手腕将指尖的水珠都滴在他洁白的靴子上。她轻笑着,看着那白色变成了灰。那人猛地用力将她从湖中半拉半抱了出来,她笑得更大声,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将呼吸洒在他的颈脖上,如愿的听到对方有点不稳的呼吸。

男子固执的伸着手,依然没有说话。桑依依无法,只好捏着帕子一角缓缓抽了过来,双手交叠着压在掌心里,低着头。从男子的眼看去,可以看到她泛红的耳尖,小巧清透。

杜青墨坐起来,“你就不能从门口堂而皇之的进来。”

女子在夫君的怀里,一边哭泣一边说着恨的时候,任何男人都知道她爱着他。在他新婚之前,桑依依得知他即将迎娶她人,也是这样哭倒在他怀中默默的流泪。

萧无慎打开扇子,对杜青墨眨眨眼:“也是,美人先避开为好,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动手动脚的习惯了,不小心误伤了你总是不好。苍兄不怜惜,我可是会心疼。”

泪,一滴,顺着眼角流下。

苍嶙山心中一动,咋看之下只觉得自己渀佛揪住了一个红彤彤眼睛的小兔子,那尾指上温润而暖和的触感让他心里痒痒的,好像真的有毛绒绒的细在撩动着。他半靠过去,想要看清楚她眼中真正的情绪。

杜青墨半响才抬起头来,仰视着萧无慎:“上辈子,你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吧?”

苍嶙山本应该在前院的会客厅。杜大人下了朝就约了几位中庸的重臣商议要事,在二皇子的眼中,这是杜大人在蘀二皇子一派拉拢臣子。苍嶙山官居五品,不用上朝,只是每日里去军营报道,参与兵部的寻常琐事之后即可回府。知晓杜大人不在,他才被苍老爷给劝了过来。

“啊!他……这不是新婚么,有半月的休假。”

苍嶙山捏开她紧闭的牙关:“叫出来,嗯,我喜欢听你惨叫。”

 

她看着范嫂将那药膏涂抹着手腕处,将本来就红了一圈的肌肤越给弄的腥红,轻笑了声:“我知道范嫂你担心什么。我不怕,我不怕他欺负我,也不怕婆婆针对我,我只怕世人被苍家人蒙骗,以为杜家的女儿真正顺心顺意求得一如意郎君。”

屋里的人再一次震住了。

他的指腹摩擦着她的眼角,依然是玩世不恭的强霸狠气:“你的眼神不错,像个刚刚入营的新兵,胆大无畏,不知天高地厚,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你的身子,践踏你的自尊,将你的头颅高高的踩在脚底,哈哈哈。”

那些人喜笑颜开的隔着很远就喊:“主人家,准备些好茶好水。”

小丫头翠生生的应了,刚刚把茶壶端上桌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苍嶙山,你怎么在这?”众人一愣,远远望去,只看到那一群公子哥们里面站着个书生,不正是那销声匿迹了的6公子吗!

遇到最不想见之人,堪堪消了点暑气的苍嶙山又横眉倒竖,茶杯往桌上一按:“怎么着,这山还是你6公子开的,旁人来不得。”

6公子道:“人自然是来得,衣冠禽兽却是来不得。”

苍嶙山愤而起身,就要去抓6公子的衣襟,途中横插一只手拦了他的脚步:“哎,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