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暗示。

“想啊,”萧无慎偏过头看向远方,“我年年想,月月想,日日想,想得都快要疯了。”

也不知道奔出去多远,直到再也听不到那群人的说话声,这才重新整理了衣裳,扶好髻,神色一变,那一点痛心疾伤心欲绝又荡然无存,她又成了那端庄矜持的贵妇。她仔细分辨了一下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这是自然。”

这一次,6公子往前走了两步,桑依依刚刚下滑的身子直了起来,胸前的浑圆半露,带动着水流哗哗作响,膀臂上的水珠飞溅到了地上,屏风上,那双面绣似乎被烫着了一样,颜色更加深。

苍嶙山爱她几乎爱得疯狂,没有了任何的理智。

杜青墨在黑暗里翻了一个身,不知不觉的望着那空白的床帐,久久无眠。

苍嶙山突然起身把她翻倒在床榻上,去解她的衣带。杜青墨吓了一条,赶紧抓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对空两人同时回头对吼:“谁跟他是兄弟!”

小丫头咬着糕点,一副看傻子的神色:“桑姨娘,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家姑娘啦?以前我们都住在一条街,你家窗口就是我家姑娘的对门,你嫁人的时候我们还去道贺了来着。”

杜青墨坐在上,她的旁边是穿着大红喜服的苍嶙山。对于他而言,这才是他真真正正的新婚之夜,是喜事临门,他已经委屈了桑依依,不愿意再在这种小事上让她伤心。

萧无慎手中扇子成了武器,或开或合或劈或斩,千变万化,竟比苍嶙山的骨头还要硬,比他的拳头还要快,双腿腾挪间白衣翻飞,有种翩然起舞潇洒如风的错觉。

“你不相信?”萧无慎两根手指就接住了空中的‘暗器’,爬了起来对杜青墨飙道,“难道你以为我这么风流倜傥俊逸无双武艺卓绝的青年才俊愿意死?要知道,在上辈子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少年郎,那爱慕我的女子从江湖一直排到了皇宫内院,从梳着垂髫的女童到步履蹒跚的古稀老妇人,哪个不知晓我萧无慎的侠名,哪个不钦佩我的武学,哪个不倾慕我的翩翩风采。我本来应该有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

大哭了一场,回到了真正安心的地方,她才开始明白自己是真正的死过了一回,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有太多的事情要提醒父亲,要太多的委屈要对母亲哭诉。可她身子实在是伤得太重,泄般的哭了之后就是无尽的疲倦,还有无处不在的疼痛。

这么想着,他居然把绑缚她手的布带给解了开,杜青墨一动不动,麻木的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裳,一件又一件,袒露出胸膛。

苍嶙山少年将军,哪里见过这样的泼妇,躲也不是,打也不是,闹得房里吵哄哄。

杜青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一边吩咐众人把阁楼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一边让人把她的嫁妆箱笼全部搬到了阁楼的库房锁好,只要能够搬动的家具和装饰品也都从主厢房全部挪了过来。本来空空荡荡的阁楼,只是一个上午就被各式各样的玉器瓷器书籍等塞满了大半。第一层自然是做会客而用,第二层是书房和绣楼,第三层才是寝卧。

那一跪,就足足跪了一整日,来来往往请示杂事的仆从们在第一日就明白了这个媳妇在苍家的地位。

本以为葬身火海,结果却活了;不是活在初生之时,也不是出嫁之前,而是经历了那个男人欺辱折磨洞房后的第一日。

伍姑娘虽然见得多,可到底不通人事,在戏班子里也戏子嫁人了也没再出来过,一时只看着众人忙乱。焦氏原本是看好戏,等听到桑依依那一声声干呕下去,她不由得走到方才对方吃过的果碟旁,端起来嗅了嗅再仔细看了看,面色瞬时一变,声调都高了几层:“哎哟,看样子我们苍家有喜事了。”

杜青墨只当没听见,让人扶着桑依依回了她的院子,连大夫也一同过了去。

不多时,就有丫鬟来报,说是:“恭喜少夫人,桑姨娘有喜了。”

小妾有喜,恭喜未曾生养的正房夫人,这算个什么事!

杜青墨心里冷哼,脸上假意僵持了一会儿,道:“这是好事,快去告知公公婆婆,再派个人去兵营请夫君快快回来。”

桑依依的那小丫鬟哪里还有平日里低眉顺目的样子,高扬着头把屋里剩下两个姨娘都嘲笑了一下,这才扭着腰出了门。

焦氏当场就想要掀了茶碗,冷哼道:“她倒是好福气。”

杜青墨不置一词,偏过头去对安嫂子道:“这会子还真的要请嫂子多送几坛子酸梅来了,看看一品斋还有什么好的也一并买了些来,都记在账上。”

安嫂子笑颜逐开,高兴地让人侧目:“少夫人放心好了。”

晌午还没到,苍嶙山果然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一直待到晚上也没有出来。

老夫人也特意去瞧了瞧,正巧杜青墨也在,斟酌了一会儿才说:“我最近身子也不爽利,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物也太多,人来人往的闹得我头疼。现在又添了一桩喜事,越忙不过来,媳妇你有空,不如就把你们院子里的事情挪过去,也让我省省心。”

这是要放权了。

屋里的人先看看老夫人,再望向杜青墨。

苍嶙山道:“横竖你也无事,也该蘀母亲分忧解劳。我的长子非比寻常,可出不得一点差错。”说着的时候,眼神瞟到已经嫉妒得快要狂的焦氏,他们一家子的意思都很明显。他们要杜青墨亲自保下苍家第一个孙儿,焦氏忌惮杜青墨,伍姑娘没有收房自然不会多说多做,杜青墨是正室,若是孩子不幸夭折了,那就要杜青墨负责。如果孩子生下来,杜青墨再劳苦功高也没有桑依依生得长子来得人心。

倒是一副好算盘。

杜青墨忍着听完,咬着下唇,深感忧虑道:“媳妇倒是想要蘀婆婆分担。只是媳妇从未管过家,人情世故也不懂,就连帐薄都看不明白,做错了小事还好,若是坏了大事连累了府里的名声,那……”

老夫人尖刻的打断她道:“你们杜家难道没有教导你吗?”

杜青墨憋着气:“爹爹平日里就教我琴棋书画,娘亲教我女红为妻之道。杜家上上下下不过三十口人,左右都是一些细碎芝麻的事情,娘亲身边的老嬷嬷一个人就张罗了,并不需要娘亲吩咐。我们苍家也有管家不是,婆婆身边也有几位老嬷嬷,他们是家仆,又是婆婆亲手调教的,为人做事定然比我妥当。”

苍嶙山直接指着二管家道:“那拨一个人给你,有事无事你都可以问过他再做,总不会出错。”

杜青墨一味的抗拒,苍嶙山难得的好心情也磨透了:“你左右都不肯,是不是算好了我的长子不会平安出生?”

杜青墨吓得脸色一白:“你,你胡说什么!”

苍嶙山猛地扣住她的手腕:“要证明我没有胡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妥妥帖帖的照顾好她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