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瞥了瞥关紧的厅门,道:“这得问桑姨娘的丫鬟。”她假意的咳嗽了一声,“听闻桑姨娘生产之前,那屋子里就有一股异味,嗅得久了,只觉得胸闷气短,人心躁动。只是当日事出突然我们都没有注意,回了自己屋子之后那燥热也就散了。现在都隔了这么久,就算有也不会留在那个屋里了吧。”

萧无慎走到她对面坐下,把她的茶杯拿过来,空空的杯子里什么都没有。杜青墨脸上一红,嗔怪道:“都闹得这般境地了,你还敢堂而皇之的出来晃悠?”

安嫂子推测道:“要是被老夫人知晓了……”

几个婆子已经吓得纷纷倒退,苍老夫人冷喝一声:“死了活该,这样的荡妇留着做什么!”

“哇———”婴儿的啼哭震撼云霄。

6公子道:“我的书是不是被狗吃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良心还在。只要我良心还在的一日,就由不得你们苍家侮辱我的妻儿。”他猛力甩开苍嶙山的控制,声音洪亮响彻了静谧的夜空,他说,“依依是我唯一的妻子,她生的儿子姓6。我的儿子不是你们苍家的庶子。”

杜青墨眨眨眼,她清醒的明白,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儿子,也不可能替代自己那唯一的苦命孩子。

两个丫鬟不停的拌嘴,显得比外间还要热闹。

晌午苍嶙山从兵营回来,桑依依就当着他的面砸了茶盏,噼里啪啦打碎了大片,心口止不住的疼。

苍嶙山大笑道:“你一边恼怒我亲吻你,一边又嫉妒我拥抱她们?”

桑依依倨傲的扬起头,很想说‘除了我的儿子,苍家不会有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外面一阵鞭炮喧天,院内的人都不由一愣,有伶俐的仆人早就跑了出去,没多久来回报:“姑爷亲自来给老爷夫人拜年了!”

苍嶙山已经把仆人们都给轰走,屋内只留下老夫人母子两人。没有了外人,老夫人的气焰小了不少,只是怒气依然盈满眉间,不停的拍着扶手大声骂着:“这个逆子,你想要气死我是不是?你要葬送整个苍家是不是?我把你教养这么大,期间操碎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稍微有点礀色的小妾就忤逆我!你这个逆子,我要把你逐出家门!”

萧无慎点了点头,“焦氏是个聪明人,很懂得抓住时机给人痛击。如果我估算的不错,她定然会选在今日对桑依依难。”

你走吧,我不愿再看见你了。!”

杜青墨一愣,听得他道:“因为她也曾经是个官家小姐,后来被抄家,辗转贩卖,最后沦落青楼。你的身份地位,你的才学容貌,甚至与你那一身的荣华气度都是她应该拥有却最后失去的,她嫉妒你,憎恨你,她想要亲手夺回属于她自己的一切……”

睡梦中好像过了很久,迷迷糊糊清醒的时候只看到月光从窗台外斜斜的轻射进来,在地板上的方块之地笼了一层清冷的幽光。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黑暗中她看到一个更加黑的影子坐在屏风后动作着。

杜青墨例行的询问焦氏苍嶙山的身子修养得如何,又叮嘱了一番饮食,然后说起即将入冬,她特意让人买了一些补品送给她们。寻常杜青墨也送东西,不外乎是用得着的布料、耳环、簪子等物,也不是特别贵重,只当是闲散着拉拢一下人心而已。

她是清冷的,也是娇媚的,冰与火同时燃烧着她,反而越诱人沉迷,让6公子的抗拒越来越小,神情越来越温柔,动作却越来越激越……

世间上,总有太多隐秘的事情,太多神秘的人不为外人知晓。

杜青墨笑道:“我的回答不重要。我只知道,不论我回答什么,你都会带我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伍姑娘道:“你现在就在苍家游得动?”

他猛地夹住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压在了粗大的树干上,顶开她的双腿,她兴奋得抖起来。她知道,她想要他,她知道他是谁。

桑依依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眼角扫过周围,丫鬟被她打跑了,其他人自然不敢这时候来触她这冰山美人的霉头。

杜青墨一瞬间想要惊叫,看到萧无慎嬉笑的脸硬生生忍住了,双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夜晚中,脚下的苍家显得阴影重重,除了主院灯火通明外,其他的院落只有星点银灰不明的光。在很久以前的那辈子,苍家对于杜青墨来说是明亮的,有一种沸腾中漂浮的轻快,就像被烧开的铜壶,水在奔腾,壶盖不停的呼啸着,那么的繁华那么的热闹。她身在水壶里,看不到内里的黑暗,只极力伸长了脖子望向那一点点开启的光明。

苍嶙山嘿嘿笑着,无耻的得意着抱起她:“所以你才会在洞房花烛夜后突然对我难?”

前方的苍嶙山冷哼,手下用力,杜青墨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背后一痛,人已经撞到了长廊柱子上,下意识的扶了扶髻,唇瓣一热,齿间有什么横冲直撞了进来。

桑依依双手护在心口,摇头,再摇头,听到焦氏那喘息越来越重,贝齿间的丁香小舌头勾向男子的齿间,啧啧的水声,欢爱声,还有小丫头爬起身子,巧笑着问:“少爷,姑娘,要我帮忙么?”

杜青墨状是痛不可抑的闭上眼,一滴热泪坠在他的手心里,滚烫着燃烧成了灰烬。

他的正面,是一脸平静无波的杜青墨。

杜青墨在杜家,与两家而言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两位父亲在朝堂几次交手,该试探的,该表态的,该商议的基本都已经成型。小两口的姻缘,自然也成了不用开口的提议之一。

苍老爷几次三番试探杜青墨的去向,杜老爷反而摸着山羊胡子询问亲家公:“小女不懂事,都这些时日了居然都不知回家看看,实在是让老夫汗颜。”

苍嶙山逼得她扬起下颌:“怎么?你喜欢激烈的,昨夜的血流得不够,今夜还想再暴力一些?你的嗜好很得我的心意。”

她猛地坐起来,急促的喘着气,手紧紧的捂着腹部。

至于她自己的,命都没有了,好的名声有什么用。

本来准备看好戏的众人都一愣,一时难以接受的看着杜青墨一边挣扎一边大哭的话语,再瞄向她脖子间的青痕印记,有心思快的已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苍嶙山五指用力,看到这弱女子小小的挣扎,脸颊因为呼入的气息逐渐减少而泛着红。他低下头,在她唇边残忍的笑道:“要记住,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你别妄想反抗我。不准质疑我,不准监视我,更加别想背叛我。在苍家,别妄想惹是生非,我这个武人可听不懂你们文官口里的是非对错,在这里,我就是主宰。就算死,你也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杜青墨道:“好像是老夫人院子来了贼,被丫鬟撞见了。已经加派了护院巡视,你继续睡吧。”

苍嶙山靠在床上,半响才道:“睡不着。”

杜青墨替他掖了掖被角,惆怅道:“可还在为桑姨娘的事情伤心?”

苍嶙山冷道:“别跟我提她。”

杜青墨闭了嘴,本还想看,翻了几页也看不下,索性让丫鬟拿了绣花的物件来,自己从里面挑了一个小肚兜的绷子,就着昏暗的烛火绣了起来。

苍嶙山索然无趣,看她穿针引线不由得没话找话:“这是绣的什么?”

杜青墨道:“给焦氏的孩子绣的小肚兜。”她把绷子竖了起来摇了摇,喜色的红肚兜上金果子累累,象征着富裕丰足,真是每个母亲都会绣的花样。

在几个月前,桑依依也亲自替苍儿绣了不少。不止肚兜,还有衣裤鞋子、帽子袜子等物,连香囊都没落下,一直从襁褓绣到了两周岁,一整套一整套的摆放在榻上,欢天喜地的拖着他一起看。他们还打造了金银玉器各式长命锁,百岁手环脚环,叮叮当当的小铃铛一应俱全。

苍嶙山闷不吭声的转移了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妆柜上。上面有一个九尾凤凰朝阳的妆盒,里面成套的金器头面,是他在迎娶桑依依的那一日亲自送给她的礼物。新婚那一夜,桑依依第一次对他敞开了心扉,任他予取予求,也是那一夜,他许诺天长地久不离不弃。他再往远处看去,那具山河壮阔的琉璃屏风是两人婚前一起定做的,屏风旁的衣柜里面还放着苍嶙山的喜服。他与桑依依无数次把那套衣衫翻出来穿上,然后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颠鸾倒凤,难舍难分。甚至,连他身上盖着的被褥,都是桑依依亲自挑选的花样,亲自督促着绣坊的绣娘们一针一线绣出的龙凤双喜……

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桑依依的影子。甚至于,每一个物件都曾经被桑依依碰触过,称赞过,他们那么的相爱,那么的期待着孩子的到来,可如今……

梦中桑依依呲着尖牙向他索命的情景钻入脑中,他几乎是立刻,就感觉自己一口气都提不上来,胸口有什么在不停的敲打着,闷捶着,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一般。

他终于跳下了床,疯一般的砸碎了所有的东西,一件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

苍渣渣的虐才开始,嗯哼……

说到孩子,我见过太多母亲抛弃孩子的真实事情了,要掐死自己孩子的母亲也很多

当然,也不能否决的确有爱孩子胜于生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