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自己,楚观云的那条货源也嘎然而断了,楚观云啊楚观云,原本还存着最后一丝希翼,以为你会因为愧疚,而扶持医云堂一把,没料,你还真是雷厉风行的决绝啊云萱握紧了拳头,心中对楚观云的恨意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我挑拨?”那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倒也不惧云萱的话,反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穿着光鲜,吊儿郎当样,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梁,冷哼道:“扭送官府?谁怕谁呀?再说了,这些老人和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据,到了衙门,问罪的人是你”

旺儿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朝那门缝处看了去,激动不已,“谢天谢地,老天爷开眼,我们掌柜的总算是回来了,落梅,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将这些大家具挪开”

“医云堂,卖假药,草菅人命,遗祸世人,罪不可恕大家伙给我砸了这店啊”人群中有人登高而呼,随即,人群引了巨大的共鸣,在震天的呼叫声中,宛若千军万马袭来,霎时,鸡蛋,转头,烂菜碎瓦齐齐如暴雨般砸向了医云堂……

司空飒头也没回,只嗯了一声。

这回,司空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的,是我说的”

下一秒,她是绿着一张脸从司空飒的怀中挣脱,也顾不得身下的山路铺就着何等不平的石子,就那么从高高的马背上滑了下去,捂唇便是好一番干呕

锦绣执了木梳的手微顿,瞟了眼镜中不明就里的云萱,抿唇窃笑,“姑娘长得这般清秀可人,何苦将自己伪装得跟个庸俗男子一般,锦绣实在不解。再说了,该见的不该见的,我们楼主都已见过了,姑娘又何必拿那些药粉折腾自己的脸呢?”

四目相对的瞬间,有如平地一声雷,司空飒瞧见的是云萱眼中那灌满的羞愤,似要将他生吞活剥。而云萱,却清晰的看见司空飒平素那冷冽的黑眸中,滚动着可疑的情愫。

云萱言毕,眼也不扫司空飒,径直朝外走了去。

原以为跟这个司空飒可以简单一些只是生意上的交往,却料想不到半路杀出一个乱牵红线的姑母,云萱心内一片空落落,望着脚下那些在山涧梯田边惬意耕种的村民,一种从灵魂深处涌生出来的孤独狠狠侵蚀着她的心灵。

云萱撇了撇嘴,冷笑出声,“放心,我才没那闲工夫欺压你。村民们不懂药草的性能和喜好,我知道前辈你是清楚的所以,我要你帮我打理这些药田”

一连三日,云萱终于在山中选好了几大块药地,打算先拿那几块地做番实验,如若效果不错,则继续在定风村内推广。云萱依着那地势的走向和周遭采光取水的情势,一一安排好了栽种的药草。

司空飒背手站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只笑道:“鬼医呀鬼医,果真是个耍赖的老顽童”言毕,他微微侧望向云萱,眼中带着一丝愧疚。

云萱淡然一笑,只道:“这个你莫要担心,待会便知了。”又吩咐那几个好奇朝着这边张望的丫鬟道:“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去端些清水来我要净手。”

“你也懂这些?”他睨了眼云萱,随口问道,似乎并没打算听云萱的回答,鬼医兀自却将那些红线交给了身后的药童收好,又伏案写了几味药方,吩咐着另一个药童下去抓药了。

锦绣和良缘连连点头,锦绣道:“回姑娘的话,这沛竹附近一带的群山中唯有落日崖才有,那落日崖极是险峻,都说,即便是日头掉进了那山崖,也爬不起来呢楼主特命我们不准将此事告之姑娘。”

“不是我,还能有谁?”他笑着反问。

楚观云则是眉眼一紧,拂袖而起,后脚勾住那松树不放,长臂却已拽过假妃双臂,势如闪电。随着最后一丝鸣音,丝带彻底碎裂,朝着崖底缓缓飘去,而云萱和假妃,却已被楚观云凌空拎在了崖边,双脚踩在虚空。

云萱耐不住对那假妃的好奇,悄悄尾随着跟出了偏殿。

云萱挨着楚观云的身侧而坐,视线早已将空闻大师禅房内的简单摆饰看了无数回,面前茶盏里的梅花茶,也续了好几回,楚观云却一直沉浸在跟空闻大师参禅论道中,没有离去的半点意思!

当真是真面目吗?云萱心下琢磨着楚观云的真正用意,他是对她原来面貌的好奇,想要证实她云萱到底美不美?如果仅是这个,那倒难不倒云萱,找个机会让他瞧一眼满足那好奇心便是。

“何时归来的?”她微笑着问道。

落梅像是也下定了重大决心似的,微微挺胸,看着云萱,铮铮道:“那落梅也豁出去了!”

那豺哥舌头打着卷,说话都不利索,“说,我什么、都说!”

“掌柜的,怎么这会才吱声,我们兄弟早就等不及要收拾这群无赖了!”领头的那个年长一些的道,身后三人也是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赵烈痕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吩咐着方氏收好那瓶叶酸。

那男子一脸的急切,国字脸,络腮胡,浓密的剑眉紧皱不舒,脸上罩着一层寒色。腰间挎着的大刀在冬日的暖阳下折射出灼人的光芒。

“云大夫,这会我们家夫人正在花厅跟客人叙话,老奴先引您去偏厅用茶。”

“咳……”云萱轻咳了声,故意正了脸色,“我这儿还有正事要说,你们俩差不多就得了啊!”

老伯拿了药,起身离开了矮凳,小翠小步上前,坐在了云萱的对面,尚未开口,便笑吟吟放了个长形的礼盒在云萱的面前。

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半晌才终于冷冷的开了口,“这是你的寝房?”那人粗噶嘶哑的语气,仿若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云萱吓了一跳,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是的,怎么?”心下却在猜测着那男子的声带是不是出了什么病症,否则,怎会如此怪异?

云萱仿若是提线木偶般从被那人挟持着从床上起身,缓缓朝着药台的方向移了去。帘外的桌上托盘中还残留着拇指长短的蜡烛,依旧在滋滋燃烧,烛火跳跃。

云萱转进帘内,正背身解外衫襟扣的当下,‘吱嘎’一声细微声响自外间传来,云萱吃了一惊,忙地从帘内转出,就着昏暗的烛火,她看见靠北的那扇窗户不知何时竟被风给吹开了。呼啸的北风灌进屋子里,烛火在风中摇曳。

单薄墙壁的隔音效果很是不佳,外面众人各种揣测的话语纷乱而至,褒贬不一,云萱听在耳中,却掀不起面上半分波澜。

“西街的人都说那杨大夫医术高明,看来,还真是厉害!王婆家的孙儿折腾了整整大半天,这会终于消停了!”说这话的,是落梅。

说话间,那妇人自腰间取下一些钱俩,放在药台上,又从手上褪下一个玛瑙镯子,塞到云萱手中,视线瞟了眼袖底那包药材,道:“我欣赏机灵之人,这个镯子是赏你的,倘若你真治好了我这顽疾,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儿的哭声给依旧没有停歇,反倒越的撕心裂肺了,清晰的传进这边的院落,云萱皱着眉,心下有些踌躇,只恨这高墙没有院门,她虽不喜凑热闹管闲事,然,那小儿的哭声中,隐隐夹杂着不可言喻的病痛,云萱作为一个医者,对此很是敏感。

云萱相信,只要继续努力,她一定能靠自己的力量,在这玥国很好的生存下去!

因为云萱又嘱咐了旺儿去后院煎药,小四和落梅无奈之下,只得找了根绳子将那小丫鬟绑在了凳子上,为防小丫鬟的叫唤惊扰了帘内的云萱,落梅竟将一方帕子塞进了那小丫鬟的口中!

冯家二老体恤云萱一介女子谋生不易,便从百草阁调了旺儿和小四两人前往医云堂帮着打理一段时日,待到云萱找到了合适的伙计和学徒,再送回来也无妨。

楚观云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道:“小云兄弟,这笔银子楚某还是拿得出的。只是,你方便透露下你因何事需要这笔银子么?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当然,楚某别无他意,纯属关心询问罢了,若不方便相告,也无妨!”